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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游戏(八)

作品名称:不如游戏      作者:司药      发布时间:2012-01-04 11:20:40      字数:4653

22]

为了理想辞职。自由职业。作家。笑晚的大脑迅速过滤出旋转的木头“抓住她的心”的信息。
敢于为理想辞职换取自由之身,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恐怕也只有文人做得出来。但显然,旋转的木头没有做出预期的效果。
但笑晚,对他顿生怜惜。也许是对作家有着天然的崇拜吧。
从小就喜看书。用老妈的玩笑话来形容笑晚“见字就读”的状态比较贴切——“小妹是见了字就走不动路的”。小时候,笑晚看书看得有些呆滞,只要有书看,她就整天整天地不出门,捧着个书,窝在床上的被子垛里,跟着书中的人物、情节,又哭又笑的。
别人担心这孩子别看书看魔怔了,老妈却一脸自豪地偏袒着她,“小妹,想看什么书,妈妈买给你!”
那时简陋的学校还没图书室的概念,但老妈这个校长还是用开门办学挣来的经费,买来《红旗渠》、《鸡毛信》、《红岩》、《青春之歌》……学校的书其实就是为笑晚买的。
喜欢看书,也喜欢写书的人。作家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看故事呢!笑晚把书贴在胸前,一脸向往,对作家崇拜得五体投地。
所以,对作家梦想的旋转的木头,笑晚有着天然的崇敬,天然的亲近,当然,对旋转的木头的崇敬和亲近里,透着怜惜。
是对旋转的木头一个人的怜惜,还是对现今文人普遍状态的怜惜?在这样一个物质世界,文人真是难哪!写的人比看的人多;写的人要看看的人的脸色去写……要活命,要养家,不写迎合市场的文字,怎么办?看似选择题,实际上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书店的热销排行榜牵引着作家的选择。当今太多作家的选择,不是作家本心的文字取向。没有作家不期望自己的作品厚重如山,触动人性人心深层次的社会问题,从而引发关注和共鸣,引得广泛的读者认同。
现如今高坐排行榜的,不乏闭门造车、空中楼阁的“空、玄、艳、泛”。相当的感官刺激,但充其量解决的是寻求刺激的读者群快餐阅读的需求。当然,同时满足的还有那些作家的私人银库。
作家不少,文化历史源远流长,却少有世界级重量的作家和作品,我们的作家已被功利诱红了眼,引偏了路。
笑晚也写点东西,但总是不愿自称文人,她以为自己充其量只是在写“大号日记”,而远远不是深谙文学艺术的“艺人”,所以,她只敢“跟着感觉走”,让自己的文字保持一份翻版于生活的本真,远离功名的清静。
“对与错没有绝对。你的理想不是没有实现,只是时机未到。”笑晚习惯这样温婉地安慰他人。顺手,她点开旋转的木头的个人资料,本能地,她想了解这个追梦的人。资料显示,旋转的木头,男,25岁。嗯,应该是豪情万丈、激情飞越的年龄,笑晚暗自思忖。
“忙碌奔波,却一事无成。作为一个男人,我真是灰心极了。有时又想,是不是自己过于急功近利才欲速不达。”看来,旋转的木头痛苦的思考不止一天两天了。
功利是作家的天敌,急功近利是文字的杀手。多少才情作家被功利吞没,多少天才文字被功利扼杀,论证的案例多到俯身即拾,笑晚不想看到旋转的木头是又一个被功利裹挟劫掠之人。但,显然,那只是笑晚的一厢情愿。年轻的旋转的木头,还是被功利裹挟劫掠,一无所有。
当时看到这则消息,笑晚就觉心头闷闷地一震,说不出的难受。说是一个诗人自愿被一个富婆包养。诗人振振有词:无生活之虞,方得安心文字之神来之笔。
清高傲慢的诗人都向现实称臣,笑晚的耿耿于怀倒显得矫情。但笑晚就是耿耿于怀,就是认定,不能把写作当作一个职业,否则,你所制造的文字,不可能摆脱功利的威逼,而入套入俗,难成大器。
笑晚把她的文字“道道”说给旋转的木头,旋转的木头沉默良久,没有回应。笑晚一会儿一会儿地看一眼坐在那里“低头不语”的旋转的木头,心里甚是不安。
“原想做了自由人,我就可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来全心投入地写点东西了,却发现,所写文字简直就是狗屁不如!”旋转的木头沮丧得要撕裂自己。
笑晚盯着旋转的木头的“狗屁不如”,半晌才问,“是你对自己期待过高了吧?”
“我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写出高水准的东西。但东西没出。女朋友也走了。”旋转的木头的失望,如他习惯的一句一断,透着强制的断章。
“本是两件完全不相关的事,被你硬扯到一起,看起来还挺合理。呵呵。”笑晚呵呵一笑,想把对话的氛围调和得轻松一些。
正上方的石英钟无声地滑动,二个小时不知觉间,滑走了。今天与艾怨的人在一起并没有让笑晚“度日如年”,但她还是感觉到眼睛涩涩的,有些累了。
伸伸腰,活动活动手指,她刚想站起身去拿杯水喝,滴-滴的信息声又传来,“你觉得很可笑?”看来,是笑晚的笑刺激了敏感的旋转的木头。
“如果过于功利,文字会与你的理想越行越远。”笑晚没有理会旋转的木头的敏感。
“是啊,我也知道。”看来,旋转的木头很清楚自己的困境。
“当然,你可以先随一下大流,写一些情与欲挣扎之类的美艳文字,先解决一下银子问题。生存问题解决了,情绪稳定了,说不定你的理想也就在回眸中了。”笑晚想起“物质与精神”的辩证。
“可我怀疑,一旦我‘放水’,自己还能不能上岸。”旋转的木头怀疑自己的定力。
“可以试着给自己减下压。比如,告诉自己,男人偶尔的软弱也是正常;比如,理想的实现过程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比如,望望窗外习习的晚风,想一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或,根本就如写《瓦尔登湖》的梭罗,一池清泉,一间草屋,一垅田地,听风,听雨,自给自足……总之,无论如何,不在状态时,放自己一码。”这次笑晚敲过去很多内容。
“可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梭罗那样摆脱物质的引诱而只依傍一池清泉、一间草屋、一个自我。”旋转的木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可以看出,对《瓦尔登湖》,他相当熟悉和钟情。
“我以为你会说,唉呀,你太正确了,你整个一个北斗星嘛!呵呵。呵呵。”笑晚不想一直沉在沉重中。
“你很快乐?”旋转的木头问。
“刺激你吗?”笑晚些微地担心。
“不。你的笑声让我放松许多。”旋转的木头的回答让笑晚释怀。“是啊。‘一事无成’的文人大有人在。没有女朋友的文人也大有人在。关键要活出自己的心态和理想。”笑晚总希望人们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让自己在不适合的场合中疲于奔命而到头来,仍然收获“一事无成”的失败。
“放弃是不是一种美丽?”旋转的木头尝试着思考。
“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算不算一种宿命?”笑晚没有直接回答旋转的木头。
旋转的木头却突然提问,“你是作家吗?”

