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陈山收班回家，满脸堆笑地和老婆打招呼，可老婆坐着，一动不动，看也不看陈山。陈山去拥抱老婆，老婆一掌推开陈山。“怎么啦？出什么事了？”陈山站在客厅里，惊讶地问道。
　　 老婆不理睬，起身走进厨房，乒乒乓乓地把厨具弄得震天响，陈山听不下去了。他走进厨房，抓住老婆的手，温柔地说：“老婆，我做错了什么？你就直说好吗？不要气坏了身体，不要把你肚子的孩子气成了傻子……”“孩子？你还想要孩子？我下午就打掉！”陈山老婆愤怒地望着陈山，眼里盈着泪。“怎么啦？这是为什么？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陈山说着，伸手去摸妻子的脸。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陈山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他惊愕地张着嘴，看着老婆。“那个女人漂亮吗？”老婆流着泪说。“女人？哪个女人？”陈山茫然地问道。“哪个女人？你就装吧！”说完，丢下锅铲，推开陈山走了。
　　 陈山也跟着走了出来。“你跟着我干嘛？去找那个女人呀！”老婆转身对陈山吼道。“你说的什么女人？你闹得我莫名其妙的。”陈山委屈地说。突然，一股臭味钻进鼻孔。陈山抽着鼻翼嗅着。“什么气味？”陈山看着老婆问道。“什么气味？一起死了算了！”老婆喊道。陈山赶紧转身走进厨房，伸手关了煤气开关。又赶紧去推窗子，窗子都是开着的。陈山转身对老婆喊道：“你这是干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这样做？”
　　 陈山老婆转身进了卧室，陈山也要跟进，刚走到门口，“砰！”陈山的额头重重地撞在门上。陈山的身子摇晃起来，他赶紧扶着墙。“啪！”陈山倒在地上，好像摔得很重。陈山老婆愣了一下，见外面一声巨响后没有了动静，赶紧开门出来，一看倒在地上的陈山，她弯腰恐惧地喊道：“陈山！怎么啦！”陈山躺在地板上，闭着眼，手捂着额头。老婆掰开陈山的手，额上一个青包坟起，露出血痕。“对不起陈山！你快起来，快起来呀！”陈山伸手拍了拍老婆的肩膀说：“没事！我躺一下就没事了！”
　　 躺了约半个小时，陈山起来，坐到沙发上，老婆苦着脸看着陈山。“老婆，你的劲真大，我下午怎么去上班呀！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这么发怒。”老婆拿出药水，给陈山涂抹着，还是不说话。擦完了药水才说：“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有些事情打死你们都不会承认的！”“你说的女人是谁？什么女人？只要没有案子，我每天都回家，我哪里来的女人？我的女人不就是你吗？”“你装吧。你们是警察，手里有权力，找个女人还不容易吗？”陈山的老婆说，她没有了刚才的火气。“你瞎说什么？你以为找女人是吃鸦片，有瘾呀？莫名其妙地吃醋。吃呀，我这青包你清炖着吃吧。”陈山假装生气地说，可他马上笑了，他被自己的俏皮话逗笑了。
　　 听到陈山的玩笑，陈山老婆笑了一下，可一想到事情，心又沉了。她声音低沉地问道：“你卡上哪来那么多钱？”“什么那么多钱？我的卡在你手里，我没有卡呀？”陈山看着老婆，不知道是困惑还是额上的包在痛，他皱着眉头。“你卡上多了20万……”“什么？你说什么？”陈山惊讶地说，随即一笑，继续说：“真的天上掉钱砸了我一个青包了，值得了。那能管几个钱呀？”陈山说着指着撞了他的门。“谁给你开玩笑呀？真的多了二十万。我到银行查了，他们说有人打了一笔款到你的卡上……”陈山听着老婆不想开玩笑的样子，他真的愣住了，他傻乎乎地看着老婆。
　　 “谁给的？为什么给？”“你装傻？你还装呀？”陈山老婆看陈山不承认，嘴一撅，身子侧向另一边不看陈山。“我装什么呀？钱都到你手上了，我装不装对我有什么好处吗？”陈山老婆转身看着陈山，她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然后说：“陈山，你站起来，你站起来！”陈山茫然地看着老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老婆又从上到下看着陈山，看得陈山一头雾水。“嗯，不错！给别人当二男还是不错的。蛮有资本的，不错，不错！”老婆看着念着，“是一个当二男的料，是一个好料……”“你说什么？什么二男三男的？”“那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凭什么给你二十万？这不是包养费吗？你也想人包养你呀？”陈山老婆的声音突然大起来。
　　 “你说什么？小声点。”陈山说着就来捂老婆的嘴。老婆突然给了陈山一口，不重，但也有痛感了。“你干什么？”“干什么？女人亲着舒服吧？”“你真的是胡搅蛮缠。谁告诉你是一个女人打的款？他为什么要打款给我？我哪天不在家？我办案的时候都是领导一起的……”“你们单位的财务告诉我的，我到你们单位去问了，问谁知道你的账号。你们财务告诉我说，有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挑，一头黄发，皮肤白嫩的女人去问过。”老婆像放鞭炮，一口气讲了事情经过。“真的吗？有这么漂亮，比我老婆漂亮多了，看来我真该找到她，见见面了……”陈山一听，觉得这是玩笑，也就接着话题说着笑话。“你去！你去！你马上去！”老婆说着，就往门外推陈山。
