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共赏】“远与近”的杂感(杂文)
处身美国,常常在独自徜徉时默想遥远的故国故事,感觉就近在眼前,有时便会玩味起“远、近”二字来。什么是远?宇宙边际?共产主义?思想意念?什么最近?手心的铜板?面前的早点?爱人亲人?互指鼻子骂娘的冤家对头?一本糊涂账!
雄鹰展翅天际,那应该谓之远;粉蝶飞临窗前,这无疑叫做近。可顾城有《远与近》的诗,说:“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地球是圆的,如果在东半球某原点绕纬线前行,会愈去愈远,而越过东半球进入西半球后,再继续前进,看似远去,你却离原点愈来愈近。五彩浮云,看似眼前却远在天边,因果报应看似遥远却近在眼前。这远近,玄着呢!
自然的远近可以用尺寸度量,而许多远近却无法用自然的距离去读取。
人与人之间说远亦远说近亦近。儿时伙伴、彼时初恋,近。时光荏茬,陈年情谊被疏远淡化,远。这里,时间是雕刻大师。
做人一旦圆滑世故起来,心灵的沟通常常难以实现,远!难怪有“人心隔肚皮”之说,俩人四目相对,两心却隐藏在肚皮之后,两张肚皮有多厚?心有芥蒂的俩人,心与心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水。这里,猜忌、杂念与自私是罪魁祸首。
王勃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心相通,虽远犹近。如果心有灵犀,纵隔万水千山,也能看到顾盼的眼神,灵动的身姿,天涯变了咫尺;心有隔膜,即使擦肩而过却视而不见,咫尺也似天涯。人与人肝胆相照无私共处,心心相映,多近,多好。这里,忠实、沟通与情谊是红娘。
出家人修行,教众信教,佛祖、上帝看似虚无缥缈十分遥远,却总是近在信众心中。这里,虔诚、信任是纽带桥梁。
严寒与温暖,它们相去甚远,但是人们总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这里,心态起决定作用。
原来,远与近,总是依存一定条件而相对存在的一对辩证的概念。
近,未必好,远,未必不好。人有“远香近臭”之虞,远月朦胧,距离却产生美感。天上牛郎织女隔了天河忘情相望,人间远在天涯的可心人儿,总会日思夜念,这里有种惦念美、记挂美;缺乏情趣的夫妻,躺在一个床上,却做着各自的美梦,恍若隔世,何来美感!人世间许多事情,远望的时候有如镜中花水中月美轮美奂,近看却因为太过清晰失去神秘感而让人大呼上当。把共产主义作为人间理想没有什么不好,它的遥远给人无穷的寄望与诱惑,驱使我们人人从今天做起、从我做起,为人间大同而奋斗不息。反之亦然,近,未必不好,远,未必就好。“远水难解近渴”,许多事情不必舍近求远,今日事不必待到明天。
待人的远近当有原则。从古至今,都规劝为政者“亲贤臣远小人”,小人善于逢迎,惯于兴风作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贤者则赤胆忠心,埋头干事,不求闻达。为政者、做领导的需要心明眼亮,十分警惕小人,呵护贤者,否则使该亲近的人疏远,该疏远的人反而亲近,必会造成人际关系的扭曲,危及事业。
远近往往又是交融的。“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王菲的《传奇》唱得多好!网络中的人,相距也许会是十分遥远,但同伏在一张网上,彼此又贴得多么的近。失败与成功,现实与理想,看似遥不可及的两极,但每一个失败的实践中都孕育着成功,而每一步现实的奋斗都不断地接近着理想,失败不再是永远,理想不再是幻想。只要充满自信与憧憬,张开双臂满怀希望地去迎接挑战,她就会离理想越来越近,遥远的成功和梦想的彼岸,离他就在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
把远变成近的艺术,需要智慧,更需要行动。远近的取舍是一种智慧,常说要把“长远利益和眼前利益结合起来”,说时容易做事难,所以才有尖锐的分配矛盾,才有沸沸洋洋“占领华尔街”一类的民运,解决这类难题非大智慧不可。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远的,追求理想、完美乃是人的天性。人们总是力求变远为近,融远近于一体,画家用一幅幅画让人们心灵共鸣,作家用一篇篇文章让人们心灵共鸣,音乐家用一首首曲子让人们心灵共鸣,牧师用一次次苦口婆心的布道唤起人们心灵共鸣,政客用如簧的巧舌煽起人们心灵共鸣……他们都善于用智慧洒下一缕阳光,拂去人心上的蒙尘,把人与人、把人的天性与自然拉得更近更近。唐代诗人王维的《使至塞上》中有“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落日圆”的名句,征蓬、汉塞、归雁、胡天、大漠、孤烟、落日、长河,远远近近浑然一体,这是一幅何等壮丽、美妙、和谐、灵动的“远近”相融的图画。
远与近无法截然分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人处世、成就事业需要登高以望远,这其中的妙处,正在远近的无缝相结。
说到底,“远与近”是看世间、看人生的两种态度。只见近,是鼠目寸光,惯于急功近利。只求远,是好高骛远,容易急躁浮夸。近,是我们的现实状态、真实存在,把握好近就是立足现状,从实际出发,做好当前的事。远,是未来的蓝图、美好的理想,是人生前进的动力与翅膀。哲人常常仰望苍穹,面对浩渺星空,任思绪澎湃;艺术家常常陶醉于作品的深邃意境里,沉迷在深远缥缈的憧憬中。正确处理远与近的关系,既是一个哲学命题也是一门工作、生活的艺术。我们要学会既尽情品味近处的美好,又专视遥远天际的灿烂星光。
看远即远,看近即近,只是常人常态。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能身居陋室心怀天下,能由近及远化远为近,能征服人心和谐大众,既现实又理想的人才无愧真君子真豪杰!
药的“学习”不只来自于文字层面,更来之于与天涯视点之共感共鸣。
问好天涯。遥祝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