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散文】四季人生雨
四季皆有雨。
春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春雨是浩淼的烟波,如诗如画,如怨如诉。韩愈说:“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雨景,连帝王宫苑的景色也比不过了,这是何等的意境!因而撑一把伞,在浩淼的烟波里漫步绝对是一种惬意,彷如张志和在《渔歌子》里所描述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夏雨漫长不绝,常常一下就是好些时日。夏雨无常,时而阴号连连,温柔委婉,造就梅雨时节;时而疾风急进,粗犷强悍,夹杂着电闪雷鸣。因而文人骚客大多喜欢用夏雨来喻意。“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宋朝陆游在《大风雨中作》中就有如此豪迈的手笔;同朝代的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也有描述:“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秋雨稀少,稀少益显宝贵。于是秋日下起来的绝对是一场场及时雨,及时得让干枯的大地微笑,“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王维的诗句突显了秋日黄昏的迷人景色和融怡陶醉的心境。秋雨常借助潇潇之秋风,击拍着树的枯叶,飘落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因而秋雨如号角,随云而起,伴风而唱,摧枯拉朽。
冬雨短暂,但在阴霾的冬日里却显得晶莹剔透,如珠似玉。冬雨淅沥清冷,悠悠而下,却也不乏热情与活力,因而冬雨似箭,可以刺穿冬的阴沉,打破夜的沉默。“楚水结冰薄,楚云为雨微。”孟郊在《旅行》中的描述,却也显现了冬雨温柔平和的一面。
我常常想借助雨来喻意什么,但思想的葫芦在按下去之后再也起不了瓢儿,灵感尚未来得及形成胚胎,便在日子的忙碌中匆匆流逝。
某日遇雨,困坐于斗室,陶醉在窗外的雨声曲韵之中,方才幡然省悟:这四季之雨不恰如一完整的人生么?
春雨宛如一弱冠少年,文质彬彬,勤奋好学,挑灯夜读憧憬着春雨般的诗画人生。
夏雨好比一锐意进取的青年,时而高歌猛进,时而伏笔沉思,成败如夏雨之无常,却也从不言输。
秋雨就像一老练沉稳的中年,事业如秋之成熟,经验亦如秋之及时雨,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如期而至并摧枯拉朽。
冬雨仿如一功成身退的老人,经过大半生的奋斗,名利已去虽清冷,丰碑已树警后人。心境亦如晶莹剔透之冬雨,无欲开朗而笑看风云淡。
……
窗外的雨已经嘎然而止,而我的思绪仍在继续,正追随着那雨滴汇聚成一泓思想的清溪在我灵魂深处汩汩而流……
人生如雨,雨说人生。
下的不是雨,下的是人生故事。
二〇一〇年七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