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呼唤(863)
“救命啦!救命啦!”,小河边尖锐的呼救声,如箭一般射进小山村。
小山村像被捅的马蜂窝,村民们一窝蜂似地飞了出来。
男人们来不及脱掉身上的衣裤,跳进河里,像水的涟漪四处扩散开来。
当大家明白小孩已没救时,身上如山崩般的劲头化成淋淋漓漓的水,全淌在了地上。
一位村民在小石桥中央淌脚上的泥。突然,他的脚把小孩翘了起来,他马上跳下去,把小孩拉了上来。
小孩身子硬梆梆的像一截木棒子。大家不住地叹气,几个心软的妇女,扯起衣袖不住的擦泪。
“儿啊!儿啊!”小孩母亲哭天抢地奔来。
当她走到河坝里小孩身旁时,全身似被抽掉了骨头,瘫了下去。哀哀的哭声像出膛的子弹,洞穿了在场人的心。
突然,小孩母亲抱着小孩站了起来,脚步很轻,好像怕惊醒怀中似在熟睡的小孩。她走到斜斜的田坎边,把孩子头下脚上的仰面放着,然后抠了几把泥巴,把小孩的屁股捂得严严实实的。
大家明白小孩母亲这样做是徒劳的,可谁也不忍心去阻止。
“哎呀!鼻孔来血了!”人群中有人吃惊地说道。在场村民都知道,七窍来血,说明小孩连神仙也难救活的了。
大家都来劝小孩母亲,可谁也劝不了。大家没法,只得让小孩母亲守着小孩哭诉。
小孩母亲不停地跟儿子说着话,说儿子平时的顽皮,乖巧,逗人喜欢的那些事。这些事好像儿子的一件件衣服,母亲齐齐整整地叠放在箱子里,儿子要穿时,母亲能准确地从箱子里拿出来。
小孩母亲说的话汇聚成像身旁的小河,缓缓地流淌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孩母亲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声息。像从屋前竹叶上滑过的一缕风,像水田里冒出的一个气泡,像阳光下河面升腾的水汽。
小孩母亲差点被内心巨大的惊喜击倒,她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差点儿倒了下去。但她稳住了身子,然后“儿子,儿子”更加急促更加高声地呼喊着。
在小孩母亲一声声急切地呼唤下,小孩睁开了眼。
“儿子活了,我的儿子活了!”小孩母亲惊喜万分地喊道。她猛地把儿子抱起来,奔跑在回家的路上,口里大喊着:“我的儿子活了!我的儿子活了!”
村民听到小孩母亲的叫喊声,很是痛心,他们认为,小孩的母亲被气疯了。
当村民们纷纷赶到小孩家里,看着活过来的小孩时,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村民们知道,小孩是在他母亲一声声呼唤中被唤了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