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五月子规啼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五月,是我们这收割麦子的季节,当子规鸟的叫声响彻家乡的沟沟壑壑,山山水水。勤劳朴实的家乡人就开始走向自家的麦地里,挥舞着镰刀准备大干一场了。往日绿莹莹的一片,现在已经变成了满目的金黄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溢满了笑容,在骄阳中闪着喜悦的光。
无论太阳多么火辣,收获的喜悦已经让人们好像忘记了这份热。
人们被这份收获的喜悦包围着,鼓舞着,这是他们盼了一年的收成。期中的每一粒都洒下了他们勤劳的汗水,所以没有人敢有丝毫的怠慢。老家人有一句古话“算黄算割”,其实这也是来自一个传说:“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婆媳,麦子开始成熟了,婆婆说熟一点割一点,可是媳妇说还是等都熟了一起割,那样割起来也痛快。在麦子将要都成熟时突然下了一场暴雨,打落了所有麦子,等雨过天晴去地里一看,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了。媳妇悔恨交加,一气之下吐血而亡,随后就变成了一只鸟。每年的麦黄时节这只鸟就会飞到自家门前,声音凄惨的叫到“算黄算割”,她在提醒家里人熟一点割一点,后来每年麦子黄时都会听到这声声凄婉的鸟叫声。”老家人叫它子规鸟。
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真实,但子规鸟每年的麦黄时节都会准时飞到我们这儿。小时的我一直有个不解之谜,子规鸟平时藏在哪儿,它怎么知道我们这儿的麦子黄了呢。父亲后来告诉我其实子规鸟一年四季都在忙活,因为我国的南方和北方收获的季节不同,所以它是一直从南方飞过来,一路都在提醒着人们要抓紧收获。在父亲的解说中一向对花虫草鸟,对自然都热爱的我不禁对子规鸟有点偏爱了。虽然这个传说有点凄惨,但因了子规鸟的产生让这个传说更具了一些美的质感。
没有哪个季节的收获比麦子黄了的收获更激动农人的心,也没有哪个季节的收获这样热火朝天,那是一种从里到外的热。
白面馒头是人人都向往的,当农人们肩搭毛巾钻在麦隆里,当他们挥汗如雨的挥舞着镰刀,当他们站在那金黄色的麦地头。他们看到的是希望,感到的是幸福。
我是农人的孩子,收麦子对我有着很深的情愫。
记得小时候每到收割麦子时,从地里急匆匆赶回来的母亲总是会给我们做上一些好吃的,什么煎饼呀,炒鸡蛋……平时不舍得吃的母亲都会拿出来,并且会在下地时给我们装上一大壶白糖水。用母亲的话说这几天正是人出力的时候不吃好怎么行,在说收获了,希望不就在眼前吗!所以尽管热但是儿时的我们姐弟几个也总会跟在父母亲身后,谁都不肯落后。因为有额外奖励,所以母亲总能把我们的热情调到最高。即使割不动我们可以捡麦子,每天当子规鸟的第一声啼叫透过窗户传进窑洞,母亲就会喊醒还在酣睡的我们,也是在那时我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农忙,什么叫收获。
前几天当我清晨送孩子上学的时候,一声凄婉的算黄算割传入我的耳膜。那是子规鸟的叫声,真的,的确是它又飞回来了。一年一度的收获节又到了,尽管现在农村人大都开始使用现代化收割机了,一隆麦子个把钟头就收完了,田里再也看不到人们挥汗如雨,热火朝天万马奔腾的场面了。田头更是看不到戴着斗笠,携着小蓝捡麦穗的孩子了,可是子规鸟依然在恪尽职守的尽着自己的职责。
是这个凄婉的传说渲染着流火的五月,还是收获的五月丰富了这个凄婉的传说。我想都有吧,因为在这收获的喜悦中人们总该表达一些什么,记住一些什么吧!
我想无论什么在变,子规鸟那算黄算割的叫声是不会变的,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