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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唐记


作者:圣幽蓝 举人,5514.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682发表时间:2011-04-23 17:50:56

1.男孩和女孩
  
   在这平原上,有一个小男孩叫亦之申,长得眉清目秀。小他四岁的一个女孩子,叫石忆霜,是他唯一的好朋友。她有着一双很大很黑的眼睛,像琥珀包裹的纯黑的鹅卵石。
   小男孩与小女孩所居住的木屋相隔一顷麦田,他们的父母关系也十分友好,常常互相帮助。
   忆霜出生的前几个月,霜的母亲邀请石母一起去断欣崖汲取银乳。银乳取回来后储放在家,待小霜儿出生以用来做接生。小霜儿出生的那天正逢全阴日,整个避世原乌黑一片,只有蓝禾之间跳耀的萤火虫的尾光和遥遥的人们家中晃晃蒙蒙的乌蓝灯火。狂风呼呼,呼得附近桦林哗哗作响,像在咆哮的沙兽。之申陪着在小霜家帮忙,之申站在门外突然看到母亲惊慌地走出门来。惶惶地在门旁搓手顿脚,屋外的两个大男人急忙问申母,才知道接小霜出生的银乳不见了。三个大人急得不知该怎么办。男人不能涉足断欣崖,从前有人去过,却再也没有下来。况且断欣崖离这里有个时辰的路程,霜母恐怕坚持不住那么长时间了。
   屋外狂风巡哨,伴随着霜母痛苦呻吟声。突然,从屋外蹿进一只雪白的狐人兽。它庞大的身躯上抖动着细柔宗黄色的长毛,它蹿到霜父的脚前,咬住了他的裤脚并且拼命往外扯。狐人兽是避世原上驯顺的生灵,人们尊敬它们,相传它们才是此岛的主人。狐人兽从不伤害人类也不践踏作物,只喜欢穴居在桦林的树尖。不过这家伙有时也到人们家里偷些东西吃,这是后来小霜儿跟之申偷偷说的,她说她放在鞋底的糖果不见了。这家伙树上蹿下来,并拉着霜父的裤袖往外拉。三个大人看到这一幕更不知所措。敏慧的之申突然意识到它可能是要带我们去取银乳。
   狐人兽并不十分通灵性,但是那次却是个例外,或者说是跟忆霜有缘。它果真飞快就驮着霜母取回了银乳。小霜也因此安稳出生,并且跟狐人兽结下了不解之缘,后索性成了我们之间的一员。
   全阴日一过,狂风也就停止了。遥遥的太阳正中的时候,在西方的位置,透过雾霭,有极强极晃眼的光刺射进来,映射在蓝禾的麦浪上形成一块椭圆形的金黄色光斑,隐约中,有呐喊声遥遥传来。
  
