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露水镇的生意经(三)
转眼张清夫妇贷的5000元贷款到期了,李嫂子拿着贷款凭证一看,月息0.38%也就是每月19元的利息,三年36个月利息为684元。李嫂子带着本息共计5684元来到信用社去还款。会计计本息共计6764元。李嫂子说会计算错了。会计解释说,我是按政策算的,你贷款后国家上调过两次利率。你贷款头6个月利率为0.38%,5000元贷款利息114元。从6月后利率上调为0.72%,5000元贷款利息216元,第二年上调为1.2%,5000元贷款两年24个月贷款利息为1440元。共计利息为1760元,再加上本5000元,共计应还6764元。李嫂子忙解释说我有贷款合同,上面写着无论利率有何变化,任按本利率执行。你们怎么不讲信用呢。会计解释说:这事国家政策,我们也没办法。要不你去找主任吧。
李嫂子来到主任办公室,说明来意。主任解释说:我已将此事向县联社领导汇报。县联社领导说:那是国家政策,他没办法解决。我并且说:当时同意添那句“无论利率有何变化任按本利率执行”的那位领导已调走。再说当时他表态是错误的,县联社领导让我给你解释清楚,请你理解支持。李嫂子说:当时那领导调走了,但是合同在呀,再说国家有《经合同法》。还有:官走衙门在,老爷走了有太太。反正我按合同执行。
李嫂子找到镇上领导,领导说银行是垂直领导,我们管不了。分管城镇的万镇长说:要不你找律师问问,用法律手段解决问题。
李嫂子一纸文书将信用社告上法庭。判决结果李嫂子按合同执行共计应还本息5690.3(因打官司还款向后推迟10天按0.38%利率应还利息6.3元)。
通过打此官司李嫂子赚了1073.3元的利息。也成为露水镇的精明人,很是受人敬仰。
三,办企业的商人
露水镇人已不满足于贩卖贩卖式的小本经营,开始大规模的建厂办企业。由于魔芋精粉国际行情走俏,露水镇一度办了8家魔芋精粉厂,100余家作坊式魔芋角加工厂,为精粉厂提供原料来源。全镇家家户户炕魔芋角,一度成为全国最大的魔芋集散地。一位四川籍老板感叹说:安国不产药材,但是安国是全国最大的药市场;四川的大竹精杆麻并不多,大竹是全国最大的精干麻生产基地。露水镇魔芋也不多,经过你们的运作将会成为全国最大的魔芋集散地。是的,很快露水镇所在的县被国务院命名为“中国魔芋之乡”。这就是露水镇商人的功劳啊。
在经营过程中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有将土豆角充当魔芋角的,还有将魔芋角炕成糖包心的,有的将麻袋角用针缝住,其麻袋角中装1—2斤魔芋角,每次卖魔芋角时麻袋都是减2斤麻袋,每次都能赚1—2斤魔芋角。当时每斤魔芋角8元钱,一般情况下每次就能赚16元左右。
张清家也办了一家魔芋精粉加工厂,在镇上收购魔芋角。自己加工魔芋精粉。四川来了一个客商名叫黄明娣,那位客商在露水镇看了好几家魔芋加工厂都不满意魔芋角质量。来到张清家时,李嫂子正在收购魔芋角。客商看了李嫂子的魔芋角。当即表态想调走李嫂子的魔芋角。李嫂子见客商出价可以就同意了,就以每吨18000元调走了李嫂子20吨魔芋角。客商回四川加工后很快销售一空,认为质量好价格合理。想继续购买李嫂子的魔芋角。就派了当时分管乡镇企业的副镇长高虎学前来采购。黄老板想借此机会搞好和镇上的关系。
