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苦情的日子
　　
　　 （一）靠女人的花花公子
　　 馨诉说完了自己的遭遇之后，总算放下了心头的大石，不管勇信不信，至少她已经渲泄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在她讲述的时候，居然没有掉一滴眼泪，馨轻轻地说：“我的泪，早已流干了。”
　　 年少时的阴影依然留在心底，提醒着她曾经的伤痛，她希望自己能补偿点什么，比如好好地照顾他。
　　 勇听完后，精明势利的小眼睛闪了闪，虽然表情上有点惊愕，他没想到馨的经历会是如此悲惨，但还算平静：“噢，是这样，是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请原谅我的粗暴。”
　　 他没有再仔细地询问下去，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和感觉，他对她没有任何的安慰，就出门而去。
　　 晚上，当勇回来的时候，关爱地对馨说：“你把你妈和孩子接过来吧，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他们，这样，你就不必跑来跑去那么辛苦，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孩子相处。”
　　 馨听到这样的话，眼睛一亮，没有想到勇这么通情达理，她的心底有了些许感动：“有你这样的恩人，我很欣慰。”
　　 馨如释重负地完全轻松下来。
　　 勇继续说：“既然你把我当恩人，就该好好地报答我，听我的话，去把你妈妈和强子接过来，让我来照顾你们。”
　　 接着，勇随着馨来到她母亲和强子的住所。
　　 馨拉过强子：“强子，来，乖，叫一声叔叔！”
　　 强子很有礼貌地向勇问好：“叔叔好。”
　　 勇摸了摸他的头：“真乖！几岁啦，叫什么名字？”
　　 强子昂起头：“四岁，叫强子。”
　　 勇温和地说：“我们一起回家吧，跟我走。”
　　 母亲看了看勇，轻声对馨说：“你那里，我住不惯。现在，有他照顾你，我可以放心地回家乡了。”
　　 母亲一个人回了家乡，打算在家乡长住，她已习惯那里。
　　 馨就这样带着强子与勇住在了一起，这一年她21岁，决定与这个曾经救过她一命的男子共同生活，颠沛流离得太久，她觉得自已的心有点苍老，她渴望有一个港湾，做一个好女人，与一个男人携手人生，不是一天，而是一生，经历了生命中最苦痛的事情，她的心渐渐疲惫起来，只希望有一个家庭的温暖，享受家庭的爱，她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轻易地就选择了这个男人，但她只有这样的选择，才能令自己良心上好过一点，尽管勇是这样的平凡，比她大八岁，她与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
　　 他就是她爱情最初的选择，她清楚地知道，她与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对他的亏欠，也许，这就是宿命，她让他失去了女友和孩子，她的内心充满了犯罪感，她就必须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恩情。
　　 此后，她和勇一起住在她租的房子里，白天，勇出去打工，馨忙于家务，照顾强子，晚上，馨去酒吧唱歌。
　　 她依然在酒吧做驻唱歌手，没有人想到，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她，竟在演出完毕后，回一个相当偏僻的寓所，睡在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身旁，为这个男人洗衣做饭。为什么不在身边的优秀男人中，选一个做伴侣？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这样问自己，也许，当他们知道她曾经的经历之后，都会嫌弃她、进而抛弃她。
　　 她不愿让人得知她的秘密，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时候，她是灿烂而骄傲的，她在麦克风前浅唱低和，似乎与现实的一切完全没有关系，在音乐的天籁间行走，走下舞台，她小心谨慎地保护着自己，让别人无法得到有关她的隐私与绯闻，她光芒耀眼，名与利缠绕在她的左右，在音乐中，她尽情地释放自己，光彩夺目的背后，却没有一丝的温情，哪怕只是勇小小的一个眼神鼓励，他只知道向她要钱。
　　 他们的房子是馨的，虽然简单，但干净、整洁，通风也好，只是有时有点湿气。馨曾想，再辛苦一年，就可以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住得舒服一点，强子也有自己的房间。
　　 她从来不愿别人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在公众场合里，他们分道而行，而勇似乎知道自己与馨的不般配，不仅外形、身份、金钱的悬殊，而且地位也不等，小歌星配了个做民工的，所以，他也秘密地保守着自己的身份，怕被别人轻视取笑，像在黑暗中进行一样，日子久了，他的内心积聚了不少埋怨，她只有默默承受，因为既然她已选择了他，她就必须承担一切。
　　 勇的脾气渐渐有一些大了，有时，他一边抽烟一边指挥似地对她说：“你不是赚很多钱吗？怎么就住这种地方，浴缸已经发绿了，想好好泡一个澡都不行。”
