坐床
说它是桌,腿过矮;说它像凳,面太方;说它叫床,却不能睡。这种四不像的家具,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它的称谓:坐床。现在乡下可能还有这种东西。
别看这种家具貌不惊人,可来历还不凡,早在魏晋时期就流行了。《三国志魏书》载,公元211年,曹操率军西征,大军开到潼关,突然遭到马超伏兵袭击,这时曹操“犹坐胡床不起”,继续指挥作战,大将张郃见军事紧急,便同众将士把坐在胡床的曹操硬抬着藏入船中。
这里所说的“胡床”,就是坐床。为何称胡床呢?因为这种坐具,是东汉末年从西亚传入我国的。汉人称西亚人为胡人,所以他们的东西大多贯以“胡”字。据《后汉书五行志》云:“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箜篌、胡笛、胡舞”,什么东西,这家伙都要“胡”的,使得“京都贵戚皆竞为之”,不“胡”也“胡”起来,并视“胡”为贵。可见,胡床在东汉时还是个宫廷宠物,是一种高贵的坐具。《晋书》附《张重华传》载,大将谢艾同敌将麻秋对阵时,不坐车而坐胡床,麻秋以为有伏,不敢妄动,这有点同诸葛亮唱空城计相同。
由于胡床移动方便,后来民间也就流传开来。室内、楼亭、院落,几乎在社会各个角落都可以见到它的踪影。尽管到处可以见到它,但它仍不能履行床的职能。它只能是一种坐具,而且常置之床上。《梁书侯景传》云:“床上常设胡床及筌蹄,著靴垂脚坐”,就是说的这事。所谓床,那比胡床更贵重,周时,床是留生儿子用的,《诗小雅斯干》道:“乃生男子,载寝之床。”隋唐以后,床才可留客睡人。
隋代后,胡床改名为“交床”。《贞观政要》载,唐太宗曾品评隋炀帝说:“隋炀帝性好猜防,去信邪道,大忌胡人,乃至谓胡床为交床,胡瓜为黄瓜。”后人考证说,唐太宗说的交床,“敛之可挟,放之可坐”,实际上就是指现代人坐的“马扎子”。
笔者认为,“马扎子”只能是胡床的一个分支,实际胡床在民间还是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有钱人家陪闺女,就不能少胡床,因为它是“八大件”之一,是一种夸富的象征。
胡床真正被冷落当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年代。现在,人们所需的家具,注重美观、大方、经济、适用,讲究多类型、多款式、多结构,所以,像胡床这种传统家具已不能满足人们物质文化生活的需要。
不能满足人们需要的东西,当然要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