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痴
独坐窗前,手捧香茗,书页蹁跹,心旌微摇,思绪,仿佛也早已随着满页墨香,飘向了远方……
不过是宽袖飘飘间的飞觞相望,只一刹,却注定永生难忘;不过是柴扉小叩间的抬眸一笑,仅一瞬,却明了从此人面桃花,不忍诉离殇……就如同扑火的飞蛾呵,明知痛苦,却义无反顾,仿古只记得曾经沧海刻骨,只记得起落沉浮。就这般,在尘世里映刻上无尽的痴。
回首望,已成痴。
是那棵在清澈阳光下翘首盼望的树,颤抖的叶上凝满了心中的热情,在那曲折的小道旁开满了花;是那双蹁跹飞舞的蝶,飞过滚滚红尘,越过千山万水;是江南雨巷里纤纤素手轻执伞的伊人;是辗转反侧的情愫,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宛在水中央;是泪眼朦胧间眷恋不舍的执手相望;是独立斜阳,赌书消得泼茶香的时光;是满园春色宫墙柳中的几分愁绪,几分离索……
弹指红颜老,可在荏苒的时光也抵不住你倾城一笑,无所谓风雨险阻,无所谓坎坷征程,只一腔的义无反顾。片刻太短,三生太远,只求这一世,相约定百年——小桥流水抑或轰轰烈烈,只是但愿暂成人缱绻,但愿化蝶寻花,夜栖芳草。
这些穿越了千年历史,带着尘封的墨香扑面而来的故事;那些氤氲了双眼,哽咽了话语,酸楚了记忆的人儿啊,在那一刻充斥了脑海,然后令你不由得抚掌,轻叹。
这么痴。
那些在滚滚红尘中执着一生的梁山伯柳永李商隐陆放翁苏东坡韦庄王实甫纳兰容若仓央嘉措;那些在纷纷俗世里执拗一世的红袖绿珠柳如是鱼玄机祝英台薛宝钗……
他们,这么痴。
这一世,那么痴。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擦肩回眸,从此成痴。那般的心甘情愿,飞蛾扑火般的肆无忌惮。仿佛时光从此停伫,流年不再变幻。当时年少春衫薄的回忆里氤氲着一生的羁绊。“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寥寥数笔,勾出一个“痴”字,道出一群痴人。
也许,“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本就是理所当然。因为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也许,“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默相爱,寂静欢喜”本就是天经地义。因为情就在那里,不舍不弃。
或许那是红了眼圈,或许那天失落了魂魄,或许那年忘了流年,或许这天痛彻心扉,或许这时物是人非,或许此刻,或许彼时。
这么痴。
或许。
因为你我,向来痴。
就好像明知执子之手不过是一个幻想,明知与子偕老也只是一个传说,也要飞蛾般,扑火。
且就将那段白首不离的诗笺折好,枕下那张炽热且永恒的传说。
这一刻,生死挈阔,与子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