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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祭


作者:素水揽月 布衣,330.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184发表时间:2011-10-04 13:29:10
摘要:似水般的流年里,我留下一些粗陋的文字,因为如今的苍白,并不能代表曾经的空白。 青春是一段往事,一剪心情,一种人生,一杯酒。

一、生如夏花
  
   穿粉红衣裳的女孩站在春天的原野上,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在田埂边渠水畔开得绚烂。天空湛蓝,有棉絮样的云朵缓缓的游走,云雀从一棵百年槐树的顶端飞旋直上,撒下一串婉转的鸣唱。轻风阵阵,如妈妈的手,柔柔地,拂过面颊。
   那个女孩是我,一只四月的蝴蝶。
   咬着嘴唇,低着头走路,孤独而又倔强。
   留着假小子的短发,经常被不熟知的人当作男生,但还是会站在头饰摊前对着漂亮的蝴蝶结发卡满心欢喜。
   喜欢那个夏天大街上流行的红裙子,还有英语老师粉色的高跟鞋。
   娟子也喜欢。
   有着极端的心态,不喜欢中等的成绩。成绩中等时,会无名的发怒,心情特差,甚至一个人哭泣。考分特好或是特差,都会一样的平静。会做一半的试卷,在另一页上画满小猫、小狗带出考场。
   慈祥的班主任给历史考了38分的我单独辅导,才发现找不到可以沟通的门路。他不再多言,只是一次次的叮嘱,多跟同学交流,不要那么孤僻。
   我只当耳旁风,不是不尊重老师,而是我做不到他的要求。
   学生手册上每学期的评语都离不开那句话,学习目的不明确。而我心里明白,不是不明确,而是根本就没有目的。
   认为上学只是一个过程,终有一天可以不用上学。所以坚持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没日没夜的读小说,和小说中的人物同喜同悲,读到忘情,直到厌倦。才觉得一切都不过如此。没有意义。而自己也能写本出来,还可以是自己喜欢的方式。于是开始塑造人物,斟酌语言。忘记了那是怎样的一个开始,只记得用了一个寒假手写完了一本上万字的东西。《秋阳梦》,一对双胞胎姐妹,一个叫林颀伟的中年男人,小凡泼辣的同学胡彩蝶.........记得的不多了。那是一时兴起,却被娟子发现,自己看了还给别人传阅,我的叛逆就那样被好多人剥开了展览。
   写过的唯一的长篇,带着我十六、七岁的幼稚,在两次搬家中弄丢,有时想起,自己会笑,笑出声来。那些最初的情愫和萌动总是是那么的可爱,甚至幼稚。
   席慕容的诗句倒是恰如瓣瓣心香,撒在我青春的梦里。最喜欢的还是席的散文。《桐花》一篇就让我久久不能忘记,也许我家乡的桐树也多,才倍感熟悉和亲切的缘故吧!席在好几篇文章中细致的写过窗帘,我觉得温馨。后来,才知她的母亲从蒙古草原到台湾时,一切金银珠宝都扔了,唯独带了两条粉色的窗帘。她是带走了家的温馨。原来,人对人的影响就是在这不经意的小事上起了作用。
   我偏爱生奇奇怪怪的病,上课间操时,眉头的血管突然破裂,脸上凉凉的,用手摸过,五指鲜红。流过几次,血管自动弥合。
   也是夏天,全身浮肿、苍白,起泡,生血流脓。见到阳光就晕。医生无法诊断,我痒的生不如死。父亲跑遍街上的所有药店,买来所有能治皮肤病的药,昂贵的,低廉的,各种各样。一种一种的试,最后起作用的是两元钱一瓶的那种有着刺鼻气味的棕色液体。全身消肿,生血处结疤。我的皮肤突然老化,突现像老人一样的皱纹,一层一层的蜕皮,数月后,才得以消逝。
   后来得知那是紫外线过敏。不能晒太阳。
   娟子笑我是天生的娇兰,命中富贵。我说,不,我是一只四月的蝴蝶,美丽而又短暂。
   每个人只愿意按自己习惯的方式去看别人和自己。沉默、自闭、叛逆的人也是。
   我的同龄人,他们聚在一起吹十六、七岁的蜡烛时,我嗤之以鼻。
   我的同龄人,他们歌唱花季雨季的时候,我只看见起风的天空。
   夏花绚烂,草色青青。
   背影远去。
   生活就是一首诗,飞扬的青春只是个开篇之节。
   二、雁苑投缘
   我说,走过这么些年,许多觉得很好的朋友都会在岁月中走散。发现沉淀下来的都和自己有着某种相似。
   苏说,也许人可以产生磁场,吸引一些类似的东西.
   我们的默契一如当年.
  
