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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的父亲(第二章)


作者:小脚雷大侠 举人,3390.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34发表时间:2008-12-08 14:36:00

天使的父亲第2章
  
   管他谁是谁呢反正我是不嫁
  
   父亲去世那年,我二十四岁。
   在二十四岁之前,我厌恶所有的男人,我以为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跟我父亲一样,两条腿中间长着一个跟我父亲同样的东西,干着跟我父亲一样的事,不仅让女人吃那又苦又涩的桔子,还动不动就打人骂人。所以,尽管父亲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我也不肯嫁给任何一个男人。
   十六岁一过,父亲就开始逼我嫁人了。他总是在我吃饭的时候或睡觉之前,跟我谈及此事,先是好言哄劝,一旦遭到我的反驳,他就破口大骂。我要胆敢顶撞,他就打我。这时,我就谎说要上厕所,然后再翻过我家的高院墙,跑进庄稼地,钻进小树林,再也不出来。天打雷了我不出来,天下雨了我不出来,天黑透了我还是不出来。这时我的哥哥姐姐们就打着手电四处找我,边找边喊:三丫,出来吧,爹不打你了。我才不信呢,他们根本就代替不了我爹。其实,我就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我既不答应也不出来,让他们找去吧。特别是我爹,不好好地吓他一吓,他就还会随随便便地打我。
   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很权威的声音了:三丫,出来吧,爹真不打你了。
   这是父亲的声音,多多少少有点乞求的意思。
   这时,我会巧妙地躲开所有人的眼睛,翻墙越院地回到家,趁着家里没人,先吃了东西,然后躺在炕上睡觉。等我父亲回来时,就不敢再接茬逼我了。我每跑出去一次,就把家里折腾个鸡犬不宁,父亲也急得心里冒火嗓子发啞。后来,他就换了招法,在我面前不动声色,暗地里却自作主张。
   那年的春天,春脖子抻得特别长,家里的陈粮要吃光了,新粮下来还得好几个月呢。那是一个苦捞捞的春天。母亲每天都要早出晚归去地里劳动,回来时背上还要背着一筐野菜。就在这年的春天里,父亲突然失踪了,几个月都没回来。他不在家的那段时光,家里特别地安静,每个人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好像谁都不希望他回来。特别是我的母亲,比任何时候都自信,总对我们几个孩子说,他不在家更好,省得咱们整天担惊受怕,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你看今年地里的野菜长得多盛啊!
   秋天终于来了,粮食和蔬菜堆满了我家的长院子。
   母亲和我们几个孩子都高兴的满脸是笑。
   就在那个秋天的一个中午,父亲带着一个大高个子的男人回来了。
   那个男人是东山的,东山有的是粮食,也有的是没媳妇的小子。
   父亲从家走出去之后,就去了东山,住在我的一个姑姑家。
   那个男人在我家住下来,每天穿着齐齐整整的,兰制服白球鞋,不招人爱也不招人烦的样子,就是一日三餐白吃我家的饭。一个月之内,父亲对家里的人都很和气,一个月之后,就跟我母亲打起来了。刚开始是大声地吵骂,紧接着就抡起了条帚和烧火棒。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母亲正站在灶前贴饼子,我蹲在那儿往灶坑里填柴禾,父亲站在母亲身后逼她表态,让我嫁给他带回家的那个男人。母亲坚决反对,说宁肯挖野菜养我一辈子,也不把孩子嫁到东山去,那个地方长粗脖根,大骨节,外头的人到那儿没有几个活长的,你怕挨饿你就再走,这个家的事不用你管。父亲操起扫地的条帚就打,母亲两手是面就从屋里跑出去了,刚刚跑到葫芦架的底下,就被父亲追上,在后背上连抽了十几下。母亲身上穿的那件偏大襟的淡兰色小袿,被打开了一个挺大的三角儿口子,那块三角儿布耷拉下来,露出了背上被打得青红发紫的肉。
   母亲没哭,也不让我哭,说除非打死往外抬尸首。
   那次大战之后,又打了一个多星期,那个男人才让我大哥赶走。
   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是母亲教我大哥干的。
   母亲的淡兰色小袿,补上了一块挺大的三角儿补丁。
   我的心里却留下了那个三角口子,直到现在还留着呢!
