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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漂牛散文]心灵杂章


作者:阳光.语言 举人,3639.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483发表时间:2008-09-27 11:14:30

(一)
   烈阳依旧在烧烤着大地,气浪依旧熥人,树叶还在疲惫地打着卷。双目漫天,扫过绿油油的田野,我竟没看到丰收的喜悦。
   坐在办公室里,反复聆听罗大佑的《童年》,每听一篇,我的心就皱褶一圈,直到疼痛难忍,泪流满面。
   伴随风雨,走过了二十七个春秋,每走一步,脚底就会增加一层茧,日积月累,已很厚很厚,直到有一天再也穿不进鞋子,我的忍耐到了极点,拉开抽屉,抓起所有的荣誉证书,狠狠地摔在地上,眼里噙着泪花,摇晃着,跌倒在地板上,疯狂地抓揉着头发……
   记得我八岁时,父母相继调到外地工作(那时,单位没有房子,父母又不在一个地方工作),所以我和妹妹就还留在父亲曾工作的地方。父母隔段时间就会回来看看我们,每次回来,都是我和妹妹最幸福的日子,我不再做饭,不再洗衣服,不再哄妹妹睡觉,不再……太多太多;妹妹也整天寸步不离母亲,说话也娇声娇气的,还告我的状,说我如何如何欺负她等等,反正是最最幸福的。当父母要走时,妹妹哭的死去活来,紧紧抱着母亲的腿,不让母亲走,母亲抱起妹妹也哭……
   每次父母走后,妹妹都要一天不吃饭,放学后就站在门口,眺望。
   父母走了,我又依旧要做饭,洗衣,教妹妹学习。夜晚,先哄着妹妹睡觉,然后我再点燃油灯读书。记得有一次,妹妹的脚扭伤了,不能走路。我对妹妹说:我给你请几天假,在家好好休息,妹妹却说:不,我就要上学,不然考不好,妈妈会不高兴的。没办法,我就每天背她上学,放学背她回家,晚上,给妹妹讲故事,教妹妹叠千纸鹤,帆船,以此来分散妹妹的注意力,怕她又想起母亲,折腾我半夜睡不着……
   就这样,我和妹妹在那个年代里生活了三年,三年啊!三年里没人能知道我和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即使父母回来看我们,我和妹妹也都说过的很好,左邻右舍都挺照顾的。
   后来,父母在城里买了房子,把我和妹妹接走了,在走的那天,我回头看看曾住过的房子,竟哭了,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哭,泪水像七月的暴雨,怎么也控制不住。
   再后来,我和妹妹相继考上了大学。
   在大学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有着南方女子的婉约,北方女子的爽朗。在一个春雨的午后,我终于牵住了她的手,共撑一把伞,站在共青桥上,看鱼儿在荷叶下游来游去;星期天的傍晚,我们牵手漫步在长江边;相互依偎,遥看,夕阳一点点把晚霞的脸染得红彤彤的;满天星光镶嵌在天空的幕布上,月老驻着拐杖,迈着蹒跚的脚步走了出来,我和她紧握双手,四目相对,许下不朽的诺言……
   为了她,我放弃大公司优厚的待遇,随她来到她的家乡,在一个小县城里做起了推销员,那段日子虽苦,可我很快乐。
   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那么爱慕虚荣。记得,深深的记得,她曾对我说:你那一个月几百元的工资,够我买一套衣服吗?何时能让我住上别墅?我木然,泪珠在眼里打转,空气瞬间凝固,我窒息的快要死去,而她全然不顾我的感受,依然决绝离去,随那个人去了远方,不久,我也离开了那个地方,回到家乡。
   一年后,我接到她的电话,没曾想这竟是她打给我的最后一个电话,就在那个夜晚,她带着泣血的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麻木的心,已不知什么是痛,什么是伤?我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只是多了一份上进的心。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看书学习,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考试,面试,我终于走上了领导岗位,就在我走上领导岗位的第一天,我的父亲却永远地离我而去了,猝然而去,没留下一句话,只有眼角还挂着泪珠,父亲的手在我的手里,有暖变凉,有软变硬。跪在父亲的身边,我哭了一天一夜,泪干了,哭倦了,爬在父亲的身上睡着了,梦里,见到了父亲,可只看到一个背影,无论我怎么喊,父亲一句话也不说,当我想向前拽住父亲时,父亲却不见了。惊醒,发现母亲苍老了许多。
   父亲火化的那天,我堵在火炉口,看着父亲,从早晨到傍晚……
   自从父亲走的那一刻,母亲就没流一滴泪,只是话语越来越少,白发越来越多。
   我在家陪了母亲一个多月,最后,熬不过母亲,不舍地踏上新的征程,开始新的工作,我把悲痛化作力量,把所有积压,遗留的问题,全部翻找出来,逐个摸底,深入到受害人的家里,掌握第一手资料,不到一年的时间,解决了十八例遗留下来的疑难问题,但由于牵涉到某些人,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我被调到其他单位,我没去,辞职了。
   ……