23]

“不。”笑晚敏感地跳开。作家这个词,被这个经济社会塞进了太多与文字、与文学无关的内容,她怕自己有朝一日成了作家,成了机械的码字工具。
一直有日记的习惯,也断断续续写些随感,近年也在网上张贴一些文字,看看“底稿”,也有近百万字了。
因为在《彼岸论坛》时不时地写贴、跟贴,已有不少“新人”对她称呼老师,版主也对她的文字表现出热切的关注,建议她开设个人专栏。“你的文字充满生活味,感性而感人。”
笑晚觉得自己写东西完全凭兴致,兴起就刷刷地挡不住,没感觉时,好久也不动一个字。做专栏内容要有一定的连贯性,笑晚想想,回复版主,“还是算了吧,我的文字不过是日记类的随笔,比较低端,还是留作自娱自乐吧。”
“老婆,我看你现在除了聊天就是打字,你是为了聊天而打字呢,还是为了练习打字速度而聊天?”在子明眼里,网上的笑晚,聊天打字都是闲得没事可做之举,把笑晚郁闷的,“哎,麻烦你有点情趣好不好!”子明便嘿嘿直笑,“还情趣呢,我看你整天写写写、说说说,既不赚钱钱,也不赚吆喝,费时又费电,划不着!”把笑晚噎得,“按你的逻辑,做什么都得有钱钱才划得着,是不是?”“那当然,要不咱瞎忙活什么?!”子明翻她一眼,亮出男人的活命逻辑。笑晚瞪着子明,心里潮动着N多“理论”,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现在当作家已不再是一件纯粹的事儿。”旋转的木头没有等来笑晚的回复,自言自语,自寻答案。
对“纯粹”两个字格外敏感,被内心突然翻涌的一种情绪推动,笑晚随即打出“人世间,没有纯粹。”,但,看着“白底黑字”的“人世间,没有纯粹”,笑晚又缓缓地启动了删除键,没有把这样的信息传达给旋转的木头。那印记深刻、晦暗艰涩的十年,还是留给自己慢慢消融吧,还是给年轻人多留一点积极面的念想吧。
纯粹地以工作状态报答院长,纯粹地求一份院长的关注,纯粹地浸在一份心致中,安怡于职业,安怡于感觉,却……十年柏拉图,从纯粹到纯粹,笑晚为自己换来“人世间,没有纯粹”的幻梦一场!
可笑吧?笑晚悲悯地看着自己,无比的清醒:人世间,没有纯粹。没有纯粹的情感,也没有纯粹的文字。但人是清醒了,心神却在抵抗:什么时候,笑晚都无法避让自己被自己的两个“没有”击中。
突然动了心思,“可否拜读你的大作?”
这次轮到旋转的木头,沉默。半晌,他艰难地说道,“写了不少,但还没有成气候的作品。”
“那你以为成气候的作品什么样?”笑晚感兴趣。
“至少也得是获得茅奖的吧。”旋转的木头的回复坚定而明确。
笑晚再次为这个“追字”的年轻人感动,但随即,她也为他悬起了心,如果没有足够的生活阅历、人生体验,所成的作品,质地能否当得起茅奖的厚重?

