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曲苑杂坛】谁是靶分子
一大早,无比痛苦地从我最温馨的单人床上爬起,看看一旁熟睡的舍友,真是羡慕加无奈,我们每天披星戴月、踩着露珠去科里,就是为了见最亲爱的乔老师一面,然后听他老人家吩咐,我们06级这三个女孩,成了全科研究生最耀眼的小星星,一向低调的我们,冷不丁成了老板和乔老师嘴边经常唤起的名字,我们这几个答应,日日谨小慎微,伺候着各位主子,生怕自己不慎,丢了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人,毁了老板一生的荣耀和清誉,荣华富贵是不敢奢求,只求有一日我们的靶向性尽失,让大家不再关注我们这三个倒霉的女子。
走在细雨绵绵的路上,我们的行路速度和神行太保岱宗不相上下,那是飕飕的,进了这艘全院航母,上了电梯,几乎是一层层地停,随着电梯门的开启和关上,看到了各科主任、护士长和医生、护士们站立在大厅交班的宏大场面,与各位教授眼神相碰撞的那一瞬间,真是销魂一刻,真怕是到了十六层,我们魂魄都找不到了,那些灼热的目光,眼看着把我们给熔化了。琪琪说决定下次再起早点,要不然跟这么多教授眼神交锋,自己羸弱的小心脏怕受不了,我咧了咧嘴,满脸愁容,再早就是六点半起来了,别说是舍友崩溃了,连我也要崩溃了。哎,学海无涯苦作舟,我,无语。
到了十六层,看着乔老师和蔼可亲地站在大厅,如此清冷的秋日,他老人家竟然还穿着短袖,乔迁新居的喜悦和管理我们的热情已经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燃烧了他。讲话间,乔老师激情澎湃,说以后要和病房一样七点五十就交班,大家按时上下班,晚上要来科里学习,以后不能松松垮垮了,因为各个房间都装了摄像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录了相,老板想看哪一天谁不在,调出录像就可以啦。而且,实验室有可能实行打卡制度,大家听后,心中那个翻江倒海。乔老师把几十年如一日的安全经念完,又开始给大家分配任务了,不出意外,第一个念到名字的肯定是琪琪和蓓蓓,然后可能是我。这次,乔老师又一次没让我们失算,我们在体现了五天的“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死”的革命大无畏精神后,在几位大博士历次缺席和两位研究生抱病的情况下,又被委以重任了,去擦细胞培养室的孵箱,其他的同学收拾自己的实验台,真是晕,实验台早就被收拾得不能再收拾了,只有那八个培养箱,那是不得不擦的。
昨天搬家,挨了护士一顿骂,又累得半死,今天又要继续干活,可是,我们能说一个不字吗?干吧,谁让组织这么信任我们,谁让我们这么“优秀”呢!琪琪说,她就是全科的最具有靶向性的研究生,如果肿瘤细胞也是这样,那攻克肿瘤的世界难题不早就解决了吗?我听了后,一阵坏笑,这小子是挺倒霉的,从报到第一天就被老板盯上了,每次开读书报告会的时候,老板都会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然后是蓓蓓同学,我,比她俩好一些,基本是处于被遗忘的地位。所以,就是偶尔缺席或者思想抛锚,也大可不必惊慌,因为老板他老人家很少想起来我。不过,这次搬家后,由于自己持家有道被陈老师夸了一次,然后就被乔老师惦记上了。哎,谁让我偶尔闪了个小火星呢!
三个姐妹,找来脱脂棉布,倒了一大烧杯70%的酒精,对着几个培养箱练起了绝世神功,不想酒精太浓,几个人差点被醉翻在箱子里,幸好有彼此照应,才不至中招。等亲爱的乔老师想起,我们早已收拾包包,轻手轻脚从十六楼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