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有处湖。那晚我去散步。
　　 初春的夜，新月如钩；冷风从一侧吹来，湖水漾溢着轻波；灯影里，有人依石而坐，两个女孩儿的对话声，随风飘来。
　　 “不，他看上的还是你。”一个女孩儿说。
　　 沉默。
　　 “你的判断并不准确，他喜欢的是你。他看你的眼神就有些特别。”另一个女孩儿说。
　　 “我感觉不是这样，他还是喜欢你的，你不看他有事没事找你说话？对我，他就不。”
　　 “是么？”另一个女孩儿说，“可能我们是老乡呗，但这种事情不能看面子的。”
　　 沉默。
　　 头先那个女孩儿，摸起一块石子，轻轻掷入眼前的湖水里。
　　 “可是，”扔石子的女孩说，“他经常约你去散步啊！”
　　 “那有什么，老乡么，离家那么远，散散心呗，我们可真的什么也没说呀！”说这话的女孩儿摇摇头，接下去说道，“他也不是和你逛过街么，还给你买了围巾呢！”
　　 扔石子的女孩儿答道：“那也算不了什么，我付他钱的，他工资并不比我高多少。”
　　 “可是，可是，”另一个女孩儿说，“他就没给我买过什么呢。”
　　 “他是没给你买过什么呢，可是，上次你有病时，看把他急得都成什么样子了？”
　　 “嗯，可是，可是……”
　　 又一阵沉默。
　　 头先的女孩儿忽地侧过脸面，问道：“说实话，你喜欢她吗？”她又扔出一块石子。这次用力稍大，石子落下去很远，但并没有听见响声。
　　 另一个说：“嗯。”反问道：“说，你呢？”
　　 侧面的女孩儿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声音不大地说了句：“我也是。”
　　 “唉！”
　　 “唉！”
　　 “这可怎么好呢？”
　　 “是啊，怎么好呢！”
　　 还是沉默。
　　 “我们俩傻不傻啊？”其中一个小人儿望望即将消失的月牙，像是和对方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们俩谁也不傻。”另一个说。
　　 “那，可怎么办那？我们俩！”
　　 “是呀，总不能，他同时看上我们两个吧？！”
　　 “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
　　 沉默。
　　 湖面风大了，凉意加重。我转身往回走。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明儿我们分头问问他？”
　　 “好吧，就这么办吧，我们尽是猜测也不顶什么用，决定权在他。”
　　 “可是，这样一来，我怀疑了这份感情，这叫什么呢？”
　　 “……”
　　 我走远了。身后的两条人影，还在湖边坐着。
　　 几日后，湖面溺死了一男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