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振邦：《风情诗点染》（李白《秋浦歌》）
　　
　　 李白《秋浦歌》
　　 绿水净素月，月明白鹭飞。
　　 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
　　
　　
　　 李白的《秋浦歌》是诗人的一则小令。很短，五言四句。却包含了丰富的内容。它写了绿水、素月、白鹭、渔郎和菱女。每句里都有两个形象，一个动词（净、飞、听、归），把汉语的简洁含蓄用到了极至。
　　
　　 这首小诗：纯净像江水，静谧像月夜，清新似雨后的芳草，活泼如水鸟在嬉戏。看那：绿水、素月、白鹭在飞翔……清纯、洁白、恬淡而清雅。这是诗的环境，是情歌的环境。一切世间的喧哗隐去了，一切斑烂的色彩隐去了。洗尽铅华，长卷舒展，一幅淡淡的水墨画随着小诗的吟唱，渐次铺开。
　　 打鱼郎听着采菱女的歌声，听着听着，又应答起来，关关雎鸠啊，在河之洲呵！小船的桨，便也也像求爱的鸟儿一样，扑楞着翅膀。终于，趁着月色，趁着清风，在白鹭翻飞的碧波江上，搭桨而行，和歌而去。
　　
　　 而且你还可以看到电影镜头的效果：绿水净素月——我们先看到水中的月影，月影摇动，来了戏水的白鹭，――月明白鹭飞。镜头随着飞起的白鹭而扩大视野，我们又看到了月空和江边的夜景。这时，传来了采菱女的歌声柔润而悠长——随后，郎听采菱女，听着听着又对起歌来，那是两个青年人的合唱，镜头里出现两只小船，载着歌声，逐流而下：一道夜歌归——两盏摇荡的灯光在水上飘着，歌声伴着灯火渐行渐远。
　　
　　 小诗洋溢着民歌的健康与清新。在文字的锤炼，句子的装法上也有诗人的技巧；那“绿水净素月”的“净”字，便见匠心。还有“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造句更妙。本来是“听歌”却强调了“听女”的情意。“一道夜歌归”耐人寻味，不说一道归人，而说一道归歌，含蓄而且生动。“一道”二字既有一起合唱的意思，又有一路上充满歌声的意思。同时这“一道”加在“夜歌”上面，就给出了这样的意境：既不见人，也不见船。只有一道歌声飘过水面，悠然而去，作为尾声，神秘而浪漫，不是很美吗？
　　
　　 〖注〗
　　 *这是李白的《秋浦歌》中的一首，秋浦湖名，今安徽省贵池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