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喜欢他什么啊，这男人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妈妈的责问一次次在脑子中打转。月光穿过院子外光秃秃的树干洒在她娇小的身上，洒在地面厚厚的积雪上。四周没有一丝风，干冷干冷的。她抬头看看挂在空中的月亮，好近好近，仿佛就挂在自家的楼顶。
　　
　　 等了整整十天了，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前几天又打了电话的，说一定在三天内赶回来。可眼看三天又过去了，再打电话的时候，已是关机。
　　 月明星稀，可是稀有的几颗星星她数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数清。
　　
　　 “上大学的时候，眼看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有个大学文凭，找个安稳的工作多好？他却在就要毕业的时候选择了退学。我告诉你，这样的男人是没有责任感的，你可想好了。”没有数清天上的几颗星，妈妈的话却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是啊，自己怎么就爱上他了呢？
　　
　　 从大学退学后，他就选择了去当兵。他说他喜欢军营的生活，喜欢那一身的国防绿。你别说，当兵4年他立了两次三等功，一次获得集团军优秀教练员称号，所在团的团长拍着胸脯说，今年只要有一个提干的名额，就一定是他！可是，就是这样，他却还是一定要退役，团长留不下他，营长没劝动他，连长和他喝了一晚上的酒，酒喝过了，说心情懂，还是一定要走。
　　
　　 “你说这样的人有什么出息，一点都不知把握人生的机会？”叔叔把他的光荣历史又一次抖起，一句责问，又一次敲击着她的心。其实，这些事不用叔叔再三地说，她也知道，这事在她所在的家乡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可是，她还是爱他，又能如何？
　　 相识不是一年两年，他和她从小就在一块玩，一块上小学，一块上中学，一块考大学，只是她读到了毕业，找到了一份安逸的工作。只是当初那朦朦胧胧的情感却是在他退役回家后的一次偶然间迸发，从此愈发不可收拾。他说，他退役的理由就是想去西藏，想去看看可可西里的藏羚羊，想去看看布达拉宫，想去看看……他喜欢那样的生活，他要把那儿的故事写成一本书，要把那儿的故事写成他喜欢的歌……
　　
　　 她说，你去吧，我爱你。因为她感到她真的懂他，爱他，她认为自己就要支持他。
　　 他说，我爱你，等我回来。她去送他的时候，他眼里尽是柔情依依。
　　 谁知，这一去就是两个年头了，相伴的只是偶尔的电话和不多的短信。女儿大了，总是妈妈的心病，一次次劝说无用后，妈妈终于下了最后通谍，在十天内让他回来，若不然，就让她去相亲。听说对方是一个忠厚老实，还有一份好工作的好小伙，妈妈早就中意了。
　　
　　 十天。
　　 九天。
　　 八天。
　　 ……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她知道他要赶好远的路，十天一定是难为了他，也许他在道路不通交通不便的地方才失去了联系。还有，她真的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会回来，因为她知道，他一直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又怎么会为自己改变？想到这儿的时候，她有点无助了。
　　 想他，不知所以；恨他，也不知所以。只是明天又如何面对？泪水在不经意中从脸颊滑落，脚边的雪地出现一个又一个小小印痕。
　　
　　 咯吱，咯吱……远处响起脚踏在雪地的声音，在这样的静夜显的这样清晰。吵了她的思绪，她不由皱了皱眉头。很快，一个高大似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在月光下向她跑来，满面疲惫，影子重叠。她想问却没有来及。
　　 “若你把我当成你生命的赌注，我又怎能让你输……”熟悉的歌声响在耳畔，她已醉。
　　
　　 (后记：偶然间听过这句歌词，有种莫名的感动。再想听的时候却再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歌了，甚至歌名，甚至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