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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新诗】 龙湾思雨 ——一个诗人的笔记
王建元散文诗一组
龙湾思雨
——一个诗人的笔记
(一)
黎明是活在每一张透明鳞片上的思维。
风是深藏于每一道波纹中的灵感。
当一条鱼从我的眼睛里挣脱后游向这片浩渺时,我相信这里保留了上千万年的梦境,并储存了世上所有的阳光和雨水。
此时,一个诗人不知道是用寂寞朗读一片落叶,还是用孤独去呼唤一尾鱼游进眼睛的海——
在这海拔近700米的高度,面对这诗一样的圣洁和辽阔,神都会驻足。
(二)
玄武岩层中的文字是留给鱼读的。
鱼的私语是说给水听的。
水的歌声和诗人的歌唱只能留给天空。
月光把碎碎的银子均匀无声地撒在每一寸波纹里,鱼在水下正默默地把复苏的爱情传播。
一切说出来,一切就破碎了。一个人的影子在岸边若隐若现。他不知道,远方的心跳,此时是不是在他这根孤独的弦上。在湖面清冷的银辉中,他感到那些久远的越来越清晰,而那些眼前的却越来越朦胧。至于那声禅意的晚钟,他有些听不懂。远远不如玄武岩层中夹着的那段历史,远远不如那条带着古典笑容的鱼……
(三)
夜晚是留给相思的表盘,柔柔的,软软的,晾在记忆的深处。
黑暗在水面上墨一样的渲染着,蚕食着,湖安静的甚至听得见每一条鱼的呼吸。真得感谢大自然的一支神笔,否则,黑色的湖中怎么会冷冷地含着一轮明月。
一个诗人的行走,只能在暗夜的孤寂中穿行,像流星。
夜睡了,我和星星醒着……
(四)
龙湾的雨,不是龙喷的水,就是画家泼的墨,神韵压在龙尾和笔端。好一幅水墨丹青,湿了群山嶙峋,环列古壁;远了古树参天,蝶翩蜂舞。只留下一排水
鸟活了空蒙和飞白。
水墨空白处有山却不见山。
心灵隐密处无人却有人。
一排鸟飞过的地方,只有天空记得住划痕。
长白山天池印象
(一)
天池,你上面是云,是风的思维和宇宙间永远的流浪汉以及一个诗人不合适宜的狂想。
你透明的水的下面则是不透明的历史和哲人的沉默以及一个诗人埋藏很深的忧伤。
(二)
那是一个镶嵌着的巨大镜面,倒映的山岩,是真实的。鹰的高度和搏击黑暗的勇气,使我们相信,即使在它死后影子也是真实的。叩拜你的人群以及藏在身后的灵魂呢。
一个诗人在不相信眼泪的世界流着泪。
(三)
天池,我一次一次地走进你以及包围着你的山岩,在我感到久远与沉寂的时候,美国诗人斯蒂文斯悄悄告诉我;周围,十二座雪山,唯一动弹的,是乌鶇的一双眼睛。
(四)
天池,当我带着虔诚和探索走近你,其实那正是远离了你。
我突然感到宇宙间人是最渺小的。你的一滴水就足以使我的生命永恒。
鹰,在山岩的顶端正用阳光喂食着子女。
(五)
其实,真正的高度只有两个。一个是被鹰翅檫亮的高度,一个是灵魂净化后提升的高度。
在这个物化的敌视崇高的世界上,这两个形而上的高度你都占有了。
白云以羊羔般的温柔在你的牧场漫步,雪峰把星月擦亮缀上你雾的裙角。
真希望寒冷的屏障永远封锁着痴心与妄想,这么干净的地方只配给神留着。
(六)
天池,只有你最适合装饰梦的外衣。只有你才能在接近感情和血液的高度展露别样的美。
在你不被理解的高度和纯洁中我以高尚的水的名义变为你怀抱中的一尾鱼。我畅饮着风暴击波歌舞。
我所有被阴谋击中过的伤口在你的抚摸下和你一样容纳静静的忧伤。然后把记忆化为岩石守护诚实,纯洁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