   母亲缝那个三角口子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母亲的跟前看着。
   她先用白线密密地缝上,缝完看着不美,才又补了那块三角形的补丁。
   在这以后,父亲私自出去为我相亲的事还有,就是没再把人带回家。我记得有一个男的是吹嗽叭的,父亲回来就说吹嗽叭的好,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吹上一通就能挣钱,总比一年到头土里刨食的好;还有一个是个小木匠,父亲说他是手艺人,凭手艺挣钱吃饭到啥时候都错不了;后来又有一个吃皇粮的大军官,长得帅气,家境也好,就是那家老人办事有点犊子;未了又说还是正经庄稼人好,啥他妈这个那个的,全都是瞎扯蛋。反正好和不好都是他一个人说的。
   对于小木匠和庄稼人,我一点概念都没有,连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我都不知道;大军官的父亲来过我家三次,说话翻花大流,两只眼睛老盯着我,完全是一见钟情的样,亏得我没嫁给他儿子,要是嫁了说不定他会成为插足的第三者;那个吹嗽叭的,我的印象就太深了,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一陈陈地倒抽凉气,特别地后怕。父亲跟我提到他的那年冬天,他就结婚了,娶了一个二十八岁的大姑娘。他家住着三间土平房,就在我家后屯的道边上,我每次经过那里,都能看见他家打架。那家人各个凶神恶煞,长得驴脸大下巴,每次打媳妇都一起上,就跟打贼一样。那媳妇要不是长得身强体壮,非被打死不可。我见过那媳妇满脸是血,浑身是伤,死去活来地坐在道边上哭……那情景真是太吓人了。
   在那段时间里,我对男人除了恐惧和厌恶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管他谁是谁呢,反正我是不嫁。
  
   一桩罪恶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母亲也有些陌生和疏远了,母亲一旦跟我提到有关性的事情,包括我的第一次月经,我都要大哭大闹一天。后来母亲又告诉我,来月经的时候弄脏了东西,不要团巴团巴藏在柜子里,要洗得及时,是能洗干净的。我无地自容,就故技重演地嚎啕大哭起来,楞把脆生生的嗓子给嚎哑了。
   在我心里,那种东西太脏了,就跟生孩子似的,我不知道,像我这么纯洁的一个人,怎么也有那东西。那个时候,任何关于性的事情,都会玷污我纯洁美好的心灵。我不仅厌恶男人,也不喜欢女人,不喜欢那种头上包条手巾,裤腿角上扎根布带子,炕前放个尿盆儿坐月子的女人。在我看来,这是无比肮脏丑陋又可耻的事,而且总是跟暴力和欺骗相联糸。
   我的心七扭八歪,我逆反,我邪恶。
   在大人们的眼里,我是一个挺浑挺浑的浑球。
   我的一个小表姐,是表舅母跟她前夫生的孩子。这个孩子长得细细白白,梳着两根柔软的黄辨儿,老是眯着两条细眼笑,仿佛想以她自己的笑,换取别人的笑。我跟母亲第一次到她家去,她就蹲在枣树下给我梳头,还把白面馒头、煮鸡蛋和花花绿绿的糖球儿给我。表舅病恹恹的,让我母亲给他的丫头找个好人家。表舅母也红着眼圈儿求我妈,给她女儿找个好丈夫。
   小表姐特别认亲,拿我妈当她的亲姑,一口一个二姑,叫得可亲了,生怕我妈不认她似的。她是那么渴望亲情,就如同一棵饥渴的小苗儿,每一滴露珠都是她生命的营养。我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成了她的表妹。可那个时候,我似乎还没有明确地表达亲情的能力。那时我十一岁,眼中的世界和内心的情感,都还一片模糊而不能成形。现在我才觉得,我这小表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孤苦零丁的人了,在她继父和母亲去世之后,我是惟一牵挂她的人。
   我的母亲只会缝衣煮饭,侍弄孩子,不会给人做媒,那是父亲的长项。父亲做媒,没有不成的历史,我们屯的媳妇,经他做媒娶进来,我们屯的姑娘,经他做媒嫁出去。欢乐与悲伤,平淡与离奇,都在繁衍生息的过程中成为平常事。
   他做这种事情,并非图人钱财,也不贪人吃喝,只为获得成功的乐趣,每说成一对,他就增加一份自信,有一种非他莫属的荣誉感。所以,十里八屯,谁家的小子难娶,谁家的姑娘愁嫁,都来找他。父亲一向有求必应,不出三天就会付诸行动,或善言苦劝,或恶语相逼……