　　 “你干什么？看你当真的样子，真有这事？那我打电话问问单位财务？”“你问呀，不然总觉得我冤枉你。”“那她是谁呢？凭什么给我们20万？”陈山故意加了一个“们”字。“凭什么？凭你这二男的优质材料呀！”陈山的老婆说完，随即笑了，她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别开玩笑了，真的是谁给的？我又不是官，没有谁会来贿赂我呀？”
　　 “轻轻地捧起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陈山的手机响起来。陈山老婆一听，突然站起，抢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通一听，是一个甜美的女人声音，立即关掉手机，指着陈山说道：“陈山啊陈山，我真是瞎了眼！我一直以为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你……”陈山老婆在屋里转着圈，像要什么东西，边转边念道：“捧起你的脸，我今天就先把你的脸给‘捧’烂了，我……我……我要让你的眼泪一辈子都擦不干！”说着，就往厨房跑。陈山反映过来，一把抱住老婆。“你干什么？电话里说什么了？”老婆还着挣扎着。陈山吼道：“你有完没完？你不怕伤着孩子？什么事情你说清楚了再做不行吗？唵！你这样疯疯癫癫的，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陈山一吼，老婆愣住了，她可从来没有见陈山这样发怒过。“也许，这电话就是你破案的依据，你为什么不让对方说话呢？”陈山老婆安静下来，夫妻走回沙发坐下，都不说话。
　　 “……深深地凝望你的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紧紧地握住你的手/这温暖依旧未改变……”电话又响起，陈山看着老婆，老婆突然发现手机在她的手上，她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陈山慢慢接过手机。“老熟人？你是谁？你说呀！你害得我两口子打架，你还埋什么关子？笑？你还笑得出来，我差点被我老婆杀了！好好好，你说吧，我听着。”陈山把头靠近老婆，两人都能听见手机里的声音。接完电话，两个人看着，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山，对不起，我冤枉你了。”陈山听着，一把把老婆搂在怀里，脸贴在老婆柔软的头发上。“没事，没事……诶，老婆，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自己呀？”陈山贴在老婆耳边悄声问道。“都关心呀，你这个傻瓜。”老婆温柔地靠进陈山怀里。“你知道今天的世道，我可不想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爸。当我看到这莫名其妙的二十万，我是愣住了，我以为银行出了问题。可人家给我一查，有这笔存款。我更怕了。我到你单位一问，我就气呀！一个漂亮女人凭什么给你二十万？不是你被包养了吗？或者你勒索敲诈别人了？我不担心吗？”“那你不该那么发火呀，你慢慢给我说不行吗？我们慢慢把事情弄清楚不好吗？你真的太吓人了？”陈山摸着老婆的脸说。
　　 这个女人，陈山和老婆都认识，春节的时候他们来过。
　　 那天一早，陈山和老婆还在睡梦中，门铃就不断地叫着。门一开，进来了三个人，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孩。一进门，那男的就拉着孩子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终于找到恩人了，找到恩人了！”扶起男人后，男人紧紧地转着陈山的手臂，上下打量着，“对！就是你！老婆，你看看，那天在医院的就是他吧？”那女人也含着泪点着头。男人一下把陈山抱着怀里，搂得很紧。原来，这个男人就是陈山上省城的高速路上救的那个生病的在南非开金矿的老板。
　　 陈山和老婆回忆着这老板女人刚才在电话上的话：“不是你救了我老公，我连人都没有了，怎么还有钱呢？春节给你们钱，你们又不要。这样多好，以后我会每一个月打一次款给你们。我老公后半辈子的命是你给捡回来的，这就是你的股份本金……”
　　 “这钱要吗？”陈山老婆突然抬起头，看着陈山说。陈山摇摇头，“拿钱来做什么？刚才我们不是差点被煤气毒死吗？你真的这么气？气得不要我们的命了？”陈山捧着老婆的脸，眨着眼睛说道，“告诉我，是真的吗？”陈山老婆摇摇头说：“你傻呀，不是炖肉的汤溢出来把火浇熄了吗？要死我会不关窗子吗？我还没有当妈呢，谁想死呀？”
　　 “我们吃饭吗？”陈山拉起老婆，笑着问道。
　　 2011-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