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家三昧】怒江乡情乡音的歌者 —— ——和四水以及他的诗歌印象
由于一个很偶然的原因,一次无意在博客里到处闲逛的时候进入到和四水的博客,一看资料,令我欣喜的是,他是一名土生土长的怒江人,再看他的照片,方正的脸庞,慈祥而略带羞涩的微笑,笔挺的西装,印证了这个男人独特的气质,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远方,友好而若隐若现的笑容之中不失沉静和从容,同时也给人一种积极阳光的感觉。
以前似乎在《怒江报》见过和四水这个名字,或许他的姓氏是怒江人典型的姓氏,因此,见到他的名字始终有种久违的亲切感,然后再读他的口语化的文字,见他在文字里随心所欲地表达着他对生活的看法和思考,我发现他的文字很简单,基本都是在反映平时的生活,可是,其中蕴含的深刻而朴实的哲理,却让我沉浸在他的文字里流连忘返。除了比较熟悉他的文字之外,我对他的其余的信息就一无所知了。
四处搜索,终于找到了一丁点蛛丝马迹。那马诗人和四水,男,生于1966年7月27日,白族支系那马人,云南省兰坪县人,《中国绿色锌都》杂志主编,系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云南省文联五届委员,中国文联第七届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出版诗集、散文集多部。仅仅这点资料,就足以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我们知道,诗歌是世界上最古老、最基本的文学形式,是一种阐述心灵的文学体裁,而诗人则需要掌握成熟的艺术技巧,并按照一定的音节、声调和韵律的要求,用凝练的语言、充沛的情感以及丰富的意象来高度集中地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类精神世界。诗歌主要的特点是高度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凝聚着作者强烈的思想感情,富于想象,语言凝练而形象,有鲜明的节奏感。
从概念和蕴含方面了解了诗歌当然还不够。我觉得,诗歌最主要的还是来源于生活,而且高度集中地反映生活,并且超越生活。在这点上,和四水无疑是成功的,他的诗歌以朴实的语言,串起怒江的山山水水,他用朴素清雅的曲调,宛转悠扬地吟诵着一曲曲平凡感人的乡情民谣,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的乡音感染。
和四水是怒江的儿女,字里行间无不表达他对怒江大峡谷的热爱,神秘幽深的怒江大峡谷以它独特淳朴的民风和纯粹感染了一代又一代的怒江人民,难以计数的怒江人以自己的方式尽情歌咏怒江这片生养了自己的土地,和四水只是这千千万万之中的一员而已。
没有理由的喜欢和四水的诗歌,因为读他的诗歌不用花费太多的视觉和脑细胞,在他干净朴素的语言里,简单明了地跳跃出一颗热情而澎湃的心,如果心中有血的潮汐,就有心灵随之而起舞。
现在,请你和我一起,进一步走进和四水,走进他的诗歌,走进这个看似简单却有着深厚内涵的男人那颗纯粹而干净的灵魂。
在《怒江儿女,同是龙的传人》这样豪情万丈的标题下,难以掩饰他作为怒江儿女的惊喜和对大峡谷的热爱和崇敬。
“在祖国西南边陲
有一条大江,名字叫怒江
有一方家园,名字叫怒江
我是怒江的一名文艺战士
我能够做到的
我痴痴追求的
我赞美,我书写
我可爱的怒江,以及
与贫穷和苦难
世世抗衡的父老乡亲”
这几行简洁的文字里,淋漓尽致地表现他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所肩负的使命和责任。他对文字的执着追求,他对家乡的热爱自然流露出来,而且歌咏的目的不是只为了歌颂幸福和美好的生活,同时,他还有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去关注更多的贫穷和苦难,一个有责任,有良知的诗人清晰地跃然于纸上,那些苦难和沉重,那些勤劳而让人感动的父老乡亲,还有怒江大峡谷这片威严而冷峻的土地,给予了他太多的灵感,同时也让他的诗歌自然的流淌出如怒江水一样汹涌的激情。
