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一个转身,已成天涯 ——回忆回来你已不在
一个转身,已成天涯!有些失去,总是落在了悄无声息中,有些缘分,我们从来就没有操控的能力!
——写在前面
一
门口的老头很惊讶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吗?陈楚南老师早就没有在这里教书了,他在几年前就离开学校了啊!
什么?她有着一阵子的晕眩,他不是一直一直的在这里教学的吗?
当然不是,他早在三年前就离开学校了,听说是患病了,教不了书,就走了。
她一听急了,连忙问,他病了,您知不知他得的是什么病?
老头摇摇头,不清楚。然后用很惊奇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下,面前的这个少妇,衣着华贵,举止高雅,一看就知不是这座小城里的人,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他以前的朋友,请问您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老头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好象,是回老家了吧,他的老家就离这里不远,30公里左右吧,叫那个什么来着……
老头拍拍自己的头,正在苦苦思索,她却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临走扔下一句:谢谢您老伯!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老头扬着脸向她喊,可是她已经走远了。
这孩了……老头看着她的背影,叹息了一声,摇摇头。
二
这里曾经是一个很边远的地方,离县城大约36公里,然而城市的高速发展,却使这条本来很偏僻的村庄变成了一个繁华的小镇,沿途所见,全是一栋栋新盖的房子,一家家华丽的商铺,往日道路两旁那一片片平整宽阔的禾田现在已经被一间间大型工厂所取代。
没想到这些年这里变化这么大,那么好的耕地都被开发了,真可惜!毕晓艺坐在公共汽车上,一l边观看一边想,12年了,她离开这里已经有12年的了,岁月的年轮轻轻碾过,不知不觉中,12年的时光,现实中曾经的熟悉早就已经转换成了另一种新的光景。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柳永的《雨霖铃》,是啊,这样的诗句,零落成今天的景象,何其贴切!
熟悉的小路,似曾相识的路人,多少年前的往事了?那些遥远而真实的记忆,因着这一次的故地重临,再次一幕幕清晰的在眼前浮现。
三
小艺,快走,我教你学单车(自行车)。13岁的陈楚南拉着小他一岁的毕晓艺的手转身就跑,身后是晓艺外婆不放心的叫声,艺艺,别跑那么快,你小心摔着了。
毕晓艺的爷爷很早就不在了,奶奶因为去广东给二叔带小孩,所以父母不在身边的毕晓艺只能由她的外婆来照看了。
陈楚南把毕晓艺带到他老爸的那台旧式的凤凰牌自行车前,这台自行车,已经很陈旧了,但依然是村里会让人忌妒的物件,那个时候在村里,能有一台凤凰牌自行车的人算得上是一个富户了。
小艺,小虎飞红他们都会骑单车了,就你还没学会,你快升上初中了,要是再不学会,以后同学们出去野坎,你就得要求别人带你了,陈楚南把自行车推过来,拍拍自行车的坐垫,来,坐上去。
弱小的毕晓艺有点胆怯的看看这台32寸的自行车,它是如此的高大,车子的坐垫都快到她的胸口了,这么高,我会摔下来的。
傻瓜,放心吧,我在背后扶着你,保证你不会摔倒。
毕晓艺皱皱眉,可是,人家学单车的都是在车尾那里扎一条扁担的啊,两边支开,这样如果摔倒人就不会痛,也不会把单车摔坏,要不,你也帮我绑一根扁担吧?
哎呀,你就放心吧,有我在,还怕摔疼了你!快上去,我在车后扶着你!陈楚南不容分说,把还在犹豫不决的毕晓艺硬赶着坐上了自行车的坐垫……
四
六月,一个晴朗的清晨。
哎,楚南哥,我现在可以骑得很稳了,现在你不用帮我扶我自己也能骑着走了。毕晓艺满心欢喜,一边骑车,一边对在她身后扶着单车跑的陈楚南说,可是身后的陈楚南并没有答话,她有点奇怪,回过头去看,一看大吃一惊,陈楚南根本不在她的身后,而是在远远的一边站着,她的心一慌,车子一下子失去平衡,“啪”的一声,连人带车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他们学车的地方,是村民们平时用来晒谷的一块很大的水泥地,毕晓艺这一摔摔得可不轻,加上是夏天,衣着单薄,脚和手都分别擦伤了,膝盖上更是破了很大一层皮。
陈楚南没想到她会突然摔倒,连忙跑过来扶她,怎么样,伤哪了?
毕晓艺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很用力的打了一下他的手,讨厌,你为什么不扶住我嘛!你不是一直都扶着我的吗?你干嘛放手嘛!
陈楚南又心疼又好笑,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我看你已经能骑得很稳了我才放手的,你在没有我扶持的情况下已经一个人骑了好几圈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现在已经会骑车了,如果你刚才不心慌你是不会摔倒的。
毕晓艺气不打一处,狠狠的瞪他一眼,哼了一声,推开他站起来就走,刚一移动膝盖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陈楚南立刻伸手把她扶住,小艺,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毕晓艺怒视他一眼,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要你管!然后咬着牙一拐一拐向前走去,陈楚南万般无奈,只得扶起他那台摔坏了一个车铃的自行车追了上去,小艺,你上来我用车载你,你脚伤了,走路不方便!
