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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江南散文】死亡三部曲


作者:摩羯星 举人,4057.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661发表时间:2011-12-22 18:51:11

死有时可能是一种解脱,
   也可能是一种辉煌。
   --题记
  
   永别了,太阳
  
   他就这样静静的,一个人坐着。
  
   美国爱达荷州一个豪华的寓所里,七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和具有印第安风格的纱窗在深红色的地毯上筛出一个个亮点。欧内斯特·海明威那已经不很魁悟的身躯陷在靠墙角的一个沙发里,一双多毛的手烦躁又有些痉挛的搓着盖在腿上的土黄色军毯,灰白色的头发和胡子失去了往日狮子般的威风,毫无生气的覆盖着那颗曾构思过多少武器与暴力,战争与死亡故事,使二十世纪西方文坛轰动的头颅。
  
   一只苍蝇飞上了这颗头颅,在红褐色的、肉的沟纹里小心翼翼的爬着。他又一次费力的睁开了昏花的双眼,所见之物在他的视线里跳跃着,派生着,奇数的物体都变成了偶数。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任苍蝇爬着,已经很不完整的意识在记忆的海中疲惫的飘荡着……他怎么也记不起来,那辆老式的汽车毛病究竟出在那儿,至使他在1918年意大利战场上身负重伤,但他却清醒的记住了医生从他身上取出237片弹片放在铁盆里那清脆的声音,至今他还保留着那些弹片换来的意大利政府颁发的银十字章……
  
   又是汽车,在伦敦一个灯火管制的夜晚那飞驰的汽车使他这见惯了血和死亡的人也心惊肉跳。果然,1944年汽车失事的记忆用57针缝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下意识的摸子摸那颗内外都受了创伤,意识越来越朦胧的头颅,脑海中依稀飘过一团团的白云,那是1954年非洲的上空,他已记不清那两次乘坐的是什么型号的飞机,只记得那叫喊声和眼前的火光,接着就是脑海中的一片空白和以后越来越重的智力下降以及那无法根治的双眼复视,这倒霉的脑震荡后遗症使他不得不越来越放弃了同生命一样重要的创作。
  
   他睁开了眼睛,一只手颤抖着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过1954年由瑞典国王颁发的诺贝尔文学金质奖章,然后贴近双眼仔细的端详着,《老人与海》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又一次引起了他幸福和满足的回忆……他放回奖章,目光被地毯上红包的光斑吸引住,那光斑跳动着、变幻着,最后化成一滩殷红的血浆,他耳畔又一次响起了那个印第安女人临产时痛苦的叫喊,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女人的丈夫因受不了那叫喊,用剃刀割断自己喉咙的场景,那血从切开的喉管中带着气泡汩汩的冒着,稠稠的,似乎还冒着热气。他见惯了血,见惯了死亡,但他却厌恶带来血和死亡的武器,厌恶摧残生灵的战争……一只猫从壁炉上窜下来,碰倒了旁边他那支心爱的双筒猎枪,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踩着掉在地上的军毯把枪拿过紧紧的抱着,他重新沉进了沙发,用毛毯擦着已经很亮的枪管,完全的一种下意识。他厌恶武器、但又同武器有着不解之缘,因为《永别了、武器》,使他成了有世界声誉的作家。几十年来,他一直用笔鞭挞着武器和战争,在几十年血与死的生涯中,他成了一个硬汉,和他作品中的主人公一样不惧怕死的硬汉。他喜欢悲剧的色彩和人生,喜欢悲剧似的死。今年以来,他常常想到死,想到尽快的使那已经失去创作能力的思维和日益衰弱的肉体解脱。
  
   几只大鸟从乞力马扎罗雪山飞进了他的脑海,他讨厌的闭上了双眼,又一次记起了他常说的那句话:“人生来就不是为了被打败的,人能够被毁灭,但是不能够被打败。”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的。他曾经抱怨过,他的《大双心河》发表了25年仍然没有人读得懂。他的意识一直在他戏剧般经历的河流中不受任何规范和制约纵横流动着,即使在他这颗多次受到严重创伤的头颅里,已经残缺的意识仍然按照自己的不被别人理解的航道里飘流着……
  
   他重新站了起来,走到放着手稿的桌子旁,烦躁又眷恋的翻动着,那是他《海流中的岛屿》,可他再也没有能力来完成了,他只知道他想写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驾驶自己的捕鱼船沿佛罗见达海峡巡逻的那段经历,但写了些什么,再写些什么他已不知道了。这该死的脑袋,他苦笑了一下,从苍老的眼睛中流出了两滴泪水。
  