   2.沙兽
   在石忆霜两岁那年,还只能勉强在地上爬的她便被六岁的亦之申偷偷带去见识了沙兽。之申抱着忆霜走累了,便把她放在狐人兽身上。忆霜一伏到狐人兽身上便兴奋得不得了,坐直了身子猛揪狐人兽的长毛,双腿还要不断踢打。狐人兽火了便把它甩到了蓝禾堆上。结果便是忆霜只能像狐人兽一样跟着之申在后面爬,之申也不管,径直找沙眼。直到回头猛然发现那家伙不见了,才回头开始找。按脚印找回来看到那家伙已经躺在蓝禾上睡着了。狐人兽便像守护神一样伏在她旁边,瞪着一双跟忆霜一样大的汪汪眼睛。
   听霜母说,上次突然不见了银乳是让这狐人兽偷吃掉了。有一次她从门外回来便看到狐人兽从银乳桶边溜出去。她当时没有在意,因为那桶盖并没有被推动过,却不想那家伙竟然掘了个洞从地里面将银乳吸光了。桶后边的地上留的洞便是证据。不过还好后来它弥补了过失。狐人兽后来变得十分通人性,也是它汲取了银乳的证据。通人性不是坏事,它可驯顺得很。它跟忆霜又如此有缘,后来霜母便索性收留了它,并取名,挽霜。
   之申见她睡得那么香,心里不免有火。恶狠狠提起她的背带,把她扔在狐人兽身上。这次趴在狐人兽身上倒安分了,乖乖地地被驮着。之申再看时,发现那家伙竟还没醒。
   接近沙眼,沙兽呼呼的呼噜声便响得越重,重到忆霜终于醒来了。之申不免有些胆寒,放慢了脚步,蹲下了身子扒开蓝禾往呼噜声靠近,呼噜声越来越大。之申也没真正见过沙兽,只听说蓝禾田里有一种呼噜声很大的怪兽,躲在土壤松弛的沙堆里。之申认为呼噜声越大,身体也就应该越庞大,依照挽霜的呼噜声来判定,挽霜的身体应该不及沙兽的十分之一。
   就在之申看到沙眼的时候,突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猛扑到自己的背上。
   之申甩掉背上的东西再去看沙眼时,所谓的沙兽已经蹿了出来,正逃向蓝禾深处。失望的是,它的身体竟然没有挽霜的十分之一大。至于沙兽睡得如此之沉,却为什么还会被惊走。那是因为,被之申从背上甩掉的是忆霜,那家伙被摔在地便大声哭了起来。相比起来,沙兽的呼噜声,还不及她哭声的十分之一。
  