   岁月在我身上留下了太多的伤痕,生活伸出锐利的手,残忍地掏空了我的身体,强壮的心在叶脉渗出血红后,跳动的也不再那么有力。常用酒来缓解心里的疼痛。每当夜幕降临,我的世界就会烟雾缭绕,彻夜难眠,不敢躺下,怕母亲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
   二十七年,二十七年,我尝尽了世间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跪在空旷的原野里,哭喊,父亲,你在天堂还好吗?我真的承受不了,求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二)
   黄昏,阳光没有了正午的雄烈,渐渐地柔和起来;浅秋,空气没有了夏天的闷燥,微风中夹带着淡淡果香和丝丝凉意;心情,却没因豆荚的咧嘴微笑而变得爽朗,反而因高粱饱满的籽粒压弯腰杆而唉声叹气。
   因热爱文学,而爱上红袖;因红袖,而爱上边缘地带;因边缘地带,而爱上这里的每一个人。
   玩坛的那段日子,真是开心、幸福。石头:责任心强,沉稳;无心大哥: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们,给我们力量;落梅听雨:开朗豪爽,处处营造欢乐氛围;边边:灵动秀气,文笔优美。还有版友们的热情和大力支持,都给了我极大的鼓舞,让我深深地爱上边缘地带。
   那时的我,只要工作不忙就天天泡在论坛里,也不出去找朋友喝酒了。和他们一起阅读文章,回帖,打理论坛;在斑竹QQ群聊天。有时,爱人打几个电话,还不想回去。
   曾经,我们许下承诺,一定要把边缘地带做强做大,成为论坛里最好的板块;让版友们感到边缘地带有家的温暖,是他们心灵的归宿。
   可就在边缘地带正一步步走向红火的时候,我却提出了请辞。只因近段时间,心情简直是坏到了极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不想做什么斑竹了,也把曾经许下的承诺抛到九霄云外了,心里憋闷的如夏日里浓厚的积云,动不动就发无名之火,光想找人吵一架,或找人大喝一场,以解心头之闷。
   但今天,我找到了,没找到喝酒的人,找到了吵架的人。
   早上,像往常一样,来到单位把一天要做的工作安排好之后,沏杯茶,打开电脑,进入红袖论坛,在边缘地带板块里,履行自己的职责,阅读文章,回帖,回着回着就没心情了,就又进入斑竹QQ群里,静观了一会,看到石头也在。其实,石头正在教新上任的斑竹“寂寞继续”如何使用各种功能和一些基本常识。而我却无故地打断她们的会话,把矛头指向了石头,和石头在群里拌起嘴来,吵着吵着,其他的斑竹都不说话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上面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最后,也许因我说话太刻薄了,石头也不理我了,再次发起问话,也没人理我了。深出一口气,把手从键盘上挪开,趟仰在椅子上。
   点一支烟,狠抽了几口。心里的压抑并没因和石头拌嘴而释然,反而更沉重,如铁压在心口,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起身来到窗台,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缭绕的烟雾如我纷乱的思绪,往事断断续续地在脑海浮现。
   记得,我刚到边缘任斑竹时,石头作为首版,不厌其烦地教我如何打理论坛,如何回帖,如何与版友交流,如何把好的文章列精华、置顶、推荐首页,如何做链接等等。而现在只因我心情不好,却对石头发火,拿石头出气,想起这些,我心里更加的难受,在QQ上给石头留言,石头也没回复,心里更像是坠了一块铁,久久不能释然……
   当我把请辞书放到版主交流区后,你们和论坛管理员诚心的挽留、劝说,让我真的很感动。
   边边一下子顶了我所有的帖子;落梅听雨在回帖中对我说:阳光,心情不好是需要调节的,有话别闷在心里,边缘的所有人都是你的朋友,我们可以分担你的烦恼;无心大哥也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要知道“细水常流”的道理,刚开始热情之高是理所当然的,可总有降温的时候,但不能嘎然而止,这样会让人理会不了的。你的心情我们理解,希望你重新阳光起来……
   现在夜幕已降临,窗外刺耳的汽笛声,使我心里更沉重。当初的选择,纯是因为热爱,而现在的离开,也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这里,而是心情烦躁的很,太多太多的事,让我不知所措,整天晕乎乎的。
   不过,现在,我决定不走了,也不再讲请辞的事了,和你们一起把边缘地带真正的做大做强。
   此时,窗外,皎洁的月光如水,缓缓地洒向大地,思绪也逐渐地清晰起来。舒展双臂,深吸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告诉自己,一定要以更加饱满的热情迎接灿烂的明天。
  
   (三)
   一声婴儿的啼哭,使我的中秋节变得沉重;一声婴儿的啼哭,使我的牵挂日渐浓重;一声婴儿的啼哭,使我多了一份对人生的思考。
   前两天,妻因身体不适而住进了医院,办好住院手续后,我去楼下的开水房打开水,看到一楼楼梯口站满了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走向前,看到一个用红花棉被包裹的婴儿躺在纸箱里,嘴巴咀嚼着手指,小脚丫有力地蹬着,黑眼珠左右转动,像是要在寻找什么?又像是感到很惊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呢?
