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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半个宇宙(一)
1.初入蛮荒
这真是个该死的地方,没有干净的饮用水,没有够熟的肉,没有温暖的床和被子,什么都没有。我呆在这该死的地方已经三天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待多久。这三天来我只吃了那酸不溜的野果子,把头哈在大叶子下,弹下一些水喝。我想我总能走出这片森林的,永远远离这潮湿的枯叶地面。我要打起精神来,这里的毒蛇猛兽实在防不胜防。除了高度警惕,更多的我还是要祈祷上帝的好运。天亮后我身着用树叶卷起来做成的伪装装开始前行,双手握着两根粗大的木棍。至于夜晚,我必须睡觉。我用绳子把自己悬挂起来,悬挂在一棵足够高大结实的树上,这一切要借助那粗实的树藤。看着那些深绿的眸子,听着那粗犷的喘息,就在我的下面。我不敢想象假如这树藤断了的事,有时或索性,我大声叫喊出来。狗日们,来呀,有种上来吃了你爷爷我。
第四天,我似乎终于看到醒目完整的阳光了。似乎还有村庄部落,在这荒野原始之地,要比看到黄金珠宝要兴奋的多。我快速跑出了森林,眯眼注视着这里关于人类活动的一切迹象。虽然那么古老那么落后,我仍然是如此感觉亲切和温馨。这一切就在眼前,我只要用力跑出一百米就到天堂了。可是,我那不争气的脑袋却一阵阵眩晕。在我彻底倒下之前,我在阳光晃来晃去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身着白色丝绸的女子出现在我眼前,她俯视着我,即使是如此仰视,也能看出她那娇羞美丽的脸。她会低下身来搀扶起我,将我扶进她的小房子,那里有她年迈的单亲。我是如此清晰,只有自己才是导演,而眼睛就是摄像机。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来,此刻哪怕只要一点点关于人类美好的幻想,我都会成为野兽的细胞。Comeon!
我维持半意识状态,扔了一根木棍,借助另外一根木棍撑近了村庄。尽管我努力着不抱任何美好的幻想,从那些看似茅屋的里面抑或周围围上来的人,不,准确的说,是奇装异服的野人。他们比动物人性多了,只是围上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我好久,好久后。有一个大胆的野人靠近了我,用脚踢了踢我的下半身。就在他准备用手来抓摸的时候,另外有个野人站出来了,他打掉了那个野人的手。最后他们开始纠结起来,一人一拳一脚打起来了,其余人都看着,后来,因为那个人连续出了两拳,就把另外个人打趴下了,于是他胜利了。他走到我面前,同样是用手来抓摸我的下半身,抓了好久。然后又放开,兴奋地跳了好几下,周围的人也跟着欢跳起来。接着,他便开始脱我身上的衣服,当脱去我身上的草叶裹成的外装后,他们集体吓了一跳。这一跳吓得够远,我都从半意识状态进入了十分之一意识,他们中才有人缓缓从貌似茅屋的后面冒出来,他战战兢兢地脱去我身上的黑皮夹还有牛仔裤。最后我被扒光了扔在地上,周围的人看了看之后,怏怏而散。
很久后,我醒来了。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也不会有人告诉我这个问题,当然其他的问题更加无法向我解释。经过几番尝试,我终于认输了,咱们之间除了人皮的隔阂外,其余全是代沟。内裤和衣服都不见了,那个把我救回来的野人给了我一条兽皮,我把自己那家伙保护好后,他又给了我一个烤熟的羊腿和一碗牛奶。我当时真的十分感动,我想要不是他在我昏睡的时候在我的脖子上套了一条绳子先,我一定会把他当朋友。喝饱了吃足了,我才开始考虑这脖子上的项圈。
2.第一次出逃
那是在夜晚,我借着不远处的火把光,看清楚了我目前的处境:远处的四周,依稀的散着火把或者篝火的光,近处的四周,我处在一个并不高的栅栏里面,我的身体下面是稻草杆,我的头顶是厚厚茅草搭成的棚。当然这一切都无关我的逃离,我最应该清楚的是,套在脖子上的绳子的厚度,和结节手法。正当我耷下脖子盘查脖子上的项圈时,我发现我的旁边有什么东西在翻转。我坐着注视着他,他的脖子上同样套着项圈,他睡得很香,他的一只手放在他那家伙上面,另外一只一直在动,从胸部到嘴里,不规则地摸着。然后摸到了我的小腿,我狠狠打掉了他的手。他被打醒了,蜷缩进了角落,嗷嗷叫了几声。见我无动声色于是又回到原地继续睡了。在他惊吓后的一系列的动作中我发现他脖子上的项圈的另一端竟然被他拉扯断了。于是我摸到了我项圈的另一端,发现他系在一根木桩上,结节手法是漂亮的蝴蝶结。脖子上的也是,一拉就开的蝴蝶结。
3.帐篷里的女人