   3.蓝禾
   避世原并不大,住的人也不多。房子与房子之间有相当的距离,房子四周用篱笆圈起来,圈起的范围人们可以种植在外面挖回来的,能够吃并且好吃的东西。一些小动物跑到篱笆里来竟也不走了。房子不是人类专属品,之申几次早晨将小霜儿的被子掀开都能看到几只小动物从里面蹭出来,溜了出去。避世原没有人猎杀动物,只要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动物也可以拿来吃。动物圈里都是吃草,吃蓝禾。这里蓝禾疯长的速度叫人心烦,被人们列为民害之首。所以人们从不担心蓝禾被动物吃成荒芜了。
   每逢季末,六岁的之申起床站到门口,已经看不出蓝禾海洋了。蓝禾的高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海拔。这蓝禾发育生长之快令之申百思不得其解,为得其解。他多次纠集小霜儿和挽霜。一起掘地,要盘蓝禾的根来研究研究,进而能发现什么发育秘诀,能使自己在一夜之间长得比父亲还高。当然挖蓝禾根的目的是决不能告诉忆霜的,他怕她为了比自己长得高而整棵蓝禾都会吞掉。
   挖了半天,挽霜的四肢趾甲磨得与肉展齐了。小霜儿还在死命弄,双手双脚磨得通红不管了,干脆用牙齿咬住蓝禾根往外扯。小霜儿之所以这么拼命,是因为之申告诉她,下面有麦糖。当然大部分的时候小霜儿的父母会阻止她做这种蠢事的,用真正的麦糖把她支开。等大人们都出去收割蓝禾了,之申又会出来继续刨根究底。他站在自家的门口然后大声唤霜儿。之申在这一点十分感谢霜母,因为只要叫一声,他们俩都会从屋里闻声爬来。爬进蓝禾洋里,看不到他们的身体。只感觉窸窸窣窣的声音向自己靠近,但也有一次例外,之申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挽霜先到了。又过了一会儿,还不见小霜来,又接连叫了几声。准备去找她时,她突然从侧边的蓝禾里爬出来,偏坐在自己的一条腿上,对之申傻笑。舌头还不停伸出来扫舔着双唇。之申心一凉,转身跑进屋里——放在床底下,鞋子里的一周的麦糖全没了。
   收割蓝禾是避世原头等大事,蓝禾虽是公害,但其也是人们日常必不可少的试用品,蓝禾上有稻谷剥落下来,煮熟后成为人们主食。蓝禾的禾叶剪下来用盐水浸泡,一段时间后变成了咸菜。也可直接用水熬成汤来喝。主干部分可以用来编织东西,小霜儿小时候睡的摇篮便是用这织成的,还有私底下之申用来拴住小霜儿的脚出去,不让她走丢的套套也是用秸秆编成的。不过蓝禾的根一直没有得到利用,之申像盘根的原因也在此。大人们无法将根弄出来也就不再弄了,也顾忌,怕根弄出来,蓝禾就死了。
   遍地蓝禾一收拾干净,避世原便空落落的了,视野特别开阔。当然这是相对小霜儿来说的,她偏坐在自己的一条腿上。用手托着下颚,灯笼般大的眼睛注视着远方。桦林零零落落的高高矗立着,远方有动物像被剥光了衣服的女孩子似的四处躲蹿。她觉得很有趣,于是也一下子像动物似的爬向了原野,爬进堆垒得很高的蓝禾垛里。
   蓝禾垛大部分是要烧掉的,一部分贮存起来,堆在篱笆干燥的地方,备用。一部分留在原野供动物使用。烧垛的事,之申最乐意干了,看着那些干枯的逐渐褪去蓝色的蓝禾烧得噼里啪啦的响,窝藏在垛里的动物被烧醒了急滚出来,蹿跑了。不过父母是不愿意让他去烧的,怕他烧上瘾,晚上尿床。再者,怕他烧光了蓝禾,那就惨了。
   蓝垛堆很大,里面同时窝藏几十只动物可以互不察觉。有一次之申烧了一堆特大的蓝禾垛,像往常一样火苗旺起来后,动物开始往外跑。可就之申笑的开心的时候,听到有女孩子的哭声,那哭声啊,一阵高过一阵。是的,是小霜儿,除了她没谁能发出这么悲壮洪亮的哭声。之申慌忙冲进火中,抱着小霜而冲了出来,之后在远方赶来的父母面前,带着乌黑的脸,双双晕倒。
   一次惊险火灾以后,小霜儿三天没进蓝禾丛里,也没敢进厨房偷东西吃。害的之申只得自己盘蓝禾的根。这蓝禾深不见底,掘地掘出来的坑比自己还高,他还是不肯罢休。他坚信下面一定有能使他早熟的法宝。申父开始不许他左这种傻事。之申认为父亲是怕自己长得比他高,对他有威胁了才会阻止他。为了不让父亲发现,他便在那掘进的泥坑上用蓝禾覆盖。直到有一天夜归的父亲一脚不慎栽进坑里。父亲火的要教训之申,母亲心疼,但又不知如何劝告他。直到小霜儿和自己都栽进去后,逼不得已,母亲只能用传说来恐吓之申。大地是人类的母亲,你掘她太深,她也会流血的。况且你若把她挖穿了,露出地狱之门出来,那就危险了。到时候,鬼怪们会从这里出来兴风作浪,而且人一不小心栽进去,就掉进地狱了。我知道你会很小心,但小霜儿呢,她迟早会再栽进去的。
   之申在那天后,便将那坑填满了。晚上又梦见小霜儿偷偷在自己床底下偷麦糖吃,这次,他痛扁了她一顿。
  