高镇长拿着黄老板的信找到李嫂子。拆开信一看,见上面写着:张清、李嫂夫妇二人好!上次在你那调走20吨魔芋角,回厂后已加工销售。我们双方合作很愉快。现派大河镇副镇长到你那再调20吨魔芋角,按上次价格用现金交易。请你无论如何组织好,你那里收购魔芋角的贩子较多。最好不让高镇长外出采购,防止上当受骗。要保质保量,并已此形式长期合作。为此为大、为此为上。此致!黄明娣(亲笔)。
李嫂子看信后很是高兴。好酒好饭招待了高镇长。
高镇长在镇上转悠了几天后发现镇上其它户的魔芋角17000元每吨都可以买到。心想我何不在其它户采购一些魔芋角,每吨可赚1000元,回家按18000元每吨报账,若采购10吨就可以赚10000元钱,相当于我两年工资呀。
回张清家后,高镇长就向张清提出每吨按15000元提货。李嫂子说:你别看镇上其它户便宜,他们货物大多会卖给你次品。或者给你使假,我们都在镇上做生意,谁是怎么样捣鬼我心理清楚。信不信有你。高镇长,你小心上当啊……
高镇长沉思片刻,对李嫂子说:这样,我在你这里调货10吨,在其他户买10吨。你的我按18000/吨,在外面掉10吨你就别管,不过你得给我出具20吨的掉拨单,每吨按18000/吨开票。李嫂子有些为难,可是张清答应了……
高镇长回到家后很是高兴。心想这次可要发财了。把货拉到仓库,质检员一看,惊呆了……
上面的一层是好魔芋角,中间的全是烧过的像魔芋角大小的煤渣总计有4吨左右。
高镇长爬上车一看,才恍然大悟。哎,上当了……我在露水镇受骗了。仔细一想,这不是张清家的货物。是我在露水镇自己亲手买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质检员叫来老板,老板看后很是生气。你在一千多里采购煤渣回来,把货物退回去,不要。谁采购水负责赔偿。说着就走了……
高镇长想,我当时贪图便宜,没听李嫂子话,才上当啊。但反过来又想,调拨单是张清家、李嫂子给我开的,送货物的车子也是张清家给请的,何不把车子扣住,逼张清过来赔偿……
于是,就找了一帮人把仓库大门一锁。并派人看管。
竹溪县燃料公司司机向四川A区法院提起了诉讼。A区法院判高镇长放车并赔偿司机15000元的务工损失……
这次张清主动补尝了司机5000元的损失,从中吸取了教训。
转眼到了1999年,全国皂素行情走俏……
张清和李嫂子拿出多年的积蓄办了家水解物厂(黄姜粗加工后——水解物,水解物再加工——皂素,皂素精家工——双稀),那时仅露水镇有水解物厂6家,皂素厂2家,双稀厂1家,全镇家家户户种黄姜,不少人在外地调运黄姜,很是热闹、很是赚钱。由于用盐酸做添加剂,加之黄姜又是化工原料露水镇的空气受到污染,露水镇的河水变黑变臭了,下游的人苦不堪言。
在露水镇农行营业所工作的小谭眼见种黄姜赚钱,联系了一个外地客商并与之合作种黄姜。由小谭负责租地,客商负责投资,共同承担投资资金,共同分利,由客商先垫付投资资金。并签订投资合同。
第二年,县政府将露水镇的水解物厂、皂素厂、双稀厂强行封存。一时间,办厂的损失惨重、农户种的黄姜无人收购,路水镇的经济陷于了低谷……
小谭和外地客商的黄姜因无人收购。共同赔本18万元,按照合同小谭应拿出9万给外地客商。
作为靠工资收入的小谭哪有资金赔外地客商。外地客商只好向法院诉讼,小谭主动找到客商打了一张9万的借条,并约定年内付一次性付清。客商这才撤诉……
转眼到了年底,客商代理律师来到小谭家催款。小谭早有准备。他让妻子用剪子将报纸剪成一百元大小,上下各放两张百元钞票,捆成一万一捆,共计9捆,放在皮包里。约上小舅子一块去还客商欠款,两人密谋后来到律师住的宾馆。
律师说;今天是12月31号,我受客商的委托来向你催欠款,你准备好了吗?
小谭拉开皮包在律师眼前晃悠了一下,律师没在意就说:那你还我吧。
小谭说:你把欠条给我看看,好吗?
