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散文】瘦和胖
瘦和胖,这是一对互相依存、或有时对立、或有时是辩证的关系的伴侣,是时下比较新活的话题。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胖而大还是比瘦而小更有国际影响力。美国应属于胖而大的国家;俄罗斯、中国、印度等国应属于大而瘦的国家;日本、韩国、英国、德国等就属于胖而小的国家。
就人类个体身体而言,几乎人都愿瘦而怕胖;对精神而言,都盼胖而怕瘦;对物质而言,都盼胖而怕瘦。
生命,存于自然,行于自然,归于自然。人首先以物质的形式存在,物质是精神的载体,精神又赋予物质以生命的活力。当胖的物质过度大于瘦弱的精神时,当瘦弱的精神过度大于胖的物质时,都可能导致悲剧。因为过胖的物质,有时不免耽误了精神的高雅,如果重在极端物质文明中,往往忽略了精神的渴求,而使精神瘦弱。过胖的精神也如此,有时会小看了物质在人生的作用,如果没有基础的物质供应,谈精神纯是一句空话。
前几天,我在我们贵州电视频道上看到,记者采访一个今年录取清华大学的考生,一个更加物质的和一个更加精神的人降落在贵州高原上,胖的物质成就了胖的精神。当记者问到该考生的爱好时,让我感到震惊,体育、音乐、社交、阅读一应俱全。短跑和长跑以及乒乓球的比赛都是全校第一,同时也喜爱蓝球和游泳,钢琴、小提琴都会弹奏。一个中学生,父亲居然为他准备了几十万元的轿车,近两百万元的图书供他阅读。佩服和不解的是,一个中学生为何有那么多的时间阅读了100多部世界名著,每年寒暑假期,父亲都要陪他旅游祖国大江南北、国内国外。记者采访他时,他的别墅里还有几个他的男女同学,特别是记者问他时的回答,没有一个中学生的语境,全是一个成人的口气在回答记者。他还没有隐瞒地说,他谈恋爱了,某某就是他的女朋友,从他的谈话中隐约得知,他们很暧昧,并偷吃了青果。当记者问到他父亲时,才得知他父亲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大学中文系毕业,先从政而后办私营企业。并告诉记者,他从不要求儿子什么?很少过问儿子的学习,只关注儿子的作息和饮食,并在物质上有求必应。
世间有钱的人很多,让肥壮的物质跟肥壮的精神联姻,这个考生的父子俩达到很完美的匹配。父子俩都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完成了阶段性的成功。
过去很多年,单调的强求精神的肥胖,可精神还是固执地瘦弱。改革开放以来,物质的肥壮自然而然深入人心,精神的肥壮被冷落了。可以这样说,精神必须依附于物质之上,只有强大的相对完善和完美的精神才能超越物质并影响物质,从而独立存在。这个独立也是相对而言,强大的精神也无法绝对独立存在,它超越了自身的物质,却依附更多其他的物质。
试想,如果没有肥胖的物质,瘦弱的精神能支撑多久?如果没有肥胖的精神,固守肥胖的物质也不足挂齿,历史的长河,固守一点物质财富的太短暂了。
无所不在的物质,特别是肥壮的物质,才储运和推动现代的文明的进程,使人们堂皇的形象一大再大。
无所不在的肥壮精神像空气一样,我们赖以生存,却只能用心感知它的存在、感受它的力量。
忙碌而务实的现代人,生活在一个物质比任何时代都富足,精神比任何时代都空虚的时代,将创造美好物质生活作为毕生目标的人比比皆是,当还没有放下心态来思想时,精神之花却在心底慢慢老去、枯萎、死亡。当明白过剩的物质也不能安抚自己这颗心时,苦和爱已经定型,再返灵魂之乡,已找不到那双想腾飞的翅膀。守着一桌桌山珍海味独享,成了人生的悲剧。人们的价值取向在发生变化,精神在尚未和物质取得平衡时即被同化,不能不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哀。发出为何诗歌会远离我?真情会背我远走?原来创造也会成为人生的伤口,落下的泪滴成了时代别致的重量。
精神淡漠的现代人,不觉得物资化的生活如梦幻般的浮华吗?不觉得心里太冷了些吗?
厚物质文明建设薄精神文明建设,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中华大地上,生根发芽。我们人人几乎都明白,肥壮精神的支撑可以让肥壮物资建造的殿堂熠熠生辉,物质条件的优越又可使精神家园百花常开。只是人们常错误以为用物质可建造一座精神天堂,更是误以为物质的肥壮可以代替精神的肥壮。
面对物质的获得和精神失落的强烈反差,不妨适当停下脚步,感受一下是不是来日不多了。将生命的起点跟终点画一条逻辑线,当然,谁都不愿自己一事无成,都渴望有所收获,可心平气和地听一听历史长廊中的回声,可能更容易引领物质和精神一起赶路。
说到底,物质和精神,在人生中只能呼吸相顾、痛痒相关,一方败则相救、竭力支撑。精神垮了,有物质支撑;没有物质,有精神支柱。只有悠远绵达,声声不断的呼吸相顾的牵引,才可以挖掘净化心灵的奇珍异宝,聆听到心底深处最真实的声音,不至于在物质的沙漠中迷失了自己。
物质生活给予人类直接令人心动的面目,袒露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紧紧握住物质的手,让精神领域的这面旗帜高高飘扬。试想,一条生生不息奔腾不止的河流,因自以为给自己带来更多生机而沾沾自喜时,却在回首时发现身后一片荒凉,他还有什么理由前进。需要注意的是物质是可以竞赛的,精神层面完全是凭自己的感受。
物质世界必须与精神世界同步发展。若精神世界过于超前,物质世界就会将超前的部分磨去;若精神世界过于滞后,那么物质世界将失去指引。我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个体也都大抵如此。
原来胖的物质和胖的精神,这是天赐人类的情侣,谁也别想通过掠夺而获其一而宣告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