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
深秋已至,是收玉米的时节了。农人都忙活着掰玉米,一些老年人也开始到田里捡没有掰干净的,以脱了粒卖点钱,添件棉衣。
二奶老早就起来了,那时候天边才有淡淡的红色。她匆匆做好了饭,扒上几口,就拿着个袋子出门了。这已经是她第十天这样早出去捡玉米。老两口没有地,全靠两个儿子养活。二爷忙着帮儿子们秋收,有时候就在他们家里吃点。
如今玉米田多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田野里放眼望去,一片片金黄,像美丽的魔毯。二奶边走边看,微笑着,心想现在的生活真是越来越好了,要是大儿子再孝顺一点,那真可谓是晚年得福了。她找见一块挺大的田地,刚掰过,是二虎家的。便扒开玉米杆走了进去。
天已经大亮了,一轮又红又大的太阳正飞速的往上爬。
二奶在田里摸索着,像一个孩子找糖块一般认真。这样不停地找寻上大半晌,袋子已经快装满了。二奶往上提一提,感觉到不能再多了,多了就背不动了。她微笑着把袋子放到肩头,一只手拨着玉米杆出去。
二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烟,见二奶回来,也没搭理。二奶放下袋子,捏了捏肩膀,松口气,正要洗把脸凉快一下。
“他娘,老大媳妇说你偏心眼了,今天她当着我面跟老大闹腾。”二爷咳嗽上几声,在墙上敲敲烟锅。
“咋的,她还不乐了,我就是要把玉米都给老二,没他咱早就饿死了。”,二奶把毛巾丢进盆里,愤愤的说。
“小声些,都回来了。”二爷跺了一下脚,又说道:“那也不能这样,邻里街坊都看着呐,不能让他们看热闹说闲话。”
“爱说就说去,我就是偏这个心了。她还闹,分粮食时怎么抠起来了。”二奶忿忿地走到凳子前,用力地坐下去。
二爷没再说什么,站起来去喂牛,那畜生早叫起来。二奶坐一阵子,就起来去做饭。
门砰一声开了,老两口都吓了一跳,二爷赶紧过去看看。
“我和老大商量过了,以后你们就由老二来养活。也不稀罕你们那点东西,家里都堆成山了。”是大媳妇。
二爷被震住了,僵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二奶从灶房走了出来,向二爷说:“把老大叫来”,又瞟了大媳妇一眼,没说什么。
“叫什么叫,有你这么做娘的,他敢来我就不跟他过了。”大媳妇有意地冲着二爷喊。二爷犹豫不绝,没有动弹。
“我生的儿子咋叫不得,他敢不认我这个娘,做了鬼也不放过他。”二奶丝毫不让。看二爷木头一样,恨恨的说:“我去!”
正要出门,老二走了进来,轻声说:“妈,别生气了,我一个人养活你和爹也未尝不可。别去叫我哥来了,闹大了,怕不好。”
二奶就转过来,嘀咕着:“我一把骨头了,不怕啥,就是要饭去,也饿不死。”
老二听到了,心里一阵苦笑,这么大年纪了,脾气一点不改。想想小时候没少挨骂,母亲那时候是个厉害的人,庄稼种的村里没人比得上。他看看大媳妇,说:“嫂子,回去吧,我不该要咱妈的东西。不过,东西都还在那放着,一点没动,一会给你们送过去”他说的东西是一袋玉米,二奶让老二给猪仔打饲料。
“谁稀罕啊,像你一样贪那点东西。”大媳妇很不屑的说道。然后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