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飞刀 刀刀催人老
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哪根筋活动,忽然决定不开车了,重新开始健康低碳生活,结果,这个决定让我受到了“伤害”,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在老婆孩子的大力支持下,我把旧自行车翻出来,修缮了一下,兴致勃勃地骑着它穿行于大街小巷,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两侧绿树红墙,蓝天共碧水一色,逸兴与诗情齐飞,心情很敞亮,感觉很潇洒。当我若干年来第一次骑车“远足”后,回到家里,两位“巨头”纷纷迎上前来,嘘寒问暖,仿佛迎接远来的贵宾,亦如欢迎凯旋的将军,一时之间,恍惚大袖飘扬于仙境,笠翁垂钓于瑶池,人世间得意之事莫过于此矣。
古人说:乐极容易生悲。还有人说:得意时勿太快意。过去,对这两句话的深意不甚了了,如今,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那天周末,天降小雨,有朋友唤我打牌,我呢,则不顾夫人的阻拦,欣欣然擎伞骑车前往,美其名曰:我若干年已没有体会到雨中骑车的感觉,此去权当深入“生活”。在夫人笑骂声中,我昂头下楼,亚似关云之长,折伞轻摇,俨然诸葛之亮。雨中穿行须有曲,于是边行边唱:“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助老夫成功劳,站立在营门三军叫,大小儿郎听根苗……”正在摇头晃脑之际,车身一个侧滑,“啪嚓”一声,直到躺倒在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天雨路滑,加之我单手骑车,精力又不集中,遇到一个小小沟坎儿,下意识地捏了车闸,手足之间严重缺乏配合,摔倒在地。唉,摔也就摔了,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把本就不甚出奇的脸给擦破了,这叫我情何以堪!
当看到我狼狈进门的样子,夫人、儿子吓了一跳,赶忙帮我擦拭伤口,听了事情原委,让两位“巨头”哭笑不得,夫人说:“你这纯粹是自己找的!我就奇怪,你这个年龄,也就仅仅刚踏入中年行列,怎么就腿脚不利索了呢?”正读初中的儿子在一旁添油加醋:“老爸,您不会觉得骑车的技术跟我差不多吧?”唉,廉颇老矣!想当年,某雪天骑车也不惧其滑,双手撒把仍车行如飞,而今怎么就如此不堪了呢?难道说岁月真的把矫健二字从我的字典里给抹掉了?一定是这样。子曾经曰过:逝者如斯夫。孔圣人他老人家肯定是觉得自己年老体衰,才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也不知道这位儒家巨子发出这样的感叹之前,有没有象我一样受过伤。
论年龄,我不过才四十过了那么一点点小头儿,经常听人讲,这个年龄正是黄金时段,想想自己,咱这块“黄金”成色差了点儿,以前不觉得、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告别青年时代,实际上,仔细琢磨,貌似已经有了些许迹象。人家说衰老几大特征之一:眼前的事儿记不住,过去的事儿忘不了,果然如此。过去,我最拿得出手的是强记,一旦施展,那是举座皆惊。高三那一年,一次上历史课,我跟前后几位同学“臭屁”:等会儿王老师来,第一小节不会提问,第二小节一定提问,而且提问的第一人肯定是我。同学杨君坚决不信,旁边几位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于是打赌,赌资为两块钱的鱼皮花生。一上课,果然如我所料。第二小节上课铃刚响过,王老师施施然进入教室,捏起粉笔就在黑板上写题目。只看了几个字,我已经猜到是什么题目了,赶紧刷刷翻书,大脑如光速般运转。只见王老师转过身来:“江边,你来回答!”嘿嘿,咱那是绝对不丢人,回答的是滴水不漏、一字不差。现在么,就只有回忆的份儿喽。这几年,我对史记产生了浓厚兴趣,一部繁体竖版史记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跟夫人说起:这要是过去,咱还不得背的滚瓜烂熟!夫人非常通情达理地安慰我:没事儿,别难过,得知足,你这个年龄要是放在古代,早该自称“老夫”了,咱家没指望靠你背诵文章过日子。夫人的安慰让我好几宿没睡着觉。
其实,真得感谢这次受伤,能让我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非常“系统”地比对了一下,这样自己才真正体会到“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的含义。“飞刀”之下,应当好好地规划自己的生活了,努一努力,也好扎扎实实地让自己这块不老不嫩的“黄金”增加点儿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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