　　 馨只好说：“我明天就去找人来换。”
　　 勇又说：“这地太冷，是水泥的吧，要好好地装修一下，才能配上你的歌星身份。”
　　 他总是有理由变相地向她要钱，靠着她，他已觉得理所当然，馨一切都依着他，只要他冰释前嫌，以后好好地待她和强子。
　　
　　 （二）苦情的日子
　　 馨没有想到，接下来会是一段非常苦情的日子。
　　 她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渐渐地，一种苦恼、厌恶的情绪不知不觉地从心底慢慢漂浮了上来。勇有着一张能说大道理的嘴，说得好听，可做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和他相处了这么久，馨已了解他的性情。有的时候，她会对着镜子瞧自己，一张憔悴的面庞，鬓间青丝里夹杂着几根白发，成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模糊得不像曾经的自己，眼前是一个生活压抑下的黄脸婆。
　　 有时，她为了讨好他，挽着他的臂膀，甜蜜地叫他：“老公……”
　　 勇却甩开她的手：“别老公老公地叫，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他外表看起来，似乎厚道温和，但实际上，他是一个相当无情的人。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对馨已失望，因了这个原因，现在的他对馨没有任何的期许与柔情，但他从不会在馨的面前流露出他的真实情感。
　　 他依旧每天和她做爱，粗暴、用力、残忍，他似乎想把他的失望狠狠地锲入她的身体之中，看到她疼痛，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抽搐，这个外表看起来内敛温和的男子，在床上，却有着与他的外表完全相反的表现，桀骜不驯、残暴放纵，他让她怀疑，她的选择是否是一个错误，她不过是他用来发泄的工具。
　　 勇不在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想他，甚至，还有点高兴，因为不必应付他的纠缠，他不再工作，她对他的堕落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不听她的任何劝告，总是对她怒喝：“跟你也说不清楚！”
　　 所以，对于他在家里的来来去去，她并不在意，因为没有爱，所以她对他所有的劝诫都是浪费时间，她看到他的追求享受、急功近利，对于这样的他，她已失去爱的能力。
　　 她望着窗外细碎的绿叶，她不带有半点感情地盯着眼前这个似乎变了一个人的勇，她的柔弱无法承担勇的暴戾与歇斯底里。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没日没夜的争吵，一点点言语上的冲突就大吵大闹，一次看电视引起了争执，勇露出凶狠的目光，一把抓起遥控器朝馨扔了过去，馨一偏头，遥控器撞在墙上破碎，电池滚落地上，馨知道，他是借题发挥，来发泄他的不满和牢骚。
　　 勇的性情大变，抽烟、泡吧，不外出做工，让自己沉沦下去，她一直以为，尽管他的性格有点暴戾，但他的本质是善良的、是热情的，是一个好男人，她努力使自己不去想这些伤心的事情。
　　 生活的重担，没有人和她共同背负，她明白，要改变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的勇，极端、偏执、落魄，她的心开始变得沉重，重得令她觉得窒息，这个男人自私自利，为所欲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懒惰与贫穷，他的自私与狭隘，他的偏激与阴险，使她渐渐滋生了厌恶的心理。
　　 与勇在一起的日子，她没有丝毫的尊严，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强子，那种从内心深处渗透出来的难忍的煎熬，会让她觉得这样辛苦的工作，没有任何意义。为了摆脱心中的烦闷，她也试着抽烟，可是，强烈的呛鼻感只会令她心情愈加烦躁。
　　 强子小小年纪已相当厉害，见善不欺，逢恶不怕。
　　 有一次，为了一点小事，勇甩了强子一巴掌，强子无辜地望着勇冷酷的脸，很快不服气地低头，嘴巴动着，却没有发出声来，勇愤怒地骂道：“你嘴里在嘀咕些什么？”
　　 强子不理他，嘴里依然边动着边快速地跑开。
　　 馨只好对强子说：“你要听话，强子，只有听话，叔叔才不会生气，肯收留你、让你留在妈妈的身边，妈妈才不会受气，你是妈妈唯一的精神寄托。”
　　 勇有时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事，对她视而不见，有时对她呼来喝去地让她侍候他，他不再打工，有时出去享乐，有时在家打游戏。对于这一切，馨感到麻木，因而她学会了喝酒，借用酒精来麻醉自己，酒吧向歌手提供免费的酒水，她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却依然无法喝醉，头脑越来越清醒，不想入睡。渐渐地，酒精毒化了她的头脑，在他面前，她似乎只是一个木偶，是一个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伺侯他，可是，这样一个极有控制欲的男人依然辱骂她：“别整天摆着一副苦瓜脸！”
