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息
记不清有多长时间了,已经有些时日,好几年了吧!我的《清债》一文的主人公李琼的心终于可以有所安宁。他本以为同学古风不行了,尿毒症的治愈率很低,然而古风今天活了下来,是换了肾。农村人能走到今天,真是白捡回了条命。
昔日李琼去看望好同学古风,三十岁刚出头的他满脸浮肿,化疗了许多次也不见好转,尿根本无法自行排出了,唯一的生路就是换肾。手术费对于农村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好在古风家开个小超市有些经济来源,问题是肾源从哪里来?而且只有万分之一配对成功的几率。古风年轻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李琼想献出一个肾给他,他知道他们的血型相同,但还需要进一步化验。他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好同学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家人对李琼的想法持坚决的反对态度。李琼体会了个人对自己的生命的把握也没有绝对的自由。他多么想伸出手抓住古风的生命!偏偏古风的现状对于李琼来说好像质量太大而且处在悬崖边缘,他若救古风就得冒着随时一同掉下去的危险。古风的求生欲望可想而知,面对如此脆弱的生命,李琼纠结在极度的无助中。
在一番沉沦之后,李琼努力地遗忘古风无助而求生的眼神……
几年过去了,李琼没敢再到古风家去,他不能面对自己没有实施的捐肾爱心。去了一次内心就挣扎得厉害。
前几天,在刚加入的高中QQ群里,他向同学打听古风的下落,有人告诉他古风如今在上海,总算从死神那里捡回了一条命,他的心顿时宽松了下来。又过几天他查看班级群资料,发现古风的名字出现在了群里,内心里一阵狂喜。
李琼加了古风的QQ,向他发短信:“你还活着。”那边很快有信息传来:“你是谁啊?和我有深仇大恨吗?咒我死!”李琼能感到对方的话语里透出的太多的脆弱和颤抖!他没料到古风会如此敏感!不是什么呢?一个经历了生死临界的人好不容易获得了生命,极容易误解平常人眼里最平常的话。当古风知道是李琼,立刻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友好,约他有空时到一起玩。
李琼为第一句问话不安,他解释:“我听同学说你在上海才这样问你的。”古风并没有在意,马上回复:“你是我的好兄弟。”古风又告诉他:“我到医院挂号换肾才一个星期就找到合肥的肾了。”李琼说:“那时你病得那么重,我以为走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几年来我一直没有勇气再去看你。内心纠结了很久。”古风说:“我也以为自己不行了,你不要纠结。即使你要捐肾,我也不会接受的,那样不也把你毁了吗?”
他们一致表示那段时间很相信命。而冥冥之中谁能说清楚什么是命?
古风可以活下去了,李琼不用再担心古风的病情,古风也从未表示过李琼欠他什么。
李琼终究是没有在实施捐肾的打算上走多远,只是在古风活过来了之后,才觉得精神上对他的亏欠不会继续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