   从那些人嘴里,得知,是被父母遗弃的婴儿。
   从开水房出来,那个婴儿的一声啼哭,使我的心隐隐作痛,装满开水的暖瓶差一点没从手中滑落。
   妻子输上点滴后,我和妻子说起了我刚才在楼下的所见所闻,妻听后,气愤地说:这父母是怎么当的,怎么能把自己的孩子遗弃在医院呢?真是作孽啊!
   妻子在叹息声中,睡着了。我轻轻关上房门,来到走廊,看到三五一群,倚在窗口旁,议论着被遗弃的婴儿。我打开走廊里的窗户,点一支烟,爬在窗台,思绪如潮水,长叹: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孩子应该在山水的怀抱里健康、快乐地成长;孩子应该享受如水淳淳不断流淌的爱的滋润;同样因孩子,我们做父母的才能享受到只有孩子带来的那种难以言表的甜蜜、幸福。想想刚才那个被遗弃的婴儿,他现在应该在母亲的怀里,吸吮着香甜的乳汁;在亲戚朋友邻居的赞美声中,被他们抱来抱去、亲来亲去,而现在却被父母狠心地遗弃在医院里,刚出生就失去了父爱母爱,刚出生就要经历风雨的袭击,不知那弱小的肩膀怎能经受住?不知他有个什么样的未来?不知他长大了如何看待这个社会?不知……
   烟燃尽,灼痛了手指,眼泪不知何时已溢满眼眶。
   吃过中午饭,陪妻子到楼下散步,看到医院里的清洁工,便和她攀谈起来,当我问起那个被遗弃的婴儿的时候,那个清洁工哀叹了一声:“唉!真是可怜啊!”
   “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今天起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就看见有个婴儿在那放着。”
   “哦”
   停了一会,那个清洁工接着说:“不过,我听医生说:这个婴儿有三种病。”
   “什么病呢?”
   “一是先天性心脏病,是最轻的那种,只要动个小手术就好了;二是肺炎;三是疝气,这三种病都好治。”
   我惊讶,说:“既然孩子有病,再说又不是什么大病,那他父母为什么不给他抓紧治疗,还要把他遗弃呢?”
   “可能是家里没钱吧?”
   “没钱?即使给亲戚朋友借点也得给孩子看病啊!怎么能把刚出生的孩子遗弃在医院呢?”
   清洁工摇摇头:“唉!是啊!太狠心了。”
   “那你们医院怎么对待这个婴儿呢?”
   “我刚听说,院长召开办公会,说是要给这个婴儿免费治疗。”
   “这很好,可孩子以后怎么办呢?”
   “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我和妻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走开了。
   下午,女儿来医院看妻,我拉着女儿的手说:“我的乖女儿,爸爸给你说个事,今天,在这个医院的一楼,有个被遗弃的婴儿,父母都不要他了,很可怜,能不能把你的玩具拿来给那个小弟弟玩呢?”
   女儿瞪大了眼睛,说:“好啊!那他父母为什么不要他了呢?”
   我和妻都不知该怎么给女儿说,就搪塞了一句:“晚上回去,把你的玩具装好,明天拿来。”
   第二天,女儿提着一大兜玩具来了,我扯着女儿的手,找到那个婴儿的主治医师,把玩具交到医生手里,医生捧住女儿的脸说:“谢谢你,小朋友。”
   妻在医院里住了六天,每天都能听到关于那个婴儿的消息,我每天都去看看那个婴儿,每天都要问问医生那个婴儿的情况。
   自从见到那个婴儿后,我的心都在时时刻刻隐隐作痛,睡不好觉,吃不下饭,挂念着他,有时梦里还会梦到他。
   办好出院手续,当我搀扶着妻走出病房楼的时候,看到院长和几个医生在与那个婴儿玩,我和妻走向前,拿出1000块钱,交到院长手里,妻说:“给孩子买点奶粉吧!”院长接过钱,激动地,说:“谢谢,谢谢,请留下你们的姓名和单位。”我和妻相互笑了笑,走开了。走到医院拐角处时,我回头看看,院长身边围了好多人,手都在兜里掏着各自的爱心……
   希望孩子早日康复,早日有个温暖的家;希望孩子有个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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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每个人都有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文中的“我”有着坎坷的经历,反过来想想何尝不是一种“磨练”对生活的一种考验,我相信苦的尽头会是甜。——浪子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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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漂牛        2008-09-27 20:14:27
  一篇很感人的文字!欣赏问好!
2 楼        文友:田冲        2013-01-30 23:17:59
  前来学习了,很好的文章,非常欣赏!问好作者!期待更多佳作! 田冲
出版长篇小说《迷局》,入围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首届浩然文学奖;出版散文集《春暖花开》和诗集《守望家园》
3 楼        文友:鲁迅        2015-09-12 15:34:11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4 楼        文友:丁锻迎        2015-09-12 17:15:40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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