　　 她痛楚地对自己说：“真希望他能上进一点，没想到他是个只顾享乐的人，如此不尊重我。”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沉迷于浮世风尘中的一个浪子，他没有家的概念，也许，只是把她当作一个舒服的沙发而已，有空就回来坐坐，现在，她提起他就一阵心寒，但为了强子，她只能忍耐。
　　 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理由这样折磨她，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他本质上就是这样的，以折磨人为乐趣，对她的过去，他心存怨怒。
　　
　　 （三）虐待
　　 馨想，也许勇对她只是可怜，而她对勇更多的是感激，而现在，勇只是把她当成提钱的机器和泄欲的工具。
　　 一次，勇喝醉了酒，醉醺醺地指着她骂道：“你是个克星！不祥之人！你杀死了我的爱人和孩子！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这是馨对他的愧疚，一想起这个，馨觉得对他还是亏欠。
　　 他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接着骂道：“你在床上像只死鱼一样！还是那些小姐爽死了！”
　　 虽然馨早就知道他去嫖娼，此时，却令她脏得想吐。
　　 他嘴里不休地骂着，突然，他眼睛里涨满了血，像一头发了狂的公牛，一下子抱住她，粗鲁地搓揉着她的身体，直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粗暴地亲吻着她，她已被吻得透不过气来，她被他吓坏了，她拼命想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可他却犹如一只左冲右撞的困兽，身体中潜藏的欲望在此时又迸发出来，他一下子扯去她所有的衣物，她停止了反抗，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着下一刻的到来，没想到，他竟然疯了一般，绑住她的双手，用饥渴的声音自语着，梦游般地用手搓揉她的那对挺拔的乳房，手顺着她柔美的腰肢一直往下，直到她修长白皙的大腿……
　　 他像是发了狂，猛地抱住她，狂热地吻她的胸，揉搓她的身体，饥渴地吮吸她，粗暴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她……
　　 她依然一动也不动，任凭他发泄兽欲，一直到他筋疲力尽为止。
　　 他们肉体的结合，并不是因为他们相爱，而只是一种原始的需要而已，或者说，他需要她，而她视之为奉献，她用自己的身体来满足他的需要。在他们之间，根本从来没有萌发过一丝一毫的爱情，他需要一个能够满足他欲望的女人，而她似乎无法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有时，她正在睡梦中，他就直接地，霸道地向她进犯，他的粗鲁瞬间撕裂了她，他继续冲撞她，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柔情，她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想抵抗，却浑身无力，疼痛蔓延到周身，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了，与他的每一次性事都被漫长的痛苦所控制，他打破了她内心深处对性爱的美好期盼，勇的莽撞只会令她的身体体验到无止尽的痛苦。
　　 她曾在昏迷中被人侮辱，醒来时的疼痛告诉她曾受过的苦痛，这个心底的阴影，让勇用更为激烈的方式对待她，发泄他的不满，而对他，她只会一味地流泪，把这样的生活当成对他的弥补，她对他只有亏欠，面对勇，馨觉得心情无比的落寞，每一次，当他朝她压上来，粗暴地在上面汹涌，似乎要把他的愤怒倾吐到她身体的内部，他从来只顾自己的需要，没想到过从梦中惊醒的馨，内心是怎样的一种难过，一想到要和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她的心底就不寒而栗，在这过程当中，她感到如此的漫长难熬，有几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他摸到了这眼泪，却毫无怜悯，反而更激起他的暴戾，更加用劲地撞击，她的身体在他粗暴的搓揉下微微颤动，而他在事后竟然还能自顾自地吸着烟。
　　 她视为救命的大恩人，在床上竟是个没有一点人性的家伙，她原以为，英勇救人的他心肠不会坏到哪去，可现在，她的心，已凉到了极点，她只是期盼有一个温馨的家，可是勇把这种期盼彻底地粉碎了。
　　 这虐待竟一天天的加剧，她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一次，她躺在床上，被勇一脚踢下床，在勇面前，她已失去了所有的自尊，她的脸上常有乌青的伤痕。
　　 这个男人摧毁了她对幸福的所有幻想，她曾以为，父亲这样的男人已是坏到了极点，没想到勇的坏竟能胜过了父亲，父亲一酗酒便殴打她，母亲护着她，她亲眼目睹母亲的一边耳朵差一点被打聋的场景。
　　 在这样的环境下，强子小小年纪变得很不相信人，馨每次离开他，他都抱着她的大腿：“妈，别走！”
　　 馨哄着他：“妈妈要上班，要赚钱，要不然怎么养活你啊？”
　　 强子性格倔强，肯子里叛逆，内心深处相当固执：“他是坏叔叔，不是爸爸！我不要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