24]

又到一年瓜果飘香的季节,又是一拨一拨检查参观友好访问的浪潮。
早晨一上班,院长就黑着眼圈,肿着眼泡,直直走进办公室,发布了新的安排,“一会儿市医院的人就到,赶紧安排个园子。”“多少人?”笑晚头皮发麻,本能地问。“大概不到二十人吧,反正是一个‘金杯’。”笑晚做晕倒状,“院长,又是那么多人,还得喝啊!”院长抹了一把脸,揉揉金鱼般的眼泡,“所以要你好好准备,把能喝酒的主任护士长多喊一些作陪。”
唉,天天迎来送往,天天醉生梦死,上网没时间,日记没时间,没劲!笑晚懒洋洋地一通电话,果园子,有了,陪醉的人,有了。好嘞!好酒好肉,只消得来客全军覆没!想着每次酒前的“临时动员会”,被院长明里暗里的暗示鼓动得跃跃欲试的主任护士长们,笑晚就直想笑,也不由地感慨:好好的一顿饕餮盛宴,又要被遭贱了。
到园子吃杏子,本是笑晚钟情的事儿。本地的小白杏皮薄味纯仁清香,可一年就短短的二周“可吃期”,往往还没吃够,就被搅喝酒招待,搅和了。吃不舒坦,吃不安生!
今天自然和以往的任何一场“酒会”一样,推杯问盏间,主客尽欢。
“我们要大力发展杏产业,不断掀起杏高潮……”外一科主任讲了N+1遍的“杏文化”段子,仍旧毫无悬念地把“拼酒”推向高潮。
笑晚的酒状态是,兴致来了,多喝几杯,失了情绪,沾酒就醉。
今天笑晚不在状态。坐在院长对面,看院长半眯着眼睛,若有若无的笑含在嘴角,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戏谑神情,不过二杯酒,她的胃就一阵阵地上顶。
这个场景刺激了她——十年,自己不过是院长的另一种戏谑。
悄悄环顾了宴会场,看人人都兴奋得只认酒不认人,笑晚悄悄起身,离开酒场。
正午的太阳,把杏园子烤得像个馕坑,酷热难耐。一口自来井汩汩地流着水,笑晚捧起亮汪汪、凉爽爽的地下水,划拉在脸上,顿时神清气爽。找个树荫坐下,看远处慵懒地窝在泥土里的母鸡,笑晚的心,安静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十年已过,跟院长已是井水河水各自流的硬梆梆的职责关系,何必还在意他的举动,他的脸色?
可分明,院长还在在意她,否则,以院长的职业敏感,她早就被挪位了。
笑晚经常听院长说道,谁是主动做事,谁是被动做事,主动做事,效能如何如何,被动做事,结果如何如何。“尤其是办公室主任,那可是院长的咽喉!”那么,笑晚这“咽喉”出了状况,院长不可能感觉不到。
但,他不动声色,纵容着笑晚的“怠慢”,待笑晚还是如故的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如故吗?他是在等我重新回到原有的状态吗?头懵懵的,笑晚感觉自己确实醉得不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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