我就这样狼狈地又回来了,如果说这个村庄不是人的呆的地方,那只是因为外面呆的都是畜生。我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我能那么容易就逃出去了。我回到村庄,还是从前那么狼狈,不过这次不再有大伙丛涌上来围观,我被当成正常人了。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我可以自由在村子里行走。我看到好多男人围在一个帐篷前,这是下午,除了我之外大家似乎都吃饱喝足了。夕阳映红了半边天,金红的暖光下,偶尔吹来阵叫人爽到骨子里去的风。我在看不到里面的帐篷前听到女人的淫叫声,我停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很久没发现女人的原因吧,我也试着把自己脑袋挤进去看下这里的女人。
挤了很久,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挤。但是要呆在里面看下去的确太难,主要是因为后面总有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这也难怪,里面的画面实在太激烈了,诱惑太大了。连我也无法把持而不得不用那个家伙去顶前面的人了。大伙都静静看着静静听着,偶尔一个大吼大嚷出来冲进帐篷,然后过了几分钟,爬出来个面目全非的家伙。我感觉自己的那东东开始有些抽搐了,不行,让它发泄出来,我的身体肯定会更虚弱。我试着往前面再挤,我想第一排肯定不会顶地。意外的是,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就到了第一排。这个位置这个角度,观看,有那么好长时间,我的饥饿感全没了。只是有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就是缩到第二排去。在确定已经退不回去的情况下,我索性与第二排划清界限,可第二排却尾随着我不放。直到围观的人群突然让出条路来,里面走来个扛着只羚羊的强壮男人。他把羚羊往地上一扔,里面的人就牵了个女人给他。最后我跟在他后面,他像先前抗着羚羊样扛着女人神气地在前面迈着步子。
4.我的谋生
我又两天没吃东西了,我试着像他们样去打猎,可每次都不知道怎么搞的,我都是猎物。不过幸好,在那些凶猛的畜生自鸣得意的时候,我的野人同类们就已经将其致死。当然,他不会犒劳我躺在凶猛爪牙下的苦劳。所以我还是饿着的。我又试着去挤人家豢养的牛的奶,当然这跟去偷别人家的果子一样的结果,这结果就好比那天在帐篷前,大吼大嚷空手跑进帐篷的男人。
我把那根绳子又重新系在了我的脖子上,并且打了个死结。我安分的乖乖地蜷缩在茅棚的一个角落里,等着那可口美味的烤羊肉和牛奶。我如愿以偿了,我感觉如此幸福。我含着那美味的羊肉,眼泪汪汪地望着施主,心里暗暗决定,我一定会报答你,哪怕做牛做马。
上帝有时是如此厚待我,比如后来我果真做了牛马该做的事。每每那个恩人将那鲜血淋淋的野兽尸体从我身上拉开的时候,我的感觉像是看到一个新生的婴儿被接生婆拉出来。而那个婴儿就是我,如此乖巧懂得感恩的婴儿。
大抵是又过了十天的时间,我近乎忘记我是从哪里来了,更别说要回哪里去了。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当诱饵引诱猎物们入彀,我便可以活的丰盛的三餐。黄昏的时候,我也跟着他们去围观那养着数不清女人的帐篷。有人拿着一条猛兽的大腿进去,他只能在里面玩弄一下,那条腿的价值只足够如此,他不能将女人带走。某个时候我有个想法,我也要用一只羚羊去换个女人来。这个想法出来没多久,我又出现了第二次逃跑。
5.第二次逃跑
那简直不是女人,那些人简直不是人。我都干了些什么,我都在干什么。我可是个现代文明人啊!我一边准备一些打猎的工具一边在嘴里呢喃。我知道旁边的野人听不懂我的话,不过我却能听懂他的话了。这真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他说,你要干嘛。
我要离开这里,我说。
你要去打猎吗?噢,没有主人他们,你一个人行吗?他说。
是的,我是要去打猎,我要去证明我还是活着,像人一样活着的,而不是活在野兽爪下。我说。
要我帮忙嘛?他说。
不,这次只是我一个人去,你还是去为你的女人努力吧。
也许,也许我想要的并不是女人,我很满足如今的生活。
有个女人,你会活得更好。至少不用每天去那该死的帐篷前,去顶那些恶心的屁眼。
希望如此,谢谢你的良言,我会努力的。
那好,哥们。我走了,记得先不要告诉主人这个消息。
放心,主人对此可没兴趣,他如今可忙着呢。你听,今天他又换来个女人。那么多女人了,说不定,哪天他会送一个给我们呢。
但愿如此。
6.森林奇遇