   他倒了满满一杯马提尼酒,对着阳光看那澄黄色的酒液,然后就着泪水一口气喝了下去。他轻轻的从桌上的盒子中拿出了一颗金色的子弹,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压进子弹的猎枪似乎沉了许多,他又仔细擦了一遍枪筒,脑海里冒出了莎士比亚的话,“说实活,我一点也不在乎;人只能死一回;咱们都欠上帝一条命;不管怎样,反正今年死了的明年就不会再死”他看着枪口,好像看见了上帝,看见了俾德丽采从天堂上伸出了一双手。他又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那光芒多像乞力马扎罗的雪……
  
   枪口向那头颅移动着,贴近着,冰冷冰冷的,那头颅上的表情似乎也很冷,像那枪管,他看了一眼太阳,又慢慢的看了一眼那堆手槁,目光冰冷但又流露着一丝痛苦……
  
   砰!随着一股浓烟,他那缝了57针的头颅被打掉了大半个……
  
   海明威栽倒了,血染红了枪筒,在地毯上渲染着,一只眼睛在那染红了的半个头颅上痛苦的微睁着。不知哪吹来一阵风,几页手稿飘到了那殷红的血上,血在“海洋、天空和陆地三部曲之一”的字迹上蚕食着……
  
   海明威像他的父亲那样庄严的告别了太阳。
   那天是1961年7月2日。
  
   鲜花广场1600
  
   古罗马风格的比萨教堂建筑群在沉闷的钟声中苏醒过来,55米高的比萨斜塔在晨雾中显得更倾斜了,一群鸽子从主教塔那皇冠式的忌顶毫无顾忌的斜插向天空,给这弥漫着神秘宗教气氛的古城带来了一丝自由的空气。
  
   由于一夜的纵欲,清早起来,教皇的眼皮更加浮肿了。黑色的眼圈在蜡黄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威严。他匆忙的吻别了索菲亚,破例没乘马车,一个人像幽灵一样向主教堂飘去。从昨天宣判结束,他脑海里就一直响着一个声音,“地球确实在围着太阳转”。就是这个声音使得他昨晚在索菲亚的酥胸上第一次力不从心……
  
   在教堂那木制的螺旋式的楼梯上,他昏眩着险些栽倒,透过墙上小的不成比例的窗户,他看见了早晨的太阳。那圆圆的,没有血色的苍白使他又想起了那个声音,那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飘来,在空荡荡的教堂中回荡,在这种回荡中他隐约的感到他脚下的一切都在转动着,围着那圆圆的苍白转动着,在转动中他似乎又感到这厚实坚固的教塔在坠落着,瓦解着……当他坐在那黑色的教案前时,感觉到前胸和脊背上有冰凉的液体在爬动。他一口气喝下了一杯浓浓的咖啡,随着颧骨上泛起的一丝潮红,神情渐渐稳定下来,他已记不清他是这把椅子:上的第几代主人了,他只知道经书上记载,从公元756年这座古城就已经成了教皇的首都了。800多年来,一代代教皇竭力维护着古希腊托勒密的地心说和罗马教廷至高无上的威严。他不想让一个异端在他这一代扩散,他像害怕魔鬼一样害怕哥白尼、伽利略和那个声音。从昨天宣判完,他再也不想见到那个名字。他拿过一枝蘸着红颜料的鹅毛笔、颤抖着在教庭卷宗上写着的名字上一挫,然后扔下了那笔,他感觉到笔上的红色在地上像血一样蔓延着,他看了看拿笔的手,使劲在教袍上擦着……
  
   上午10点刚过,罗马教廷的布告使得鲜花广场围满了人,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铅饼,太阳有气无力的慢慢向上爬着。在沉闷的钟声中,几辆马车在士兵的簇拥下向广场左侧的火刑柱驶来,得得的马蹄声同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吱呀声不协调的交响着,愈发使人感到透不过气来。
  
   火刑柱下早已堆满了干柴,一根粗大的铁链像死去的蛇一样冰冷的躺在右台上,布鲁诺被几个士兵从马车上推下来向火刑柱走去,两道棕绳在布鲁诺胸前放肆的交叉后又把两只手牢牢的捆在身后,他的手腕处渗出了血水,十个手指由于得不到供血,苍白的下垂着。七年的铁窗生活使布鲁诺的脸色变得像纸一样苍白,前天他刚在狱中过完第52个生日。布鲁诺在火刑柱前刚刚站稳,两个士兵就用那冰冷的蛇把他和火刑柱紧紧的缠在一起,布鲁诺紧抿着双唇,微睁着双眼望着远处的天际,等着那庄严的时刻……
  
