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酒话
我绝不是女酒鬼,但我却有两个女酒友。我们三人隔一段时间会在一起“合理”地小醉一回。
我们不太喝高度的瓶装酒,只是烫上本地产的“甜杆”或“柿子”酒,那味还要绝对纯正。酒盅不要大,一口见底最好。每每开始时还有所矜持,便有你调侃我句,我再奉还更精彩的一句。渐渐地,矜持没了,大家便争相把盏,争着查看谁没有喝干。再后来,不用督查,每人都会很爽快地一口见底。
两斤左右(二十多度而已),每次都这样,我就慢慢地进入状态了:一点点地,身子变软变轻,开始墙上的灯光变得大而模糊,像化水的字迹;接着,是她们的脸庞变得遥远而迷离。这时,我们三个往往是不多说话的,各人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在轻嚼慢呷中,让一些遥远而又清晰的沙砾慢慢在心底落定。我们会在相视一笑中明白:自己都已渐渐远离尘世的喧嚣,在一条纯净的河流中飘浮,河水轻淌,四周都是叮当的山泉声……
很久很久,总有一个人会打破沉寂大喝一声:“来,继续”,其余两个便会猛然惊醒,接着,一定会有三人不约而同的笑声,酒壶又开始工作了。这时生活中的闹心事就复苏了,你一折,我一段的红尘俗事便成了下酒菜,一串串你说了她又说的宽慰话在酒杯间频传。当那些生活中的失落、工作中的失意一一被酒气蒸发时,心又渐渐宁静下来,酒壶便不再工作。
这时,打开一盘舒缓的旋律,最好是那种带点清愁与淡忧的,让这种柔软的音乐慢慢地渗入心底,轻轻拂去心中那一层层流血或不流血的痂。每每这时,我总是又看见那条流动的河流,河水下面是什么也看不见了,无论暗礁、砂砾和腐败的水草……而我只是在水面荡来荡去,让轻轻的河水洗去我满身的疲惫,此时,只愿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睡去……
当然,酒是不能再喝了,我们都不敢让自己喝得大醉或太过放逸,酒如是,生活又何不如是呢?
每天我们行色匆匆,在人生这个拥挤而又冷漠的巷道上游走,违心地穿梭在各种烦俗事务之间。大千世界有太多的追求和欲望,也有太多的荆棘和陷阱,有多少人为功名而奋斗,有多少人又为金钱而挣扎,还有多少人又为情感而困惑……人们都在为自己的“心”而苦苦搜寻,苦苦挣扎。在无数次的跌倒与站立之后,我终于明白,有许多心中的理想只不过是一次次竭尽全力拍打上岸的浪,而岸边屹立的却是冷硬的磐石。可是,无论你取得最显赫的胜利亦或是遭遇最惨烈的失败,在人生的长河中都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喧嚣而已,就如这醉与醒只是一念之间。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衰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再一次想起这从容淡定的诗句。只是在某些无奈与落漠叠加之际,凭一些酒精与友情与音乐,让纷乱的心慢慢舒展,将枯萎的心田轻轻浸润,寻一处身心恬静的依归,就像秋日的午后,坐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得到的那份悠闲与宁静,然后便可在次日心静如弯月,胸阔如大海,潇潇洒洒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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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评。得味,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