这该死的地方,我一定要走出去。没办法,我应该呆的世界比这好的太多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早晨,在一座敞亮干净豪华的别墅里,这里的阳光温馨的似乎都像是经过人类结合高科技特别人性化处理加工过。美丽妻子正在厨房弄coffee加牛奶,面包加奶酪,薯条加番茄酱,红酒,太多了,好吃的实在太多了。可爱聪明的儿子和女儿正在院子里的草丛中堆积木,过家家。而我……
走吧,走出这个该死的地方。可是,我该如何走出去?我是九死一生才逃出那片鬼森林来到这里,要出去,也要九死一生。豁出去吧,就算死在森林也别活在这个鬼地方好。
大概在森林里走了100多米远,我又踅回来了。我想原因可能只是因为我听到后面有女人的叫救命声,而这片森林的深处方向,我怎么又感觉像个黑洞,黑的无底的洞。不,我该去看看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做回英雄救美的事。
是美女与野兽!我有点怔了,我哪是野兽的对手。除了逃,我是没有其他办法与它抗衡的。就这样吧,可是,这美女的救命声,却比野兽吼叫声还要锋利,叫得我心忐忑不已。我可是个文明人,我怎能见死不救!
放开那个女孩!我用手指着那头背朝着我的野兽。
大概是因为我的声音太小了吧,它没有回过头来理会我。不过那女孩子注意到了,把救援的目光彻底向我甩来。她是已经无法反抗逃跑跌倒在地只有叫救命的本领了。
我叫了第二遍放开那个女孩,我终于明白它是无视我的存在了。我的愤怒被它的蔑视点燃了。
野兽与美女,已经亲密无间了。而我除了叫第三遍放开那个女孩外,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就在烈火要点燃干柴的那瞬间,女孩子躺在地上的姿势,野兽凶猛出击的嘴脸,令我回想起我的扑兽生涯。
这次我要当回主人了。我大声喊出来,伴着喊叫声,我手里的那支标枪已经投出去了。
……
天空乌云密布。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厚的乌云。
我跪在她的墓前,抬头看着这厚的令人怀疑是不是老天爷上火便秘了的乌云。
我就这样一直抬着头看着,却感觉总是那么不舒服,冥冥中应该还有件事情要发生,才能衬托出我的悲伤。看着看着,直到脖子酸疼不已,我才猛然想起来。
我终忍不住失声痛骂起来,TMD,到底下不下雨啊!
眼泪流出来了,乌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就散了。红日高照。
我……,应该是第一个凶手,为受害者伤心并且立碑怀念的人吧。我……
阳光终晒得我的汗水盖过泪水了。
我突然傻笑起来,我想到那被我吓傻了的野兽。它看着那根标枪丝毫不差的射在猎物的头部。它怔了好久才回过头来看我,然后四肢发抖。最后猛然坚强起来,撒腿往后跑了。
回去,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逃出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我总是信心满满,不甘屈服地去迎接挑战离我很遥远的东西,也总是借口十足,振振有词地回到原地安分做乖孙子。途中没有人在意我的所作所为,主要是因为我无论什么都无足轻重,不会左右动摇他们任何的正常生活轨迹。
我不能就那样死在森林里,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那个地方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
还是老样子,饿着回来了,躺在我那伙计的旁边,靠在草堆里,翘起二郎腿。
你这趟猎可打得够久的。
是啊,遇到了很强的野兽。它可是有着比主人还强壮的身体的。
你打死它了嘛?
当然。不过,他太重了,我根本拉不动它。
你可以割掉一部分。
这可是我第一个猎物,我十分舍不得。这不,我守在它的尸体旁,吃了两天,打算今天早上把它弄回来。可是,倒霉的是,今天早上我醒来,发现它不见了。
你该庆幸,你还是好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兄弟,还有吃的嘛?说真的,打那只野兽可费了我好大的力,至今还没恢复。
7.兄弟之死
其实第二次逃跑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想过要再逃跑。再次逃跑是因为他的死。他死的太不可思议了,他死后的好几天,我都连连做噩梦。我想毕竟,我们在同一个茅檐下居住一个月了,他那么蠢,以至于我都把他当兄弟了。我梦见他回来这茅檐下,找头颅。找到头颅后,又拉我去那帐篷里,说要去偷女人。
他的死,我是亲眼所见的。他的死法,跟他平常所做的事情是完全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