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舞·散文┃我,用满目苍绝迎接你。
这个下午,有许久未见的阳光,浅薄的搭拉在身上。于是选择骑自行车去教室,出发得极早,因而前进得缓慢。篱笆外,不属于学校的植物肆意生长。他们大多是卑贱的野草,却是自顾自的逍遥。
在午后的课堂上,毫无预知的陷入梦境。仓惶的惊醒却全然不记得内容,只是脑袋有微胀的疼痛感。近日,总是一不小心就这样,我把责任推卸给章鱼学长传的歌。《嫁衣》。凄厉的女声叫喊着:一夜春宵不是我的错。一夜春宵不是我的错。暧昧诡异。
头发无意识的疯长,随手一捞,竟又可以扎起马尾。于是我在稀薄日光下暴露出后颈,幻想隐匿了长达半年的苍白肌肤是否能窥见青色的血管。章鱼学长说,小果的歌像夏夜,斑驳的树叶。我喜欢热烈阳光下生长得葳蕤的乔木,他们枝叶繁茂,生生不息的模样。
溃疡。口腔左壁的一小块,我用舌头温柔的舔舐。最初他是一个小小的水泡,后来破裂开来,于是就变成这样。早晨滚热的咖啡入口,激起疼痛感。
雀巢的速溶咖啡出了新款,盒子的右上角印出“特浓”的字样。我抱了一大盒,于是换到一个白色的咖啡杯。撕开独立包装,用开水冲开,一分钟而已。口感自然不会是形容的厚实爽滑。幸运的是,其实我并不挑剔。
不过,仍是有人批评的。他们把雀巢的味道比喻为潲水,并对于我能够接受感到无法理解。
群光新开了一家星巴克,店里漂浮着的咖啡香味很是醇厚。麻布袋子上堆放着的几包咖啡豆,着实的,让人有一些心动。不过事实是,心动并不一定代表要或是能够拥有。
咖啡是种很奇特的饮品,至少我这样认为。在一间西餐厅喝过一杯不知名的咖啡,是随牛排附赠的。第一次去时看到吧台的咖啡机很是不相信,但是入口的咖啡征服了我。这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店,于是我就能负担起,至少可以在一月内去上几次。所以,应该是有人会懂得。大部分时候的妥协。
武汉连绵了多时的阴雨终于散去。于是,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清洗昨夜换下的床单被套。我喜欢洗过的衣服和床单上有洗衣粉的味道,干净得让人心生暖意。
花一秒钟时间决定逃掉下午的课。因为,突然的就舍不得满室安稳的寂静。喝了一杯冷掉的咖啡,后果是身体强烈的抗议。感觉到液体在无用的躯体内游荡,消化不了亦吐不出来,难受得紧。
21日晚上十一点,收到D的短信。她问: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我回,没什么。然后就悄无声息。曾经,她是我最坚固安稳的港湾。
22日凌晨一点发给某左的生日祝福,早上七点才显示发送成功的报告。
30日手机崩盘,我唤自己为Thanatos。
寝室弥漫着指甲油的金属味道让我头疼。于是想起小时候后院种过的凤仙花,用她的花瓣染红的指甲。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指甲油的味道。
不知是屏幕还是设置的问题,我看到网页上的字有些边角晕开,像眼泪落在墨迹未干的书信上。现在,手写的书信是这样奢侈的东西。我想写封情书,但不知道能寄给谁。
其实我担心自己的眼睛,第一次发现闭上眼睛可以看见漂浮的白点时我并不在意。后来,听到妈妈形容白内障初期的症状,竟然和我的一摸样。于是我偶尔想起来就担心。不害怕,只隐约的担心。
我想,我是老了。
看到用繁复辞藻堆砌的句子就会忍不住的,跳过,跳过。对于发生过的事情,如果容量太过庞大就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该怎么形容。像是切割错误的镜头,拼凑成一段混乱的影像。极少的愤怒,平和得几乎要被鄙视为懦弱。难过和痛苦,习惯于独自承受,并且的,如同负伤的野兽,独自舔抚伤口。
谷雨。去爬山。前些天的雨水冲刷着山林潮湿。很多的照相机,但我只带了眼睛。
湿漉漉的石阶。碾碎一地的粉色花瓣。偷偷在茂密的春叶。从未在春天爬过山,叶子还是娇嫩的草绿。阳光下,新鲜得发亮。
早晨八点,有人对我说,晚安。
我终于把粗砾的耳钉穿进左耳第二个耳洞。
手掌心的纹络纠缠,谁是谁的谁。
你说,你一路跋山涉水。你说,你的眉眼沾满风尘。
而我,却只能用满目苍绝迎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