   穿着红色教袍的教皇和穿着黑色教袍的教士牧师们像一群幽灵飘到火刑柱前,教皇那蜡黄色的脸缩在肥大的教袍中,使人联想到一只红色的秃鹫,他清了清嗓子,沙哑着问布鲁诺:“你还坚持你的观点吗?”布鲁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地球确实在围着太阳转”说完又把目光投向天际。这几个字不啻是一磅重锤,又一次砸在教皇的心上。他那浮肿的下眼皮神经质的抽搐了几下。围观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士兵们忙乱开了。教皇和那几只黑乌鸦一样的教士耳语了几句,一个教士走到布鲁诺面前,斯文的摘下夹鼻眼镜,指着那堆干柴说:“布鲁诺先生,在火中去见上帝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啊”布鲁诺布鲁哼了一声,笑着说:“教士大人,被真理审判的滋味我想也不会太好受吧,总有一天,会有更多的人承认地球是围着太阳……”,“住嘴!住嘴!不许再宣传异端!”教皇气急败坏的喊着,一个教士恭维的应和着,“不许宣传,不许宣传”。“教皇颤抖着挥了挥肥大衣袖的手急促地说:“烧,快烧死他。”随着话音,几个士兵抬来一桶火油浇在干柴上。一个牧师走到布鲁诺身边,左手托着圣经,右手虔诚的捂在胸前对布鲁诺说:“孩子,在升入天堂之前,忏悔吧,仁慈的主会饶恕你的罪过的,忏悔吧,孩子”布鲁诺坚决的摆了一下头说,“真理永远不需要忏悔!”教皇又摆了一下手,牧师退了下来,一个士兵把火把扔向了浇满火油的柴堆,干柴噼噼啪啪的响着,无数条火舌贪婪的吞食着布鲁诺身上的布片,一会功夫,所有的布片都化成了灰尽,火舌开始舔布鲁诺那没有遮掩的肉体,布鲁诺闭上了眼睛,腮上的咬肌跳动着,豆大汗珠在被火映红的脸上滚动着,他的嘴角咬出了血,汗和血水滴在火中哧哧的响着,火中的皮肤在咝咝声中冒着泡和油,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火舌继续疯狂而贪婪的吞噬着没有一点反抗力的肉体,布鲁诺脸上和身上的肌肉痛苦的痉挛着,已经发黑的脚指在石台上痛苦的挠着,弯曲着、萎缩着……附近的女人们用沙巾捂住了脸,低声抽泣着。“地球确实是围着太阳转……地球是围着太阳……是围着太、太阳……”布鲁诺呓语着,声音越来越小,但教皇还是听得见。
  
   火光中,布鲁诺最后一次顽强的睁开了眼睛,他笑着,人们从那发黑的面孔和已经焦裂开的嘴中看见了一排白牙,他那已经看不见的眼睛向远方眺望着,那是维苏威火山的方向,此时他凭着还有一点的思维,在心里祈求着,希望有一天,维苏威再一次爆发,像埋葬庞培一样埋葬罗马教廷,埋葬这一切黑暗。他的肉体整个开始变黑,发焦,他的精神再也无力支撑那不屈的头颅,那头颅无力的下垂着、可人们一直看得见那黑色头颅上的一排白牙,他一直笑着,一直……火小了,红褐色的铁链从布鲁诺那焦黑的躯体上滑落下来,烟和一种呛人的焦味在广场上弥漫着。不知什么时候,阴暗的天空露出了一丝光亮,太阳也不像早晨那样苍白了,教皇和教士们像一群黑色的乌鸦一样飘去了……
  
   第二天,鲜花广场在夜雨的洗涮下变得干净多了,太阳很红。蓝天下比萨教堂建筑群似乎小了许多,火刑柱的石台上不知是谁献上了一束小花,顶着水珠的花瓣向着太阳笑着,钟声中,又是那群白色的鸽子自由地飞向天空。
  
