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旧二题
1.一部老词典
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我一直使用着一本《新华字典》。用到最后,字典已经翻烂了,前后封面都掉了多次,用浆糊精心糊了多次,还是那样用着。那时候,跟我一般大的孩子们,要么像我一样用这种《新华字典》,要么连字典也没有。只有我们的老师,才能捧着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翻了又翻,查了又查,让我们眼巴巴瞅着,羡慕不已。
一直到自己做“代教”两年头上,我才给自己买了一部《现代汉语词典》,是1978年12月第1版、1982年1月北京第32次印刷、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定价5.8元。现在看来,这一点不贵,但是在我每月只能挣33.5元的当时,却是花了我5个多工作日的工资呢!
买下它的当天,我在版权页左下角写下了购买日期——1983年4月10日。
拥有了这部词典,我是说不出的开心。无论是教学当中,还是闲暇读书时候,我都能够用它扫清那些字词方面的“拦路虎”,真是很方便呢。常常,哪怕就是安静地打量着它,心里也是十分的满足。
后来,这部词典伴随我离开学校,进入工厂,又离开工厂,在社会上打工,近三十年了,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案头。这中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一再改版,价钱也一再飞涨,词典中一些字词释义、使用规范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我这部词典明显落后了,不赶趟了,但是,我还是舍不得丢弃它。面对它,总像是看着一位老朋友一样。
2.我的“处女作”
上世纪70年代初,我跟父亲在定襄县某学校读书,恰逢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学大寨农田基本建设热潮,我们小学生也被卷入其中,不仅有组织地到拉沙改碱、平田整地的工地上参加劳动,还配合形势写了不少顺口溜似的“诗”。记得那工地上,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大喇叭里播放着具有时代特色的歌曲,红红绿绿的标语贴满周围树上、建筑物上,记忆最深的是一句“学大寨,要大干,脱皮掉肉也心甘”,人们拉着小平车奔走如飞,十分的群情激昂。所以在奉老师之命写诗的时候,心情也是十分激动,心里像是燃烧着一把火。老师们把我们小学生写的那些或长或短的“四、六句子”用毛笔写在白纸上,张贴在校园里的墙壁上。每每看到自己的“诗”贴在了墙上让大家看,心里美滋滋的。至今还记得我写过这样一首诗:
大寨红旗迎风扬,
战天斗地志气昂;
小伙子,铁姑娘,
誓夺亩产一吨粮!
标题就是《誓夺亩产一吨粮》。学校组织“赛诗会”,我代表班里朗诵了这首诗,还获了个二等奖,奖品是一枝玉米形状的钢笔。
后来,全联校汇编《学大寨诗选》,我这首诗被选入其中。我十分清晰地记得,当年我在宿舍里桌子的这头写作业,父亲在桌子的那头吭吭哧哧刻蜡板的情形。有一天,父亲抬脸向我一笑,说:“轮到刻你的啦。”我便凑过去,看他一笔一笔把自己的诗刻到了蜡纸上。当散发着油墨香的《诗选》印出来后,我一页一页翻着,找到自己的诗,瞅着标题下面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欢喜无法形容。这便是自己最初“发表”的作品了,算是处女作吧。尽管不乏稚嫩,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但是,却强化了自己写作的兴趣,给伴随自己一生的写作生涯奠定了一个基础。只是不知后来这本《诗选》流失到哪里去了,要是还能看见的话,也算是一个念想吧。
夏冰编辑,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