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儿女，只是儿女；老伴老伴，老来相伴。李师傅退休三年了，儿女三个，在谁那都不如自己独过。老两口闲来无事，不是溜达，就是看电视，虽无其他爱好，倒也相安无事。
　　 半年前，李师傅忽得脑血栓，多亏治疗及时，好是好了，可腿脚却不灵便了，光看电视，就更觉无聊了。一个偶然，老伴想了个主意，去商店买了台小型录音机，每天独自去热闹的地方，遇到好听的故事就偷录下来，免得年岁大，记不完整，说不清楚。
　　 这不，说录还真录了——
　　 ……哗啦啦（码牌的声音；又有人开门进屋），都好呗（尖声尖气的；是个女的），何子越长越年轻了，腐败肚几日不见也显怀了，天天忙修长城啊（又听见一爷们的声音，显然是何子的）！闲忙了，长城是越修越忙了（一阵哈哈声）！就是忙也得认认家门呀！看不见你，寂寞着呢！我去，你家小刘直用眼睛乜着我。可不，你长得太帅了。蟋蟀的“帅”。姐，你真瞧上了？如果你春心那么一激荡，你就向我含情脉脉一回，来个飞吻，我是随叫随到，保证高质量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又一阵哈哈声）！……
　　 李师傅摆摆手，说老伴快停下，怪不得现在离婚率这么高，现在的年轻人，哼！气得李师傅直摇头。老伴又把磁带翻了过来——
　　 （杂音。滋滋……）我侄儿住的小山村偏僻，有家三口同盖一床被，只是这家媳妇长得、长得……老哥、老哥，那漂亮咋形容来着（听一公鸭嗓声音）？噢，那叫有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对对！那女子思想一动，下海经营几年，就八八八了。回来后，又盖房子，又购电器，还买了辆轿车，她男人跑出租呢。（声音有了停顿。又听见一顺口溜）看是红轿子，其实戴了顶绿帽子（众人笑声。听见公鸭嗓说）。现在有人甘愿当王八，活得挺滋润挺潇洒的，虽说绿意莹莹的，可有银两给你（杂音。有个年轻后生见缝插针）。你手中一张弓，弓上一支箭，晚上走路，前面遇个鬼，后面跟只狼，你射谁（公鸭嗓不负众望）？管它是谁，给钱可射！……
　　 李师傅又摆了摆手，停停停，又是钱，不都是因为钱？唉！两位老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