   细雨中,我到达那个和我一样颓废的学校.
   身边好多人开始抱怨学校的破烂和低劣,我很平静.
   上学只是一个过程,几年的时间,在哪里过完不是过?
   怀抱一叠英语书,爬在床上哭了,离我曾经想要的东西太远.心里很痛.
   痛过,平淡的接受,
   有人叫此处为”雁苑”,这是我喜欢的名字.
   雁苑给我的记忆,只有四个人.苏,糖糖,鸭子,和我自己.糖糖是唯一的男生.
   和苏第一次上五泉山时,我们见到彼此才两天,认识短短的几个小时.我们牵手看猴山,宛若故友.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雁苑的第一个冬天特别寒冷,我感冒严重,手背上经常留下打点滴的淤血.青的,紫的。鸭子给我洗厚重的棉衣,让我觉得温暖.
   四人上课时玩文字游戏.没有人爱学习.
   非典之前的一个周末,班里组织去五泉山.门票报销.班长一大早跑宿舍叫我们两次,我们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气的人家走掉.我们睡到中午,又想去玩.三个人自己买了票,上山.刚好碰见下山的同学。我们就这样被自觉的区分了开来。
   钱也掏了,却不肯走路.我和苏坐在惠泉的凉亭边聊天.鸭子生气的一个人去找五泉.每找到一个就跑着回来给我俩汇报一次,看她的可爱,我满心欢喜.
   我说,会不会是古代有个帝王宠爱的惠妃因不知名的原因跳在此泉,帝王为表思念起名惠泉.一直沿袭至今.
   苏说,你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
   我说,苏,你的名字中不是也有个惠字吗?说不定还是那个惠妃转世呢?
   苏拉我去看个究竟,泉边的立牌上有篆刻的文字.读了才知,是此泉曾惠及了一方百姓,故起此名.
   传说中秋节的晚上,月亮会直直的射到此泉中,觉得甚是神秘.泉底有游客扔进去的smallmoney.
   得知名字来历,为我之前的想像,我们捧腹大笑。
   和苏慢慢熟知,才明白我们都是一样的抑郁。在炎夏里,我说会觉得莫名的寒冷,但很欣慰,我们相互取暖,因为互相理解。
   买了同样的牛仔裤,别人都说糖糖穿着最好看,让我们三个女生很没面子。
   又上五泉山,爬了很高。糖糖教我照哈哈镜,我们像稚气未蜕的中学生。
   学校多次搬宿舍,弄丢我多年的日记。那段日子,我觉得自己像是插花,根被剪掉了一样随时都会枯萎。之后都不再愿意动手写字。也写不出字来。
   我染了大红色的指甲,妖艳过分。
   糖说和我的素净不和谐。
   鸭子问我出了什么事?
   其他的室友热情的开始教我怎样美甲才会更好看。
   只有苏不语。
   她明白,那是一种无语的发泄。
   几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我们各自离开。没有送别。
   走出校园的几年了,我们仍然会用被人们遗忘了的方式去联系。写信。我们需要看得见彼此的字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
   糖糖是个善于驾驭文字和语言的大男孩,所以很喜欢读他的来信。总觉得更像是一篇篇优美的散文诗。总是不自觉的去打开门口的信箱,心中期待友人的佳音,问候。
   他在一份信中说他仍然记得四个人一起烹制的晚餐。然而那种味道再也无法调出来。
   一同走过了成长的岁月,彼此参与了对方的点点滴滴渗透到记忆。
   当你参与了,见证了对方那些如今看来微不足道,但是当时却轰轰烈烈的生活时,彼此所产生的那种默挈,是别人很难理解,自己很难讲述的话题。
   我们在那次的蜕变中一起长大。
  
