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之与灵魂
“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总会在诗文中轻易的靠近山水,点滴成韵!踏着文字铺就的小径,每每流连于文字主人蔚然而深秀的情怀,于山水的触摸中,勾勒一份人性的关照。
山水的灵动解禁了心灵的迟滞,山水的包容释放了胸怀的狭隘,山水的细腻瓦解了粗疏;山水的从容和峭拔成就了气度和伟岸。于是,古往今来的人们,视山水为归宿,无论是限于困顿,还是心有所寄,总是不约而同、朝圣般求诸山水,或寄形,或寄情。而山水又总是以佛陀般的慈悲,给人们指引和超拨,让荒芜重又葳蕤,让陷落重又升腾,让嘈杂归于平静。也于是,山水便成了一代又一代的信仰,让我们安抚和安放灵魂。
当人们走向山水,水的灵动驱走心头的沉闷,山的稳健抚平的内心的躁动。于是,亲近山水就成了人们靠近自己灵魂的最简捷的途径,诉诸山水便是最畅快的宣泄。于山水之间,你可以把酒临风,宠辱偕忘;于山水之间,你可以壮怀激烈,指点江山。无论你以什么样的情怀走来,山水都会以它的博大和细腻包容你、接纳你、抚慰你、激励你。你需要什么,山水便会在精神上给你什么。
“登山而情满于山,临水而情溢于水”。
当人们徜徉于山水之间,俯仰吟啸,自然的山水往往抽象为情感的辐射,作为一种象征,一个符号,代言了人们对生活或人生的思考和感悟。更多的时候,山水以它不言的智慧,给人们昭示和启迪,使人在出世入世的尴尬里获得从容。
山水在某种意义上见证了人们的心路历程。“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让愀然伤神的苏子豁然开朗;且不说柳宗元的《永州八记》,柳宗元笔下的愚溪却在细节处透露着他的大勇若拙,大智若愚;王安石在褒禅山中领悟到需要“志、力、物”三者合而为一才能把自己渡到另一重境界;陶渊明甚至在山水中找到了自己的生活。
甚至,山以它的凝重,水以它的柔媚为爱情作了铮铮注解。《上邪》中的痴情女子指山水为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从此,山水便与感情结缘,而感情又以爱为基点衍生出对亲人、家乡的思念。
古人说:有地上之山水,有画上之山水,有梦中之山水,有胸中之山水。是的,即使拘于形役,也绝不会妨碍人们对山水的向往。不能亲密接触,也可以笔墨描之,梦中幻之。对山水最深刻的眷恋,也许就是将山水藏之于胸,“心怀沟壑,城市不异山林;兴寄烟霞,阎浮有如蓬岛”,当你时时觉得从自己内心吹过山野之风,哪里还会有凡夫的羁绊,哪里还会有名利之累,那里还有荣辱的失落?
怪不得人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遁隐山林,只能求得灵魂的暂时宁静,而将山林的静谧笼罩在心灵的天空,那么无论是身处闹市,还是位居显要,人就永远不会放逐自己,从而获得恒久的从容自在。
如果一时失意,就去到山水之间淘取一丝宁静吧!如果想修养身心,就在描摹山水获得对凡俗的超拔吧!如果谋求于人、于世有益,就将山水贮盛在你的心间吧!
在某一时刻,我们的灵魂就化身为山水,伫立在你我的对面,“相看两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