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散文】双喜
作者:民子
双喜是我婆母家村子里的一中年男子,身高至少一米七五,在我映像中总是穿着一套陈旧的湛蓝色中山装,因走路时有点瘸的缘故,所以总感觉他的裤腿一只长一只短,有着和电影《高山下的花环》里的主角一样名字的他,却是个智障儿。
早在二十四年前,我刚来到玉溪时就已认识了他,如若不是今天我长住婆母家,我想今生我也不可能再对双喜会有新的认识。
因为双喜是智障儿,所以他从来不吃外人给的食物,听婆母说那是因为双喜的母亲交待过的结果。
但双喜却吃我给的食物,之前我只要来村子里探望婆母,都会带上一些食物来,但却是因找不到外出的婆母,只好无奈的拎着食物回转,每逢这时,总能碰见站在路边的双喜,不知是出于戏谑还是同情,我总会大声叫着双喜的名子,问他是否还记得我,每次双喜总是很羞怯地说记得,然后也会接下我给他的食物。
于是我问过婆母,你们都说双喜脑子有问题,那他怎么就记得十多年都没见到的我呢?
婆母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只说你别看双喜是个憨包,他却是会和村里人开玩笑的,见你拿着东西走,他总会在后面说:你的东西掉了!
那天,我去帮婆母收包谷,看到站在路边的双喜,于是我说道:走,去帮我抱包谷!
双喜问我:你家的地在那里?
我说,跟着我走就行了!
我边走边回头看双喜是否跟了上来,却见他真的跟来了。
但我却没有让他抱,因为我看到他穿的只是一双拖鞋,我怕他被地里的包谷棵扎伤脚。
后来,当我见到双喜的父亲因病无钱医治,佝偻着身子来我家门口坐着玩时,才从他聊天的话语中明白一个就里:其实是因为没钱医治的结果!
双喜和父母住着他弟弟盖的新房,却是和他弟弟一家是分开而食的,有时候他父母病了,叫他弟或者弟媳带他去看病,他们也说没有时间,婆母说其实不是没有时间,是因为怕出钱。
双喜的母亲快七十岁的人了,还和年轻人一样到处帮人做活,但她帮做的活多数是拔菜,摘水果之类的,所以我家总能吃到她收工回来后送给我们的草莓、洋葱之类的果蔬,她做活回来还要忙着做饭供一老一小。
雨丝飘忽的时节,双喜也不回家,他总是目视前方,于是我想:人生于双喜来说,又有何意义?
但我却从此不再高声叫双喜的名字,因为我老公说,我那样叫会让双喜的父母以为我有欺侮双喜的嫌疑。
而更难受的却是听乡邻说,再过几年,双喜的父母都老了离世而去后,双喜也活不了几天的,不说别的,饿就会把他给活活饿死。
不知是乡邻们早已看透世事的悲凉,还是觉得像双喜这样的人可有可无,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时,我发现大家都变得面无表情,没有一个人再接着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