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十八岁时,非常喜欢席慕蓉这首《一棵开花的树》。诗歌明丽、饱满,又散发着忧郁的气息,满怀着少女对爱情的憧憬,还有那幻想破灭后无望的悲哀。读此诗,你仿佛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在无事的盛夏的午后,阳光在花枝间跳跃。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孩,如油画般,托腮凝望着窗外,就像凝望着她的未来。
曾以为,这是一首“少女之歌”。因为相同的心境,颇觉得自己就是诗中的女孩,那样傻傻地、执着地寻找着梦想中的“一段尘缘”。曾几何时,我的“盼望”也曾如花儿般含苞、绽放,也曾遭遇“花瓣”“凋零”的伤心与绝望。彼时,真觉得天底下再没有哪首诗,能将少女内心复杂而微妙的感情,勾勒的如此淋漓尽致。
青春的潮汐逐渐退去了,若干年后,重读此诗,心中顿如烛照,涌动着莫名的温暖和感动。“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候”——说得多好!这明明是一种对美的追求和向往,希望被他人认知和欣赏的迫切弥漫着全篇,又透着时不我待的焦虑;虽然难免有伤悲,但默默的企盼终化成前行的勇气与力。
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理解,“美丽”更喻示着一种人生状态,她生长在任何一个人生阶段,只要心中有坚定的信念,不仅枝繁叶茂的青春可以开出美丽的花朵,我们漫长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棵开花的树”——都有最美的时刻!当“唯美”与席慕蓉渐行渐远,我们又怎能不认为,此时,正对“英雄”和“故乡”探寻的她,依然有着“开花”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