   三、七月的疤
   我喜欢揭伤疤,自己的,别人的。单指皮肤上的。
   我的,他的胳膊上,腿上的疤总是无一幸免,被我剥了一层又一层,有时候会出血。
   他说讨厌我的这个怪癖,可是我改不掉。
   一见伤疤,手便痒痒。
  
   他是我在象牙塔里遇到的爱恋。持续了好些年,直到琐碎的生活让我们各自身心疲惫。最后只剩下伤害。
  
   坐在湖边,我们平心静气的谈分手。不,应该说是离婚。
   说的痛处,他突然说累,想休息。
   而我知道,累是真的,但并非睡一觉醒来就会不累。
   那几天,我们对彼此都很好。据说人在临死时会有回光返照的迹象。我想一段感情或是一桩婚姻大概也会如此吧!
   那几天,我们真的相处的很好,只是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说,人活着真累,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不会做人。
   他问我会怎样?
   我说,我想做一只蝴蝶,还想做一种植物。
   他说我是贪心的人。
   我说,是的。我只好做一株蝴蝶兰。下辈子你养我,我就是你的盆景,只要你会悉心的照顾,我就保证开的艳丽无比,香气怡你。
   我们涩涩的笑了,笑出泪花。
   红肿之处,艳若桃李。
   有下辈子吗?
   没有。
   所以,我是我,你是你。
   想起四年前,那个六月的雨天。我们逛街,我细带的凉鞋断裂,他拉着我满大街的找鞋店的样子......
   那时觉得幸福,因为有人可以包容我的丑陋和任性。
   我以为我会一直都在你的眉头之下,心头之上。
   然而......
  
   七月成了我们心头那一抹剥不掉的疤,也无法结痂。
  
   四、凌云路上
  
   中学六年,就读于一所古朴的学校。小城的西南角,有一座小山,那所建校于民国时期的学校就在那里占山为王,承载着小城百姓一代又一代的希望。
   数百个青石台阶,每逢春夏,石缝里绿草如茵,半山腰的第二道校门处有一个文化遗址,以及旁边黄土堆砌的残垣断壁,那门只是一个简单的门框,蒋介石的秘书于右任所提的校名高高的悬在那似有似无的门框之上。历史已被人们淡忘,只剩下些年轮的影子。然而从那门框里走出的莘莘学子,都不会忘记那条凌云路。
   那些被一道道校门隔开的台阶,就是“凌云路”。站在山下,每每仰头,总觉得那台阶的尽头就是蓝天。
   我们总喜欢站在某个花坛边,俯首鸟瞰,市井繁闹,似乎都和我们无关。红漆的最后一道门口,有个翠竹园,里面长满的竹子,古朴而幽静。一个偌大的玫瑰园的门总是紧锁着,我只在墙外的缝隙中窥探过,有胆大的同学偷摘来其中的玫瑰,我们曾仰慕那样的娇艳欲滴。教室窗外那两棵对称的垂柳,守护着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那个长满月季的花园里,我总是跑去看那种早中晚会变色的月季花,偶尔碰到早恋的同学,看到那飞着红霞的脸庞,自己反倒不知所措的退了出来。花坛上一盆盆的秋菊,还有那些各个季节不同种类的花花草草,都是蓓蕾文学社的姚老师侍奉的,想起他触电而死的19岁儿子,得了白血病花季谢世的女儿,对红学研究颇深的他,成了我们很多人心里的一道疤,他为儿子整理好生前的诗集,以及散文。我们都自发的争着去买,以致脱销,我们班买到的人很少,我还是借着阅读了,记得泪水涟涟的读完那篇《我家小妹初长成》。
   在那里,有哓雾书声的校园氛围,也有雪落无声的自然韵味;在那里,有碧水丹青的理想志气,也有娇荷清影的诗情画意。
   桃李在楼耸花海,韶华秋韵里竞技。门房总有一盏熄的最迟,亮的最早的灯,默默的守候着。
   每年元宵之夜,那里成了焰火的最佳观测点,然而我们总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踩着夜幕迈下台阶,挤身于雪水泥泞的大街上,仰头待烟花燃尽,直到眼角落泪......
   在那里,有着教完了我,又接着教妹妹的那一批老师。
   那个长相酷似鲁迅的语文老师,眼镜片很大很厚的物理老师,还有那个头发花白,其实年龄并不大,嗜财如命的Englishteacher......
   给一些极有特点的老师起了很是形象的绰号。
   有些关于某个老师在当年闹的笑话,竟然流传了很久,而流传的人其实并不知道那笑话是否有根可寻。
   体育不好的我,偏偏遇到很是严格的女老师,于是每天晚上去操场跑圈,总喜欢倒着跑,因为有次看到了流星,就固执的以为倒着跑总会看到流星。暑假在家坚持每天练习仰卧起坐,妹妹压腿说很烦,其实我怕再做不够,就会被罚去参加学校每次活动的舞蹈组,我跳舞很没天份的。
   一些人,遇到了才相信有缘;一些事,经历了才知道可贵;一段岁月,流失了才明白不能重返。
   带着些许童稚走上那架天梯,在凌云路上上下下那些年,每走一次都喊累,当真的走下那架天梯,而后又是六载有余,回首间,只是一些碎念,以及记忆里的那一抹天蓝。
  
