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散文】纪念日絮语
那一年的今天,稀里糊涂就嫁给了你,蓦然回首已经走过了十九个年头。说实在的,许是读书时中琼瑶的毒太深了,尽管不知爱情是什么东西,但与你之间的情感,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爱情滋味。
你从不会甜言蜜语,更不会制造女人都喜欢的浪漫,只会默默地为这个家奉献和付出。和你之间,连仗都难以打起来。记得住平房时,邻居的老师们闲谈莫论,总说,M老师,你家大哥真好脾气,跟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从不听见你家打个仗什么的,也不听见人家大哥大声哈呼过谁。我笑笑,不语,心想:这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没听见打仗并不是不打,怕丢人不敢大声打而已,而且跟你争吵时,最讨厌你不吭声,一千锥子扎不出血来,让我的气发泄不出来!生气过后,你解释:若我吭声,争起来,打了起来,你会更生气。不是你不会生气,只是不愿和我计较能忍耐而已。
你是个心细如丝的人,女儿小时候,去姥姥家或奶奶家,我不是忘了拿尿布就是忘了拿奶瓶,走前总是你提醒;女儿的书包增加了什么东西,总是你先发现;孩子刚上高中时,晚自习放学回来,你去没有灯的外道迎她,跟着人家孩子的自行车往回跑,直到她不用迎了;孩子晚自习快回家了,你总想着提前半小时给孩子打电褥子,估摸孩子快回来再到院子里打开过道的灯;晚上下雨了骑摩托车摸黑去给孩子送雨衣。知道我饭后头爱发昏,你往往说,你在炕上坐着,我自己把碗收拾下去刷就行了。搬来新家,看到我拿着抹布蹲下擦地,忙说,放那儿我擦,你血压不好,别蹲起!知道我给孩子做饭辛苦,只要你有时间在家,就忙活着做菜。若哪一次在我下班前你回了家,就打电话告诉去接我。天冷了,总是记得捎去厚衣服,在校门口等着。陆陆续续往外走的老师们总是开我的玩笑说,专车又来了。面对着你我开玩笑说,你又来秀你的模范啊,让人家以为我多享福?你憨憨地笑笑:骑个破摩托来接就模范?和人家有个车么。一次我上晚自习打电话对你说不用接我,一起上晚自习的小刘老师要绕道送我和另一个同事,车到我家的北边七八百米,刘老师该往北走,我提前让她在拐弯前停,不让她往南趁一头,她答应了,结果还没到拐弯那儿,她就吆喝:看,你家大哥在路边等着你!真羡慕你们,天这么冷,都老夫老妻了,你家大哥还这么体贴。下车时,我说:辛苦了,谢谢你!小刘老师撇着嘴说,我倒情愿坐你的车谢谢你,俺家的那个在路上等我!
对双方的父母,你都很孝敬。特别是对我的父母你总是像对自己的父母那样孝敬。家里大到电视小到煤气灶、风扇、风鼓子,只要看见老的需要就一声不响给买来了,即使在我们经济最困难的时候,你也无怨无悔。对自己的弟弟你在利益上谦让,在生活上关心,拿出了做哥哥的款儿。对我这边的姐妹,你也是尽己之力。哥哥和大姐买房需要钱,不用我吭声,你就颠颠送去。哥哥退休后回了老家,因他没有交通工具,过年节分的东西总是让你去单位给拿,哥说,让我们拿了吃掉,哥哥给儿子买房拉了一大屁股饥荒,我们怎能留下他分的那些东西?况且我们自己也分。天寒地冻,你抽出时间去距城二十里左右的他单位拿来,再骑着摩托车小心翼翼行驶六十里路给送去,从未抱怨过一声。倒是我不好意思说,辛苦了你!你憨厚地笑笑:一家人,还客气!