律师把欠条往出一拿,小谭小舅子一把接着。迅速放在嘴里吃了……
律师见状大叫,抢钱了……很快拨打110报警。
小谭被请进了公安局,小谭的小舅子也很快自首。
小谭有一个姐夫是该县政法委书记,知道此事后,通过通融、协商,让律师让步,用4万元了结了此事,为小谭和其小舅子躲过此劫,并减少了损失……
转眼到了2003年,县上按上级指示搞企业改制,变卖破产企业……
小谭调到了县农行信贷部主任。求小谭贷款的人多起来,小谭很是吃香。
小谭心想,找我贷款的人都是企业老板。给我送礼我不能要,要了有风险,就是受贿。万一出事就会坐牢的。但我总不能给他们白帮忙。凭啥他们发财开高级小车,我就不能呢?我智力叶不比他们差。哎,机会来了。要不我也做点生意赚点合法的钱。
小谭在下班的路上,看到一个拍卖广告。原运程宾馆破产拍卖。底价350万元。那可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啊。但仔细一看。一楼的门面只剩一间,估价100万元,楼上房产4000平方米,当时行情每平方米600元,共计240万。另附一个登记大厅和一个过车道估价10万元,总计350万元。很多老板看看后,都认为利润空间不大,迟迟没有人报名。破产组很是着急。
小谭晚上和妻子商量。我何不约人把运程宾馆买下。妻子说,350万呀,哪有那多钱。就是3万5千就买不起。别异想天开、白日做梦吧。小谭不语……
小谭找到正在做服装生意的肖庆商量此事。肖庆说,那里的门面最好,但是太少了。别看那里十来过门面原来都已卖。房租5万元每年。可惜现在不是宾馆的。你要是买我可以租间门面,一次性付3年房租15万,别的我没办法。
小谭想,那里房租就5万每年。如果卖的话,一定抢手。我何不把登记大厅改成三间门面,把登记大厅改在宾馆场地内。不就增值了吗?
再说我爸爸还有一套房子、我还有一套房子可以变卖20万,楼下那间卖100万,改造的那三间门面卖180万,就有300万。在问企业老板借点钱,应该不成问题。买到手后,用宾馆抵押贷款就赚成了。可是首付要押金100万,从哪里来呢?
小谭把此事告诉了爸爸,爸爸说,我支持你,我把房子卖掉在借点负责20万,但是要给我利息。
小谭找到民间放高利贷的老陈,想借100万。老陈问明原由后同意借80万,利息3分,也就是80万每月利息2.4万元,一年利息28.8万,三年多一点本利就翻番。在借款时预付利息10万。小谭咬咬牙就签了合同。
小谭交了100万,很多人说小谭是傻子,后来县城有两个老板交了定金,交后一过月,他们三人中另外两人都后悔了。在拍卖时那两位都没举牌,小谭以标底价买下了运程宾馆二期付款期限30天。
买下后,小谭第一件事将登记大厅改造成门面。将原有的一间门面和改造的三间门面共计卖了360万。哇,小谭真聪明,净赚一个宾馆。
小谭又用宾馆作抵押在信用社贷款200万缴税收、办两证,搞装修,宾馆很快开张营业。生意很是红火,从此小谭步入富人行列……
张清和李嫂子也卖掉了露水镇的房屋,购买了原商场赚了5000万元……
光礼按老办法做生意,任然没有富裕……
作者:梁光海
(注:这是按人物原型写的小说,本人第一次写,还有很多故事因笔者水平有限未写进去。其实本文很适合写成剧本哟。)
那里有中国最古老的长城——楚长城关垭遗址。“朝秦暮楚”成语源于此地。人民公社年代把经商做买卖定为“投机倒把”。露水镇的人为了生计就开始“投机倒把”、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七八年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调动了露水镇人们的积极性,粮食大丰收。但随之而来的卖粮难、缺钱花,露水镇的人经商开店、发展养殖业、鸡、鸭、猪规模养殖后,销售就成问题,露水镇的人们走南闯北搞销售。
九二年邓小平南巡讲话加大了改革开放步子。露水镇人结合本地魔芋资源开始办厂,仅三万人的镇就办魔芋精粉加工厂八家,魔芋角加工厂400百余家,露水镇人将全国各地魔芋都采购到露水镇加工。几乎家家炕魔芋角。一度成为全国最大的魔芋集散地。露水镇人很快富起来。
九九年皂素行情走俏,露水镇人办有两家水解物厂、三家皂素厂,全镇家家户户种黄姜、近一半的农户外出采购黄姜。但由于此行业污染水源,使人们无法生存。很快被上级关闭,露水镇的人们损失惨重。为了减少损失,露水镇人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坑、骗之事时有发生。
2003年,露水镇人抓住国企改革机遇。孤注一掷卖掉自家房产在县城里抢买国有资产、买土地搞房产开发,很快成为当地富翁。通过对露水镇人经商历程的叙述,体现了露水镇人的经商天赋和聪明才智。“坑、蒙、拐、骗、偷”是露水镇小商人的专利。“精、勤、傻、胆、诚”是露水镇大商人的致富法宝。本书写了露水镇三十余年的发展变化。通过生动事例回顾历史、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