   五、梧桐花开
   在雁苑,苏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种有着阔叶的,很是茂盛的树。
   她说不知道叫什么,我告诉她那是梧桐。
   我跟苏说,我的家乡最多的就是梧桐了。暮春时节,淡紫的桐花像小喇叭一样盛开在每棵梧桐树上,蜜蜂像是听见了集结的号声般纷踏而至,轻盈的舞动着那一个个小小的薄翼,忙碌的采蜜。
   梧桐的种类很多,雁苑的那棵就是和我家乡的那种一样。它不是我们所见过的被移植在很多城市街头的名贵的法国梧桐,是为了美化城市的风景,是为了给城市的人们养眼。我说的梧桐是很普通很平凡的那种,有着高大挺拔的身躯,能够遮风挡雨。它可以把根扎在任何一片湿润的泥土里,田埂边,渠水畔,山坡上,瓦房后.....它们也许真的很平凡,一阵山风吹过,它们挺挺身躯,说,我们是这片土地的守候者。
   在这片戈壁上,总是很怀念梧桐。淅淅沥沥的雨滴降落在阔大的桐叶上,发出的那种声响,有时候很是渴望听到。今年的秋天,下了好几场雨,我总会望着窗外的雨在心里期待着听见那种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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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很凄美深邃的一篇文字,用一种接近残酷的浪漫笔触写着叛逆苦涩的青春,写着惺惺相惜的默契,写着无法挽留的爱情,一只四月的蝴蝶就这样放纵着自己的冷漠与叛逆与这个世界亲密接触,复以如水之心隔岸观望,谁也融不进谁的内心深处,谁也掌控不了谁的情感,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刺猬,捧着柔软的心报怨着世界的冷漠却看不到自己竖起的尖刺。人总要学会成长,这只在时空中流浪的蝶看着自己青春的翅膀在岁月的磨砺中蜕变成坚实有力的臂膀,用它去拥抱生活,埋葬过往的忧伤与疏离。【编辑:瞳若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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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瞳若秋水        2011-10-04 13:31:19
  人总要学会成长,这只在时空中流浪的蝶看着自己青春的翅膀在岁月的磨砺中蜕变成坚实有力的臂膀,用它去拥抱生活,埋葬过往的忧伤与疏离,多希望所有的青春在走过了最初的叛逆之后都能找到人生的温暖与阳光。问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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