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真的可以叩问人精神上的灵魂吗?
2006年本来想托一位很好的女友从柳州书城买一本蜚声当今文坛小说《我遥远的清平湾》,那是已故的享誉文坛上世纪80年代作家——史铁生的作品,哪知她帮我买了他的《病隙碎笔》,这是他插队时患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落下了残疾终日与轮椅为伴、经常住院写成的一本随笔。史铁生的《病隙碎笔》一直摆放在我床头的书桌上,像个多年不招呼的老友默默陪伴你,受到冷落,它依然陪伴你像个忠实的朋友默默承受你的冷落。
一个阴冷的晚上,我信手从书桌撂成高高的书堆抽出躺了多年史铁生的《病隙碎笔》随笔集子,拂去日子堆积而成的灰尘,躲进温暖的被子慢慢翻阅,感知他与病魔抗争期间写下的睿智锋芒的文字,在他文字没有找到一丝病魔缠身的苦痛、呻吟,而找到他在迷茫空洞的精神世界发出震聋发聩响亮的追问,这是一个跋涉文学旅行者对各种问题的拷问——这些都是常年困惑人们心灵的问题。在他文章中可以读到对生命、人性、爱情、叛徒的郑重的理解。关于生命,史铁生这样的描述概括生命的精辟,生命到底有没有意义?——只要你这样问,答案肯定是:有。他深刻的理解是:生命的意义本不是向外的寻取,而是向内的建立。那平凡朴实无华的文字诠释他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关于残疾人性爱的困惑,也有他独特的见解——性在摆脱了繁殖的垄断之后,已经成长为一种语言,已经化身为心灵最重要的表达与祷告了。任何奇诡的性言词,一旦成为爱的表达,那便是魔鬼归顺上帝的时刻。这样睿智的文字一针见血的贬谪“性”成为一种商业文化丑陋的现象,可谓作者的眼光够“毒”,非常的毒。关于爱情,他是这样描述的,爱之永恒的能量,在于人之间永恒的隔膜,爱之永远的激越,由于每一个“我”都是孤独的。所以,残疾人(以及所有的残缺的人)怎能听任爱愿躲进荒漠,怎能用囚禁来解救囚禁,用无言来应答无言。爱情在残疾人眼里是一道可望而不可即、可捉摸不可得到的风景,这一点我深有感触,也有共鸣。关于人性,在史铁生的笔下娓娓道来,如拉家常的涌自笔尖,在文章这样的论述——意义由精神所提出,也由精神来实现,那便是神性对人性的要求。这要求之下,曾消散于宇宙之无边的生命意义重又聚拢起来,迷失于命运之无常的生命意义重又聪慧起来,受困人之残缺的生命意义终于看见路了。
史铁生是当代文坛了不起的作家,他的思想比常人思维敏捷,文字像泰山一样的厚重,他的作品也曾激励一代读者,照亮我们曾灰暗的心灵,指引我们前进的一盏明灯,他与病魔顽强的抗争,尿毒症把他折磨非人的境遇在那种环境之下还顽强的用笔原生态坚持不懈的写作,这种残缺的生命孜孜不倦地用文字丈量生命的高度,探寻灵魂的深度,在逆境中奋力拼搏索求人的精神家园,让常人感动。
这本《病隙碎笔》是他人生拷问灵魂的随笔,夺得华语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得主,著名的作家韓少功这样高度评价这部随笔作品:在一个缺乏宗教传统的国度,一个连宗教也大多在投资着来世福乐的世俗化国度,铁生有价值的饥渴却没有特别的神学崇拜。他的思考仍然充满着活泼知识而没有偏执迷信,他的言说仍然平易近人而不故作虚玄,但他的理性足迹通向人生信仰的地平线,总是融入一片感动和神圣的金色光辉。在这个意义上《病隙碎笔》几乎是一个爱好科普知识的耶稣,一篇可以在教堂管风琴乐声中阅读的童话,是一种在尘世中重建天国的艰巨努力。
文学真的可以叩问精神上的灵魂吗?拯救世人早已迷失方向的迷茫的心灵么?这样的一连串问题在我心底追问千万遍,都无从答案,但我读史铁生的这本《病隙碎笔》似乎找到些许的答案:那些朴实无华的文字原来可以感动曾青春年少的咱们,陪伴我们走过荒芜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