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树的眼睛
　　 塞上一指
　　
　　 有一种眼睛，睁开了，
　　 就不再闭上，睁着就是一生。
　　 白杨树驻守的北方，
　　 依然是一行行笔直的白杨；
　　 高大植物逃遁的原野，
　　 白杨树留下来靠的是眼睛。
　　
　　 我注视过所有的眼睛，
　　 没有一只象白杨树的眼睛执着。
　　 每一个高度，每一个角度，
　　 白杨树都进行深邃地观察；
　　 每一个时节，每一个年轮，
　　 白杨树从不关闭注视的心。
　　
　　 我注视过所有的眼睛，
　　 没有一只象白杨树的眼睛真诚。
　　 无论是白天，无论是夜晚，
　　 白杨树都表达着热切地爱恋；
　　 无论是驻足，无论是过往，
　　 白杨树都高兴地迎留恋地送。
　　
　　 我注视过所有的眼睛，
　　 没有一只象白杨树的眼睛纯情。
　　 含情脉脉，守望着飞来飞去鸟儿，
　　 守望着蓝天和蓝天上的白云，
　　 守望着升起和落下的太阳星辰，
　　 守望着脚下土地的春夏秋冬。
　　
　　 我注视过所有的眼睛，
　　 没有一只象白杨树的眼睛淡定。
　　 不随飞鸟的翅膀飞翔，
　　 不随柳枝的摇晃摆动，
　　 不会因风的爱抚献媚；
　　 不会为霜的摧残生恨。
　　
　　 我注视过所有的眼睛，
　　 没有一只象白杨树的眼睛冷峻。
　　 三月，杨花无情四处游荡，
　　 它跺跺脚震落自己的臂膀，
　　 落地，就深深地扎根，
　　 长成又一株睁着眼睛的生命。
　　
　　 我注视过所有的眼睛，
　　 没有一只象白杨树的眼睛刚劲。
　　 死了还坚定地望着土地，
　　 刈倒了仍会注视着天空；
　　 纵然在烈火中燃烧，
　　 它还睁着，注视火苗不吭一声。
　　
　　 白杨树的眼睛注视着北方，
　　 睁开眼，就会睁着一生。
　　 死死地盯着来往的风，
　　 还有风中隐藏的砂子；
　　 执着地坚守着脚下的土地，
　　 就象一个坚定的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