毕晓艺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对他喊,都是你害的,我不要再见到你!陈楚南跟在后面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低声下气的在一边求她,小艺,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你上来吧,以后你要怎么样惩罚我都行,可是现在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毕晓艺看也不看他一下,倔着脸一跛一跛的只是往前走……
五
六年级的小学毕业试终于考完了,毕晓艺对这次的考试充满了信心,想来上县的初中肯定没问题,这样的话就可以和楚南哥哥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了。她一边走一边想,明天是星期六,楚南哥哥肯定回来,到时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她回家的路经过陈楚南的家门口,只是今天气氛有点怪,陈楚南的家门前人声吵杂,一大堆的村民围在他家的门口议论纷纷,隐隐约约还听到里面有人在哭。
这陈富(陈楚南的父亲)命也真苦,四十不到就去了。
本来想着把米拿去卖了换几个钱回来的,没想到把命也搭上了,唉,这剩下的孤儿寡母叫他们以后怎么过日子啊!
毕晓艺听到这话大吃一惊,连忙推开人们挤了进去,只见陈楚南面向里的跪着,地上放着他父亲的尸体,用草席盖着头脸,他的母亲瘫坐在一边的木椅子,声音已经哭哑了。
原来陈楚南的父亲把家里吃不完的谷子碾成米用自行车载着拿去城里卖,没想到在半路上让车给撞了,回为车轮直接从脑部碾过,连抢救都不需要了,当场的就死在了路边。
陈家是这条村里唯一一户外姓人家,陈楚南的父亲陈富是入赘的,听说原本是一个穷山沟里的一个孤儿,10岁时流浪到这条村落,陈楚南的外公出于好心把他收留了下来,陈楚南的妈妈因为患小儿麻痹症变成了一个半残疾,陈楚南的外婆年轻时就身体不好,后来更是因为女儿的病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最终在女儿8岁时撒手人寰。
长大后,陈富因为感恩娶了陈楚南的妈妈毕玉婷,第二年生下陈楚南,婚后的陈富非常的努力,一个人起早摸黑,硬是把一个贫穷灰暗的家支撑得有声有色,还成为了村里第一个拥有一台上海凤凰牌自行车的人。陈楚南9岁那年他的外公因病去世,临死前对旁边的人说,这一生最大的安慰就是当年收留了陈楚南的爸爸,让女儿以后的日子有了依靠。
没想到这份美好却在今天被残酷的命运弄得满目疮痍!
六
在县中的初三(1)班里,毕晓艺是当之无愧的班花,那个时候的毕晓艺,经常的会收到爱慕她的男生偷偷写给她的情书,但很多时候她都是连看也不看,随手就丢进垃圾桶,在她的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陈楚南。
一个下雪的傍晚,毕晓艺刚下课,学校的广播就响了,叫她到门卫室去一趟,有人找。
毕晓艺满脸的疑惑,这么冷的一个下雪天,哪个会来找她?她快走奔到大门口,一眼就看到在校门外的大榕树底下站着的陈楚南,那天的陈楚南衣衫非常的单薄,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袋,正一脸祈盼的向里张望,他的肩上满是雪花,想来他已经站了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嘴唇也已冻得有点发黑。
毕晓艺跑过去,有点心疼的说,楚南哥哥,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不多穿点衣服?
陈楚南见到她,眼睛立刻变得清亮,对她笑笑,不要紧,我不冷。然后伸手从大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包装很精美的东西递到毕晓艺面前,毕晓艺仔细一看,里面竟是一只雪白雪白的毛毛熊,用一张印花的塑胶纸包装着,顶部用一条彩色丝带扎着一个蝴蝶结。毛毛熊质地柔软,眼神晶莹,神态可掬,非常的漂亮。
毕晓艺又惊又喜,拿着毛毛熊爱不释手,呀,好美,你怎么买这东西给我?
