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忘忧
下班进门,妻说烧了一盘我最爱吃的菜。我问什么好菜?妻卖弄关子,说,等会上桌就知道。我的胃口就这样吊上来了。等到开饭时,妻子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肉炖金针。的确是我特爱吃的美味野菜。
金针花,也叫萱草,是一种草,也是一种花。单说“萱草”这个名字,也许有人不知道,许多人更熟悉的是它的俗名——黄花菜或者金针花。这种野生菜,在我们生活的环境中,山排、山淌、田头、地边,随处可见。多年生的本性,决定了它冬藏春发。春风一吹,绿油油的青苗冒出新土,慢慢发棵,成了一簇簇新绿。春雨滋润,它茁壮成长,不经意间绿色之中挺出一根根花杆,随风摇摆。花杆的四周慢慢生成一个个花芽,一根花杆一般都缀着五到十朵花。花瓣外黄内红,中间抽出七八根丝线一般的花心,自由伸展,煞是好看。这种可以吃的花,在它含苞欲放之时,就摘下它的花蕾,在开水中掠过,晾干,便成为一道可口的蔬菜。打小时起,我就喜欢吃它,伴肉而炖,金针菜早吃光了,肉还在。
我喜欢它,不仅仅因为它是一道美味,更因为它还有一个名字让人喜爱,带着一点禅味,含着一丝哲理:忘忧草。“萱草忘忧”,多么美好的链接、多么美丽的定义,而这层意义又是从一株极普通、极朴素的野草野花中生发出来,不由得不令人思而索之、敬而重之。“忘忧草”,这个美好的名字源于一个妇人思念远征的丈夫,在家居北堂栽种萱草借以解愁忘忧而得名。我不知道妇人思夫的故事有多长,又有多凄怨,但我知道这里肯定蕴含着许多情长意切,聪明的怨妇,栽下一棵棵萱草,帮助思夫的心怒放出牵肠挂肚的凄美。“古道长亭北草堂,月明清露素心裳。秋来夏去伴孤秀,暮闭晨开总淡妆。苦旅人生路迈迈,光阴荏苒两茫茫。红颜别赠忘忧草,岁月横流情意长”。清楚了此意,又何必要了解怨妇流了多少思念的泪、碎了多少挂念的心呢?爱之切切亦成愁,愁之深深反“忘忧”。所以,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对萱草说声“谢谢”!
萱草不止去思夫之愁,也解母爱之忧。唐朝诗人孟郊写道:“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门堂,不见萱草花”。是啊,慈母思游子,久立门堂望,萱草迎风荡,母爱飘远方。母爱伟大,母爱更朴素,朴素得如同萱草忘忧。这种“忘忧”的期盼,是慈母的至爱,是人间的大爱,更是千古悠悠的博爱!所以,金针花也叫“母亲花”,它以它平凡而朴实的本质解了母亲与游子之间的牵挂和思念,诠释了大爱无忧的真切含义。
药书中说,忘忧草可“安五脏、利心志、明目、止渴消烦,开胸开膈、令人心平气和,无忧郁……”,多好的一种植物、一味野菜。人在红尘,谁无烦恼?当一丝忧、一丝愁涌上心头时,何不烧一盘金针菜,吃几口“忘忧草”?它不仅仅以其药用价值实实在在的安脏利心明目,更能以其精神本质切切实实的开胸消烦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