   那也是夏天。几个男人来到我家,坐在窗台上跟我父亲一起,谋划一桩罪恶。可他们当时并不以为那是罪恶,现在和将来也不会。男大当娶,女大当嫁,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把一男一女弄到一块儿,在他们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也不知道那是罪恶,如果我要知道,就算自己不能阻止他们,也会把我听到的事情告诉我的母亲了,就算她也无力阻止,能给表舅家捎个信儿去也好。当我意识到那罪恶是罪恶时,是我将那一切诉诸于文字的此时此刻。
   可是,几十年的岁月,已像流星一般划过去了。
   父亲给那个细细白白的女孩儿,我的小表姐,找了一个三天不说一句话的男人,大小表姐十岁。小表姐说她不喜欢不说话的男人,大十岁就更不好,她不嫁这个男人。那男人的父亲和他的族人却非娶我的小表姐。那男人是不是也想娶她,我不知道,他一来就蹲在我家的墙根儿下,脑袋扎在裤裆里,没说过话。
   在那个蛙鸣四起的夏夜,由我父亲带路,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带着棍棒和麻绳,从我家出发了。进屯之后,父亲藏在了暗处,那些男人就闯进了我表舅的家。那个细细白白的女孩儿,被十几个男人用两根粗壮的麻绳捆住手脚,一条毛巾堵住了她能够发出甜嫩声音的嘴巴,像抬牲畜那样,弄到了那个男人的家。
   三天之后,母亲让我把小表姐接到了我家,算是回门了。可当天晚上,那男人就要把小表姐带走。我往那男人的脸上抺了锅灰,往他的身上吐了唾沫,还扬言让哥哥用绳子把他捆了,抬到我家的猪圈里。吓得他天一黑就溜走了。
   睡觉之前,小表姐刚刚给我洗完头发,我连洗头前脱去的小袿都没来得及穿,就被父亲用扫炕条帚抽了一顿。他抽我的时候,我的两条胳膊一直交叉在胸前,护着前胸和肩膀,当时只顾着害羞,却没顾得上疼。小表姐把一条手巾披在我的肩膀上,就跟我父亲大吵了起来,嗓们特别的大,声音特别的尖,好像要把她自己和我的屈辱都吵出来。
   父亲骂了她一句利害鸟,就不再吱声了。
   这在父亲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我不知道那次挨打的原因,一直都不知道,因为父亲一直都没告诉过我,其实他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一切弱者都是他的奴隶,他就是我们家的奴隶主,奴隶主对奴隶施暴是不需要理由的。可是,父亲这个奴隶主,却特别讲究光明磊落,不能做出见不得人的事。究竟哪些事见不得人,他有自已的道德框架。
   那夜,我跟小表姐依偎在我家的炕梢上,她哭我也哭,抽抽咽咽,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我俩都像红眼睛的鬼。小表姐把我带到她家。她家的草房很宽很大,东屋住着她的婆婆和公公,西屋住着她和那男人。她的公婆对我都好,夸我长得好看,还给我烙了馅饼,就是不让我去小表姐的屋。
   我管小表姐的婆婆叫大姨,大姨跟我说:谁家娶个媳妇都不容易,你也这么大的姑娘了,应该懂得这个理,你表姐跟你表姐夫是新结婚的小两口,你一个姑娘可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小表姐把我喊了过去,把一条花手帕塞给我,不让我听她婆婆胡说。我当然要听小表姐的,那个婆婆本来就是胡说吗!
   睡觉的时候,小表姐让我睡在她和那男人中间。第二天早晨,那个三天不说一句话的家伙就开腔了:你回家吧。我问为什么?他说:我怕把你当你姐。我嗷的一声跳起来,骂他臭流氓,不要脸,还边哭边骂边跺脚,把他家的炕跺出了一个坑。那个家伙却说:我连身都没敢翻,耍啥流氓了?
   几个月之后,小表姐的公公和婆婆都来了我家,她公公唉声叹气,拍打自己的脑袋瓜,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她婆婆扯着嗓子大声尖叫,还用尖尖的手指,指着她老头的鼻子,骂老王八犊子,弄出了这么一个熊儿子,娶了媳妇,却不敢跟人睡觉。就这样一直吵到大半夜。我睏得不行,却睡不着,只好把被子蒙在脑袋上。终于忍不住,骂了他们:别到我家说你们的破事,明天我还要上学呢!