陈楚南笑笑,带点爱怜的看着她,不记得了?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
不是吧,今天是我生日吗?毕晓艺细心的算了算,才知道今天真的是自己的农历生日,最近学习太忙,她早就把自己的生日忘到九宵云外了,没想到陈楚南竟记得这么清楚。
那个时候在农村,大人们很少会想到要给小孩子过生日,加上毕晓艺的父母长年在外打工,所以她基本上是不过生日的,倒是陈楚南从来不会忘记在她生日那天给她送一件小礼物,有时候是一把小刀,有时候是一颗很漂亮的玻璃珠子,有时候是一把自己动手削的木剑……琳琳种种,都是一些小物件,不过,这么多年,陈楚南送的每一件礼物,毕晓艺都当成宝贝似的珍藏着。
今天的这件,算得上是她有史以来收到的最漂亮最贵重的生日礼物了。
毕晓艺伸手隔着塑料花纸轻轻抚摸着里面的毛毛熊,眼眶不由得有点湿润,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礼物,以前她总是在心里偷偷羡慕那些生日里能收到毛毛公仔的同学,没想到今天她竟也能收到一个,而且还是一个特大的。这么大的一只毛毛熊,肯定花了你不少钱吧?虽然隔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花纸,毕晓艺依然还是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毛毛熊身上透过来的丝丝暖气。
不要紧,我用的是我晚上给人当家教挣的钱,我现在已经有工资了,这礼物我买得起,就怕你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谢谢你楚南哥哥。
傻瓜,不用谢,你好好读书,明年考上市一中,那样你上大学就不成问题了,别人都说进了市一中等于已经把一只脚踏进了大学的门坎了。
嗯,毕晓艺用力的点点头,我会的,可是楚南哥哥,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你不去读高中?
我家里没钱供我上大学,我现在读师范也不错啊,可以早点出来工作,那样我妈就不用再去捡垃圾了。好了我要走了,我今天是请了一节课的假过来的,现在要赶最后一班车回学校了。
毕晓艺还没回过神来,陈楚南已经快步离开了,毕晓艺连忙追上去,楚南哥哥,你吃饭了没有?
陈楚南头也不回,对着她招招手,放心吧,我在路上已经吃过东西了。
毕晓艺往前追了几步,距离却是越拉越远,最终只能停下,远远望去,陈楚南的背影孤单而瘦削,身后,雪花飘飞,纷纷扬扬……
七
毕家村到了,去毕家村的请下车,司机的吆喝声打断了毕晓艺的思路。
今日的毕家村早已面貌一新,只是依稀还能寻到往日的踪迹,毕晓艺沿着旧路一直往里走,自从她考上大学后,外婆就让在另一座小城的舅舅给接走了,而此后每年的假期,她也多是去外地父母亲工作的地方,毕家村,她已经很少回来了。
从前村边的那口大池塘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小花园,村口的正中,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一块大牌坊,牌坊做得很漂亮,上面写着三个黑色大字:毕家村,左右两边雕着花鸟虫鱼,生动鲜活,栩栩如生,看来现在毕家村的村民,生活水平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走进这条记忆中的小巷,毕晓艺的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从小巷里吹来的风冰凉冰凉的,里面似乎还残存着她儿时的气息,因为是下午3点钟,小巷显得有点冷清,这个时候小孩子都去上学了,大人们上班的上班,去田里的去田里,巷子里并没有看到出来走动的人。
毕晓艺一个人慢慢的走着,突然,不知哪家的窗口里传出歌声:
如果潮去心也去
如果潮来你还不来
浮浮沉沉往事浮上来
回忆回来你已不在……
在听到“回忆回来你已不在”这句熟悉的歌词时,毕晓艺的眼圈忍不住一下子就红了,是的,她回来了,她的回忆也回来了,可是,陈楚南呢?他现在在哪里?
八
楚南哥,我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服装艺术设计系录取了。
真的吗?陈楚南大喜,接过通知书很仔细的看着。
太好了,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在全国所有的艺术院校中是排名第一的,小艺你真厉害,这学校也让你考上了。
毕晓艺一脸的忧戚,可是我以后去北京上大学离你就远了,我们会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一次面的。
傻瓜,不要紧的,一年里不是有两个假期的吗,你放假了就可以回来,我也一样有两个假期,我们到时见面的时间可多了。
还说呢,我考上大学了,外婆说她的任务也完成了,以后会回我舅舅那边住,等我去学校报到了舅舅就会来把我外婆接走,我家的屋子以后就是空的了,那样的话我以后就算放假也只能去上海爸妈那边住了。
一是感觉晓艺得知楚南已婚,赌气、负气地不予追究,显得心理过渡不足;类似的其它场景也有同样的问题。
二是感觉小说在事件逻辑、人物刻画的生活化上还需要进一步的打磨。无论如何的艺术化,都要经得起“实景”的推敲。比如没有受过多少教育、又生在乡村的父母给孩子起的名儿过于“艺术”、网上写作是否可以得到丰厚的经济回馈……等等。
三就是文中穿插的口语化陈述让文本显得……随意了。再加之错别字、标点符号的欠规范等因素,使得《一个转身,已成天涯》需要更多的静心打理。
她有着一阵子的晕眩(过于口语化);这孩子(了);却使这个(条)本来很偏僻的村庄;以后同学们出去野炊(坎);陈楚南的家门前人声嘈(吵)杂;当家教挣外快(块);他迷上了酗(汹)酒;
另外,类似“是的,四年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在这四年里,最让毕晓艺开心的是……”的句子,标点的使用还是需要斟酌。
原来,我那篇小说跟你差不多的标题,但是你的小说情节安插、迭起、人物勾画,比我那篇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这篇小说,赚了我不少眼泪。好多我没有看过的你的小说,有时间一一阅读,这么多绝品,我算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