和外人,你也是与人为善,不计得失。记得你刚下岗时找的一份工作是跟车给乡下药店送药,开车的师傅都愿和你搭伙,因你谦和,不计较,中午在外吃饭,你总是主动去算账。你跟我说,困难,在家咱自己节约点,出去和别人,都是住家过日子,都不容易,就不能算计自己的小利益。争着不足让着有余。所以那些开车师傅也积极交钱,不让你吃亏。因早上起五更爬半夜,到半宿才回来,而且还一直在车上,生活没有规律,安全又令人担心,我便不让你干下去这份活,结果去辞职的时候,老板,还有和你搭档的几个师傅都很不舍。一次,女儿一人在家,一个平日不太熟的老师送给了一些栗子,女儿不要,她非给不可。以后碰到这个老师我表示感谢,她说,你对象这个人够好了,前段时间我到医院给生病的亲戚送饭,在那儿等公交,半天车没来,你对象上班碰上了,主动把我送到了医院门口,这样好几次。哦,我还从来没听你说起。我呢,时常爱泛滥点小善良。博客上有一个在广东省中山市打工的人留言说孩子小俊患“重型β-地中海贫血”生命垂危,发出呼救。我去他的博看了可怜的孩子满身插满管子,心中不忍,留言到:尽管我们也不是富裕人家,但为了让可爱的小俊早日康复,我愿献出我的绵薄之力。祝福小俊,愿涓涓爱心的泉水,滋润这棵弱苗枝繁叶茂。之后,我就恳求你给汇点钱去。你二话不说就去汇了。学生有时钱掉了或被盗了没钱吃饭,我给个三十二十,你也从不埋怨。因为你心本善良。
对我,你容忍了我许多毛病,像懒于收拾家了;饭食不精了,女儿总说我是个饲养员,但你从不批评。再像我爱上网写点什么,耽误干营生,你从不阻拦。饭后,碗一推,我就打开电脑,或看文章,或敲打点小小的浅显的思想,你便去刷碗,之后给孩子夹核桃仁,等女儿快回来前五六分钟,又去给她热奶。只是等我上网时间长了,你才过来“威胁”我,再不打死电脑,就不准我过去和你一个屋睡觉。
你常自责说,你就是不能多挣两个钱给我和孩子花。但你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那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和我们买在一个小区房子的牟老师今年要收拾房时,问我这样,那样,我一概不知,因为那全是你一手操办,我只负责和你分担饥荒、贷款,负责来住。记得瓦匠、木匠来忙的时候,你常常下了班就到新房忙活直到深夜才回家吃点饭。所以什么工序呀,买什么啦,我一概不知。牟老师慨叹:你太有福了,家里有个愿操心的人。
你只能算上个一般般的烂好人。有时你问我,到底看中你什么。我说,我当时到了该嫁的年龄,心想,我的命该好呢,嫁个条件不好的人也会变好;我的命该不好呢,嫁个好的也会把人家拖累坏了。你在我想嫁人的时候出现了,于是,就跟了你。我知道,你很失望我的回答。事实上也不是一点没有选择。记得学生高考预选批卷到了城里,你知道了,买了些水果去看我,那是我们刚认识,你在我的同事面前礼貌文雅的表现,你不做作的关心、体贴让我心动。记得批完卷第二天要走时,我头天在我高中的同学那儿宿的,第二天早上,你早早骑着自行车来带我说,不能老麻烦人家同学,你带我出去买早饭,后回你的单位,我说要喝点水,你倒了一碗热水,为了让它凉得快,折来倒去,很是耐心。或许,就是因为这?看来真的没走眼,认识一年,结婚十九年,你的关心体贴一直温暖着我。
在单位,你是那个最任劳任怨的人,放哪儿哪熨帖。在国营单位是这样,单位倒闭,你自己去学开车学电脑,为了能找到份工作养家糊口。所幸老天爷饿不死瞎眼雀,当我让你辞了下乡送药的活不久,就有你以前的老领导看重你的熨帖、沉稳,主动打电话给你,推荐你去一个私人企业上班。尽管薪水有限,但总算有了份安定的工作。由于勤勉地工作,年底,你总能拿到点奖金回家,让我们拮据的生活有个好结尾。苍天不负苦心人,我们这个家,尽管没有奢侈的吃穿,但却从不乏欢乐,不乏温馨。夫妻和睦,相互关心;孩子阳光开朗,学习优秀,不用家长操心。我们还奢求什么!
你是掉到人堆里再也寻不着的一个平凡的人。但十九年的耳鬓厮磨,风雨同舟,之间那份情已浓得化不开。与你在一起,虽没有经历那刻骨铭心的思念,没有遭遇失魂落魄的疼痛,也没有享受花前月下的浪漫,更没有澎湃如火如荼的激情;但与你同行,日子如涓涓溪流——平稳、清澈、单纯、长久。
尽管从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甜言蜜语,但当病痛袭来,你是那个最心疼、最着急的人。当梦中的白马王子随岁月的风渐渐远去,你用那并不宽阔的肩膀为你的家人背负起现实生活的沉重。从不敢奢望你会送一枝鲜艳欲滴的玫瑰,也不敢幻想你会说出什么动人心弦的话语,但却坚信,你是那个肯痛苦着我的痛苦,快乐着我的快乐的人。
人无完人,你的缺点就是,对孩子期望值太高,其实我也希望孩子优秀,但你太形于色了!给你提点建议:不要对孩子那么过高要求。希望太大,失望便会越大。我俩都是平凡的人,孩子只要健康、快乐成长,将来能自己混口饭吃足矣。每看到孩子偶尔看点电视或上了回网,你便不住嘴地提醒她高三了。其实孩子是一个挺努力的人,自制力也挺强,不出意外,上个稍像样的大学没问题。现在应做的是给她个宽松的环境而已,老学习,弹簧拉过了弹性限度还会没了弹力。她能再出色更好,不能出色做平常人也中,像我们这样的平凡人有多少?还不一样过日子!
你曾说,如果有下辈子,你还希望遇到我,娶我做老婆。尽管当着你的面,我说我不想再遇到你,想换个别的滋味。其实,我心里,早已愿意。
今天,是我们结婚十九周年的日子,絮絮叨叨写下这些话语,权作纪念。希望今后的日子,我们相互搀扶,开心地走下去!
(草于2011-01-30)
我家老公被老人惯坏了,家务活不伸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