   4.火烧避世原
   全阴日前天,蓝禾又再次超出之申的海拔。小霜儿和之申附在桦林树高处取鸟窝。小霜身居高出,看着麦浪滚滚,不禁旧火复燃。虽然她在第四天已经爬到之申床上,咬住他的耳朵问他为什么蓝禾会起火。之申撒谎说是天火,所谓天火就是风吹来的火,说是狂风将灶里的火苗吹出来,烧着了蓝禾垛。小霜儿信了,回到家中,用瓢舀水爬到灶上,往炉里倒。那晚上,小霜儿一家只能在之申家吃饭。现在那被烧熏的滋味使她怒火又复燃了起来,她想罪魁祸首已经得到惩罚,这些助纣为虐的蓝禾也该受到惩罚。毕竟没有蓝禾,大火也烧不到自己。计划决定了,她要用星星之火,燎着茫茫避世原。
   当大火借助狂风之势怒焰漫天直延无际的时候。小霜依旧偏坐在自己的一条小腿上,扔掉了火筒子靠近之申。他们是呆在被水沟环绕的桦林渡上,起先只有他们三个。小霜儿大笑了一会儿后笑不出来了,之申不知道这是不是错了。但他想,反正这些蓝禾都是要除掉的,心里也就痛快了一些。后来一些小动物也逃离火场淌水蹿上桦林渡,将桦林渡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看这场大火何等壮观。所有心理都会在一起感动下失去作用。小霜连那些动物也不想追逐了。大火映红了整片天,像是怒火兽在吞并这个漂岛。火中噼里啪啦的蓝禾作响,动物们发出奇怪低鸣,偶尔也清楚地听到大人们急切惊恐的呐喊声,后来逐渐悲哀下去,像是哭声。
   对于这场大火,没有人知道是小霜儿干的。大火过后,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也还有一丝陌生的,令人津液顿生的香肉味。生灵们的食肉欲望也是从此时萌发。第二天,焦黑的避世原只剩下零落的桦林渡和木房子,大家不知道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也没想过要知道。他们在避世原找着一夜未归的孩子,孩子在找一夜未归的父母。毕竟如此百年难遇的大火,他们是不忍心错过的。避世原上也还零散着一些焦黑的东西,有的人从里面找到亲人的信物。于是确定焦黑的东西有些是自己的亲人。纷纷认亲,运回自家的院子里。没日没夜得跪守着,饿了就吃,吃了再哭再拜,累了就睡,行了再哭再拜,直到尸体消失不见。至于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大伙都说,是大地之母收回了。大地之母是什么,问这问题的会被众人骂成傻子。
  
   5.大火引发的战争
   大火造成的后果还不只这些,全阴日狂风呼啸,动物无所傍依,大都暂栖在桦林渡。那天的晚上,更是恐怖,那些动物像是约好了一般集闯人们所居住的房子。像抢劫一般蜂拥而上,扎投入蓝禾垛里,疯吃起来,人们为保粮草不得不触动锄棍示威保全粮食。动物们早就饿疯了,那还有曾经的畏怯心理,仍旧不屈地争吃粮草。于是一场人动之战展开了,开幕了人动之间用就不熄的战火。待粮草抢劫一空,动物才纷纷离去,由于人们武器装备不够精良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杀伤力。没有能够渐血敌寇。丢了所有存粮的人们心里怒愤难平,悻悻一夜到了白天。大伙都互相倾诉昨夜的动乱,避世原原来疯长的蓝禾似乎也没有那么疯狂了。经过一夜还只是冒出不堪入齿的禾苗。人们惶恐今晚动物再次入侵,恐怕要入屋砸缸砸锅了。于是人们开始商议商讨对敌之策。有人建议,紧闭门户,挪桌椅将其堵住。有人建议在粮草里面撒尿,动物避其腥臊也许就不会吃了。申父从载入儿子挖的坑里得到启发,建议说,可以在篱笆外挖一圈陷进。这个建议得到大伙一致好评。一些被动物撞伤的人们仇火更猛,毒计直冲天灵盖而诞生。道,在陷进里竖放荆棘和尖石,让他们有来无回。小霜儿听到这不经抖索了一下,爬回去用被子将挽霜死死盖住。挽霜昨天晚上在战乱重负伤,负伤的原因小霜儿不明,不过清楚它一定是咱们人类一伙的。听霜父说,昨晚挽霜受伤的原因是这样的。当时挽霜正准备攻击来偷袭的动物,时,霜父也正举起木棍去砸那只动物。待挽霜一跃起,霜父也正一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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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以奇特的构思,叙说了一个发生在避世原的荒唐故事。狐人兽是避世原上驯顺的生灵,它驮着霜母取回银乳,小霜因此安稳出生,跟狐人兽结下不解之缘。小说故事题材新颖,故事曲折神奇,结局出人意料。欣赏!【编辑:上官竹】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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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上官竹        2011-04-23 17:54:29
  细品小说,宛如在欣赏一部远古的神话故事,别有一种玄幻神奇的魅力,吸引着读者的阅读欲望。再来细品,问好作者,期待更多佳作。:)
联系QQ:1071086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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