   第二天,小表姐的公婆和他的几个族人,却又坐在我家的窗台上,继续谋划罪恶,几个人七言八语地教导那个三天不说一句话的男人,用柳树条子抽我小表姐,然后再骑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按住她的手腕,实在不行就把她的脑袋打懵,完事就给她硬上弓。
   我不明白什么叫硬上攻,却知道那是天下最可恶的事,就再一次地骂了小表姐的公公和婆婆,还用扫地条帚,把地扫得尘土飞扬的。那个公公和他的几个族人灰溜溜地走了,那个婆婆却用尖尖的手指,点着我的后脑勺,说我八辈子没出息,长大了准是个嫁不出去的货。
   打那以后,她再也没夸我长得好看,还到处去说我的坏话,造我的谣言,在她的嘴里,我就是天下最坏的女孩儿了。那个男人却怀着一种家族的使命,回到家后真就那么干了,于是,我的小表姐,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小表姐坐月子的时候,我去了她住的那间屋子。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女人坐月子,完全是我妈生我妹妹时的情景。
   表姐污浊不堪,不再美丽。
   她的目光与我相对时,我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坐月子的女人是肮脏可耻的,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
   从那时开始,我就固执地这样断言,绝不改变我的观念。
   我不再亲近我的小表姐,还私下跟我二姐说:小表姐也挺臭不要脸的,自从有了那个孩子,她家连个架都不打了。二姐听了笑得不行,说你让人打架干啥呀?我说咱这南北二堡子,你看谁家不打架?二姐更笑,一点都不明白我的话。其实我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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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责任编辑:槐花乡人]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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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关东胡人        2009-02-02 22:37:00
  作者写出了一个活生生的抢婚,而主谋却是父亲。这样的事在只有几岁的小女孩子心里自然会留下极深的确良印象。有趣的是,这本来可以成为她不嫁的原因的情节却写在了不嫁之后。
   更有趣的是下面一段:“我不再亲近我的小表姐,还私下跟我二姐说:小表姐也挺臭不要脸的,自从有了那个孩子,她家连个架都不打了。二姐听了笑得不行,说你让人打架干啥呀?我说咱这南北二堡子,你看谁家不打架?二姐更笑,一点都不明白我的话。其实我也不明白。”
   一个天真少女的天真的话。极真实而生动。看后既想笑又想哭。她也许看到了家家都在打架。而一个被抢来的经常挨打的女人,当她有了孩子,却不再打架了。小女孩似乎不懂,又似乎比所有人都懂。这真是神来之笔。
无业游民
2 楼        文友:若耶        2009-02-03 13:41:59
  非常赞同关东胡人的评论。。。小孩子对打架的一段肺腑之言,恰恰说明了女主人公与众不同的叛逆性格,她心里的打架跟村里的打架似乎相同而又有不同,就如她自己,她也不明白,其实,村里的架不一定都代表抗争的意义,而她的心里,打架却是跟命运的较量,而有了孩子的女人,放弃了挣扎,这是生生世世女人的悲哀,至今仍有现实意义。。。
真人一枚
3 楼        文友:囚翁        2009-02-05 17:06:45
  我读小说,喜欢读前言,喜欢读后语,读网络小说喜欢读评语,也喜欢与人讨论。
   小说有一条主线,也有若干副线。小表姐的婚姻是男权暴力婚姻的典型代表,我初看时还以为是旧社会,女人不如猪狗,这哪里是结婚,分明是买卖牲口!在这种男权社会里,在这愚昧无知,丑陋落后的认识中,在这野蛮粗暴,惨无人道的行为里,有什么理可说!有什么爱情可言!有多少姐妹无奈地选择了一了百了,成了男权婚姻的牺牲品。
   然而“天生一个孙大圣”,虽仍不谙世事,却头上生有反骨,成了这男权婚姻的克星,她竟是一个女子,一个令七尺男儿生俱的女子,不,是令男权婚姻生俱的女子。我不惧,我仿佛看到了她可爱的另一面,她也许不需要很多,只要给她一点点怜惜,一点点温情,一点点爱抚,她会为你端出一盆子鲜血来的。
   她虽幼小,却为抗争男权带来了星星之火。
   她不会去死,她选择了抗争。
   一口气写了这么多,我是作者的粉丝,喜欢一吐为快,无意与朋友争辩,只是沟通。
业余喜欢信笔涂鸦,胡画墨猪。附庸风
4 楼        文友:囚翁        2009-02-05 17:09:22
  今天读了第二章,在我有限的读书范围内,这么刻画一个女孩,还是第一次。通过这几天的交往,我很快就将你与书中的我紧紧的结合起来了。语言我感到亲切,是不是和我的语言习惯接 近?我不知道。
   我写句子虽快,但打字慢,爱写较长的评语,有时评语比人家的原文还长,所以就很费时间。我已经不干任何事业了,玩就是我最大的任务。
业余喜欢信笔涂鸦,胡画墨猪。附庸风
5 楼        文友:向帝脱        2015-09-12 19:02:01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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