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老人 ——小鱼仔
早晨超市刚刚开门营业,我就开始清点水果柜台和干货柜台上的货物,看看哪些货物卖完了,好准备进货,发现干货上面的小鱼仔已经全部卖空了,小鱼仔是我在周头湖水库钓鱼时,在一个老人家里买的。
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去周头湖水库钓鱼,刚刚打好鱼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老人鞠着身子正在起笼子,我好奇走了过去,小伙子今天有收获吗?老人面带微笑的问我,刚刚才来呢,我也笑笑的回答。
老人是否没有听到我回答,继续伸手到笼子里摸小鱼仔,活蹦乱跳的小鱼仔一条条像小精灵似的,好像故意和老人开玩笑,等老人伸手准备抓时它们就乱蹦乱跳,老人停顿做选择准备抓哪几条时它们也停顿不动,真像一个小顽童在和一个老人捉迷藏。
这时我拿出一只烟说,老人家抽只烟吗?老人好像还是没有听到我的话,我上前一步用手轻轻地拍一下老人的肩膀,老人这才回过头来,我把烟递到老人面前说,老人家休息一下子抽只烟吧?老人连忙说你抽,你抽,把两只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后伸出双手很有礼貌地接着我的烟。
接着我和老人开始聊天,聊天后得知,老人的耳朵有点背,已经八十三岁了,无儿无女,妻子是在他五十岁那年生了疾病,在床上没躺一个星期就永远离开了他。
老人就住在水库附近,靠在水库里放笼子,放网捕鱼为生,捕到的小鱼仔拿回家用油在锅里把小鱼仔稍微炸一下,然后用煤炭火把小鱼仔烤干,这样小鱼仔的味道吃起来就非常鲜美。
当我问老人今天捕了多少鱼时,他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水桶,水桶是木质的,水桶的上下边沿已经磨损得面目全非,就像眼前这位老人一样曾经饱经沧桑,那样的木质水桶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里也有,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母亲第一次要我去担水,我光担两个水桶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然后我不得不放下扁担,连蹦带跳的跑上山抓蛐蛐去了。
我看了水桶的小鱼仔大约一斤左右,老人讲过要四斤新鲜的才能干一斤,干的小鱼仔卖十块一斤,老人要四天左右才能干一斤,由于这里的交通不怎么方便,外面的人很少来这里,老人的小鱼仔很难卖掉,附近的村民一般都会捕鱼,买小鱼仔的人极少。
我有了要把老人的小鱼仔全部买走拿回超市去卖的想法,问老人家里有多少干鱼仔,老人告诉我家里还有三十几斤,我说要全部买走,瞬间,老人的脸上浮现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连忙和我讲述卖了小鱼仔在冬季之前要给家里添新棉被的想法。
老人催着要我去他家里看看他的小鱼仔时,我鱼竿上的铃铛在阵阵响起,我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把鱼竿迅速拉起,开始的时候感觉鱼还在钩上面,本想快点把鱼钓上来去老人家里看小鱼仔,没想到鱼在水中央尾巴叭叭一摆,鱼脱钩了,水上面只留下久久不平涟漪。
我把鱼竿再打好时,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的身旁,双手捧着一个红色的方便袋,里面是他自制的干鱼仔,我打开方便袋,里面的香气扑面而来,干鱼仔的颜色也格外鲜明。我清楚得很,像这样地地道道的‘土特产’,比起我在省城进二十几块一斤的小鱼仔好得多。在我连连赞赏这些小鱼仔时,老人脸上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夕阳快下山的时候,老人把他家里的干鱼仔全部拿来了,一共三十八个袋子,一袋一斤,待我要给老人二十块一斤时,老人死活不要,等我把在省城进货的价格告诉他后,老人才很不情愿的说要我给他十五块一斤就可以。
我拿出六张一百元给他,老人非常诚恳的说,年轻人,谢谢你了,你就给我五百吧!那几十块就不要给了,你要是拿到超市好卖就下次再来。我的小鱼仔都给你留着。
然后我向老人要了个电话号码,老人告诉我说是他隔壁邻居的,之后老人翩跹着身子向我挥了挥手回家了。
夕阳透过蔚蓝的天空照在我的身上,我的心是多么温暖,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安然。今年的这个冬天老人和我现在的心情应该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