我们知道,口语比较方便于人们的日常交流之中。口语就是指口头交际使用的语言,是最早被人类普遍应用的语言形式。因为口语具有灵活多变的特点,所以在不同的场合中都被自由使用。随着社会的发展,口语化的语言也逐渐出现在文学作品中,从而使文学作品更加接近现实生活,更加简洁化,并有利于文学向大众化发展,同时在诗歌创作方面也注入了这一新元素,从此诗歌也变得更加灵活、生动、形象。
和四水口语化诗歌也是这样的,仿佛随手写下,好像诗歌内在的韵律与诗歌的文字不经意地相和,其实仔细琢磨一下,他的口语化诗歌也和文字一样有着厚积薄发,功到自然成的结果。当然,文学的创作应该来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也出于同样的道理。而且,口语化诗歌的创作需要的不仅是文字的技巧,更是对于诗歌创作更深的理解和感悟。这点,和四水当然做得很好,他把口语化的诗歌和社会现实融会贯通,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张力。
我个人觉得《阿强要去哪里》和《老余的第一》这两首就是其中的典型,用口语化的语言折射现实生活,在《阿强要去哪里》这首诗中,他把雨比喻成少妇泼出刚洗完尿布的水,形象生动而且让人过目不忘,而其间的各种场景都是大家熟悉的,只是他比我们更善于观察和体现生活而已。
《阿强要去哪里》
今天这场雨真大
像少妇泼出刚洗完尿布的水
这个小巷顷刻间成了
挟裹着臭气的尿盆
巷中的人流尖叫着
迅速地向两边的店铺内躲去
这么大的雨还是没有让这个小镇
休息片刻,似乎许多事与大雨无关
中巴车大货车拖拉机
三菱、奥迪、皇冠等车流仍然
同水流较劲
而在《老余的第一》里,那个老余无时不刻地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身边有很多这样的老余,只是除了作者,我们谁也没有和他一起喝过酒,也没有机会亲耳聆听他的那么多次欣喜的第一,老余这个极其普通的人,在作者的笔下却异常鲜活,我不得不佩服作者敏捷的才思和独到的观察力。
《老余的第一》
老余我们两人经常在一起喝光酒
没有酒菜,当吹牛下酒
有一天,老余在报上看到某地某人
许多第一的先进事迹后
感慨万千,也很骄傲地吹出了
他的许多第一
他是第一个他母亲生出来的宝贝
他是第一个他家里上大学的秀才
他是第一个他家里拿工资的干部
他是第一个为他父母娶媳的儿子
他是第一个让他父母抱孙的孝男
他是唯一获得他父母生育指标的人
人到中年的和四水除了尽情歌咏峡谷内外的乡情乡音,他还思索人生的困惑。这种纠结的情绪在《围墙小院》和《有一种感觉,用诗写不出来》中体现得一览无余。
天小了
而且属于自己的天
国有长城
家的这个青瓦红砖墙
就称之为短墙吧
墙角处
一丛盛开的月季花和一只狗
守护着墙内的
几声咳嗽
《围墙小院》
《围墙小院》以一种近距离拍摄方式拉开场景,青瓦红砖墙、一丛盛开的月季花和一只狗,都是我们司空见惯的现象,可是,它们守候着的墙内的几声咳嗽,见证了岁月的苍凉,在年华易逝的光阴里,那些我们都不愿意去触摸的伤口和疼痛依然无声地存在,他用简短的寥寥数语,传神地刻画了中国普通人的一种典型生活状态。
人到中年的水,不是海绵里的水
不用挤,很快就被盛夏的风烘干
空气湿淋淋的,上下左右
裹得让人透不出气来
就连梦境想拼命奔跑,可伸不开双脚
总被什么东西缠着,如蜗牛爬行
有一种感觉,用诗写不出来
写到死,就是一部长篇小说
《有一种感觉,用诗写不出来》
在《有一种感觉,用诗写不出来》里,和四水理性而客观地表达了人到中年常见的困惑和艰辛,那种上有老,下有小的疲惫和孤寂,特别是男人的生存压力更甚,而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感受最深。
和四水是个典型的传统的男人,他不仅有孝心,而且善待家人,对于母亲、妻子、女儿,他都有不同的诠释。
我在颤抖的日子里拔节
有一天,我登上垭口回望告别
母亲又站在村口磐石之上
挥手不止,像雨像雪
雾气般蒸腾飘扬。我这才知道
母亲就是那块石头
《母亲石》
在《母亲石》里,他毫不保留地暴露了自己对母亲的尊敬和爱戴,辛苦了一生的母亲就像村边的那块石头,常年经受风霜雪雨,却依然温情如昨,如石头般刚毅,那颗坚强的心,时刻牵挂着自己的子女,对子女的爱,如磐石,永不更改。无论走多远,在如石头一样悠远深沉的母亲心里,他一直都是孩子,永远走不出母亲牵挂的视线。
而在妻子的眼中,作者肯定又变成了另外的形象。
妻子种了一盆灯笼花
置于窗台清风拂来
朵朵灯笼飘荡着
盎然生机
我买来一个红绸灯笼
挂于门檐炮竹声中
盏盏灯笼闪烁着