   金黄色的残缺
  
   又是一块黄色被挑到画布上,一支笔似乎没有目的、发疯似的在画布上涂抹着,随着那的拧动,几只向日葵在那黄色的背景上绽开了,整个画面又一次罩上了他十分喜欢的金黄色。那黄色的耀眼,象一团火在跳动。凡高太爱黄色了,同黄色有着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感情。他爱太阳,爱眯着眼睛看那团金黄色的生命,他总想会有一天,他的生命会融进那火热的黄色中去。作为画家,他已经画了十年金黄色,尽管没有人欣赏他的画,他还是用生命和热情描绘着那金黄色,他在油彩中掺进了生命和血的热,那一片片黄色的土地象有生命一样痛苦的起伏着,那一棵棵黄色的树在秋风中低声的抽泣着。他又挑起一块黄色在画板上调和着,笔触在那粘粘的黄色上犁出了一道道沟纹,那黄色明亮明亮的,似乎散发着麦香,他想起了阳光下拉库罗的麦地,想起了烈日下一气呵成的《拉库罗的麦收》。他继续下意识的来回拖动着那蘸满他黄色热情的笔,任凭那黄色的源泉在脑海中涌动着。太阳黄黄的,象一只金盘子在他的“黄色之家”上空悬挂着,象米里叶黄色的脸。法国南部的气候使凡高感到烦躁,他扔下笔,双手使劲把窗子推开,他贪婪的吸着那掺着黄色阳光的空气,一只手抹着脸颊上的汗水,手没有受到阻碍,很平滑的向后脑拂去,耳朵?凡高猛地想起了那只包在纸里的耳朵,那只在纸里还渗滴着血的耳朵,那牺牲在自己剃刀下耳朵,他痛苦的抽回手,摇了摇头,重新看着那圆圆的金黄,那金黄似乎带着巨响,隆隆的向他滚来,他惊恐的关上窗子,又拉紧了窗帘,冷酷的拒绝着。突然,他神经质的捡起了那只画笔,挑起一块浓浓的黑色,在另一张画布上拧动着,一只巨大的乌鸦诞生了,那黑色的翅膀几乎覆盖了整个画布,凡高又操起一支笔,一只灰色的,死一般的太阳旋转着……
  
   再也没有那黄色了,那明亮的黄色似乎一下子从凡高的意识中完完全全的消失了。他双手开始颤抖,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觉到的,已经无数次出现的痛苦从他的身体中向四肢、向头部辐射着。他好像又看见了高庚,他不愿意听他说回巴黎,他喜欢这个“黄色之家”,喜欢阿尔城,喜欢这南部的烈日……他颤抖着开始摸那在这种周期性的失去理智中割去了耳朵的剃刀,他的双手在那堆满了黄色的画板上摸着,粘粘的,象那只耳朵上的血,他开始喊叫,沾满黄色的手痛苦的撕扯着胸前的衬衣,长着红褐色毛的胸脯被黄色无情的涂抹着,他清楚的知道,马上到了的痛苦比现在要大的多,他再也不愿意见到疯人院的铁窗和那哭笑无常的脸,再也不愿意见到那只滴着血的耳朵。一丝冰凉从他右手的中指尖上传导着,他一把抓过那闪着兰光的冰凉,然后没有一丝恐惧的盯着冰冷的勃朗宁……
  
   一声沉闷的枪响之后,凡高那瘦弱的躯体在那尚未完成的向日葵丛中痛苦的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血在那粘粘的黄色上不溶合的静静的淌着,那黄色顽强的向前跳动着,但那暗红色的液体也是顽强的一层层的覆盖着,黄色终于在红色中变得残缺了……几天以后,不知是谁在文桑·凡高的墓地移栽了一丛金黄的向日葵。
  
   99年后的1989年世界名画拍卖价值最高的十一幅名画中,前四名均出自凡高之手。那得到世界承认的金黄色可以告慰这位生前默默无闻、年仅37岁的荷兰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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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读到这篇佳作是今日的幸运!“死有时可能是一种解脱,也可能是一种辉煌。”题记里就留下了悬念,不由让人问:是种解脱好理解,为什么又是一种辉煌?《死亡三部曲》截取海明威、布鲁诺、凡高三个伟人生命终结的最后时刻,故事发生的精炼的时间段里,作者大笔墨在环境烘托和主人翁的表情、动作等细节上,让读者的感官全集中在了那个栩栩如生的场景,感受主人翁的精神世界,那种无人理解的悲痛的心情,那种临近死亡的绝望,缝了57针的头颅,坚强的人不被枪支弹药打垮,却终于在孤独不为人理解的悲痛中倒下了……布鲁诺也是寂寞的人,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的真理陪伴着,那种痛苦是孤立无助的,死亡带来了解脱,真理有一天会带着灵魂走向辉煌……生命的孤独就像十年的金黄色推积在人们的无视下蚕食生命的意志……这世界在辉煌来临前都经历了孤独无望,似乎就是太阳与背后的阴影般独立鲜明……这就是为什么死亡是种解脱,又可能是另一种辉煌……问候作者,欣赏!力荐!【编辑:泪潇湘】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1122400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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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泪潇湘        2011-12-22 18:52:09
  作者才华横溢啊!
以文会友
2 楼        文友:摩羯星        2011-12-24 06:39:54
  谢谢各位方家精心点评。
3 楼        文友:宫主        2011-12-25 04:25:21
  寂寞也是一种美丽!读着,感动着!赞!
共 3 条 1 页 首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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