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年初三，大家都在走亲戚，广场上有演出。在震天的音乐中，化装的人，光彩照人，舞台上载歌载舞，一派热闹丰盛繁荣的景象。
　　 他在水果摊对面的一空地上，摆了个摊，摊上，有二十来斤青菜，六条鱼，并排排着。他的身后是辆单车，老牌，二十八寸的那种。他就这么守着，没有看来往的行人，没有看对面热闹的水果摊。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一字排开的鱼儿，青菜。
　　 鱼早已死，不用担心它们会跳到街道上，被行人踩。
　　 鱼不大，每条大概是两斤左右，它们就那么安静地躺着，青菜就在它们的旁边，甚至只要动动尾巴，就可以触及青菜。然而，现在，它们都不能动了，它们甚至不知道，它们身边有青菜。
　　 离开了水，再怎样的有生命力，再怎样的向往着生活，都成了幻想。
　　 他的年纪，从脸上是皱纹来看，应该与我父亲是同一辈的。说不定，我父亲来，跟他聊天，他们还曾经同坐过。
　　 过年，青菜的价格也随着新年飙升，达到4元人民币一斤。他摊上有近三十斤，如果全部卖完，就可以有120元人民币进账，若那六条鱼也有人看上了，他今天的收入，应该算是蛮多的了。比他在刚过去的一年里，任何一天的收入，都要高。
　　 他应该不是经常卖菜的，这从他只顾看自己的摊瞧出来。他一年的收入，应该不高，这可以从他穿着的衣服看得出来，外套是蓝色的军装，是我小时候经常穿的那种，只是一层布，根本不暖和。他身上的衣服，有四件，可是，都没有一件是店里挂的风衣、羊毛毡、羽绒服。我敢肯定，虽然穿那么多，但一定不暖和。气温要是跟前几天一样的低，想想，不冻死也会生病。还好，今天出太阳，气温上升了不少。
　　 我从他摊前走过，他的样子，印在我大脑里。站在戏台前，站在众多的观众中，我虽眼看着台上，但心思，却停在他的摊上。
　　 他今天能卖完吗？在别人都吃饭时，他能够收摊回家了吗？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呢，是否在家里，准备了饭菜，只等他回家？
　　 无可奉告。虽然，他就在我身边，伸手可扶，但我对他一无所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