欢乐喜气
妻子说
明年的季节它还开灯笼
我说
明年的节日我再买灯笼
辉煌
一种是靠生命
一种是靠金钱
《灯笼花》
这首《灯笼花》无疑很好地展现了作者平凡的家庭生活,那个同样热爱生活的妻子,用灯笼花装饰生活,作者也不甘示弱,用红绸灯笼增添家里的喜庆,年复一年的生活不变,可是夫妻之间的情感却有增无减,贫贱夫妻百事哀,原来平凡之处也照样能打动人心。
而对于女儿,作者马上又进入另外一种状态,一个关心女儿成长,和中国成千上万的家长一样,对于女儿的爱,除了无尽的期待和关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腻和温情。
--与女儿和淼同在书房
我停下笔,悄悄合上和淼爱读的
诗集,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让她上大学,出人头地哩
和淼刚刚初中毕业,现在
她正忙着写留言。她的诗句很美
十六岁的花季,还滴着几滴
透亮的露水
新的生活,该是多么诗意的
天空。这个重要不重要
暂且不说,我要说的是
我的宝贝
好好读书吧,诗歌除外
你人生的脚印就是你的诗行
这首《诗歌除外》,对于高考作文“诗歌除外”有感,就是表现了这样一种父亲对子女大爱无疆的情怀。
如果诗人的文字能够做到常给以阅读的快感,那么口语化的诗歌创作就成功了,毕竟口语化诗歌本身就透着作者足够的文字叙述的功底,所以才可以用浅显直白的诗歌形式来表达作者的情绪,这样,才能更容易感染每一位读者,更易于让人理解他的情绪变化。正因为朴实无华,所以更能显现诗人炉火纯青的创作技巧。
像下面这首《今天下午的阳光有点冷》,我们很容易从中找到作者的出发点,因此,这样就很好地通过文字传递了作者的创作初衷,让我们从简单的文字表象层面,思考丰富的人生。
一位老者的声音
在街上吆喝着
卖豆花
卖豆花
一位儿童的声音
在家里恳求着
要豆花
要豆花
一位赌徒的声音
在桌上嘟哝着
杠上花
杠上花
老者卖不了豆花
儿童买不了豆花
赌徒杠不了上花
他们都埋怨
今天下午的阳光有点冷
《今天下午的阳光有点冷》
很多时候,诗人也会困惑,文字要达到怎样的一种境界?我想,首先诗人应该具备足够深厚的诗歌创作技巧,所以才能掌握文字的火候,用自己想要表达的方式来随意表达,这本身是生活的日积月累的一种过程,也是不断作着诗歌创作的人们追求的一种目标。这不仅是口语化诗歌的魅力,同时也是和四水诗歌的魅力。
你对母亲一万个思念不如
你敞开嗓子大喊一声
妈--妈,那么舒畅
你对母亲一万个呼唤,不如
你拿起笔来,写一封信问候
妈—妈,那么真情
你给母亲一万封书信,不如
你在假期,抽空回家看看
妈—妈,那么实在
你对母亲一万次看望,不如
你顺从她的唠叨,比如
孩子,做人
不要做丢脸的事
《母亲的心事》
和四水在《母亲的心事》这首诗歌的创作中展现了自己的创作脉络,展示给我们的是作者思想的跳跃,以及作者丰厚的内心。当然,这首诗歌的语言并不复杂,无非就是用了四个排比的句式告诫人们趁着有机会和精力的时候,尽可能地对母亲尽孝,母亲需要的也不多,就是一些朴素的温情,只要有心,这些看似简单而平凡的举动人人都能做到。也许,和四水文字的魅力就在于此,使每一个人阅读之后都会有不同的感触,品味每一篇文字独特的美丽,是读者的再一次创作,这种互动和相互学习欣赏,使得文字里传承的精神和文化得以继承和发扬。
现在,有很多人推崇诗歌的口语化写作,不仅给诗歌注入了生机和活力,也使创作者们能忘掉诗歌的修辞,回归到本真语言,忘掉自己是诗人的身份或者任何身份,回归到人的本真,还原出最真的灵魂。当然,真正的诗歌口语化写作并不是盲目的,不加选择的,而是要求诗人把握道德,把握语言,把握诗歌社会价值、艺术创作规律,把握一个度的口语化系统的创作,让诗人用简单纯粹的口语折射丰富多彩的人生,使诗歌这门高雅艺术更好地走进生活,体现生活,走进普通民众的心里,或许这就是和四水追求口语化创作的目的,同时也是怒江这方水土养育他、给予他灵感的真正原因。
也许,我简单的文字难以表现和四水诗歌里的精髓,但是我愿意一直关注他的诗歌,同时也会一直给予他我最衷心的祝福,希望他和家人幸福安康,也希望他排除一切困惑和干扰,用他独特的视野,为我们创造出更多的精神食粮,为峡谷人民带来更多的福音。
吕胜菊
2010.12.9于云南怒江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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