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烈日灼烧的上午，他着一身深黑色羊毛衫，行色匆匆。黑色墨镜挡住他那布满伤疤的脸。两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时不时地颤抖几下。进入院落，回到租房，刷地钻入厕所，将门反锁。喘息片刻后，又钻出厕所，取来木板一条、铁锤一把、长钉若干，将门钉牢。镇静下来，低头一看，裤裆已鼓得像座城堡。赶紧松下皮带，双手往里一伸，再一抓，一包黄色的物什就被掏了出来。善良哥稍展愁容，将物什嗅了嗅，像一条馋涎的野狗。
　　 南京，武汉，上海，北京……一共行走了八座城市，枪杀了七个男人，奸杀了一个女人。用一块黄布包裹起来的五张银行存折，是他八年来的全部收入。他本想每次存入三十万元，十年之后就买房买车讨老婆，殊不知这次奸杀行动只得了二十万元，还被人拍了照。他不知道可以打电话给谁，大哥和美、二哥光明均已落网，接应的人全无。
　　 银行前、别墅门口、公园的杉树林……一滩滩殷红的血迹……瞪圆的双眼、迸溅的脑浆、男人的抽搐、女人的哀嚎、孩童的哭诉……他仿佛看见自己的母亲正被一条野猪压在床上，他仿佛看见自己的父亲正趴在黑色棺木上痛哭……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回忆和想象。
　　 “别开枪！别—别—开—开—枪！”善良哥语音梗塞，双腿移了两步，斜对粪坑。
　　 他那惊恐的回声在厕所之中盘旋，突然，又消失不见了。善良哥将脸颊的汗珠轻轻拭去，在内裤上揩干，伸手去开门。不料，门已被自己钉死。他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人说话，那声音时而轻、时而重，忽而，又消失不见了……
　　 “砰——”又一声巨响，吓得他连退几步。两只脚被脱落的裤子绊住，一个踉跄，就栽倒在粪坑里。善良哥不敢喘粗气，只伸长耳朵，打听门外的动静。过了几秒钟，他的腹部肌肉一个收缩，肛门一个舒张，一坨硬邦邦的东西破门而出。
　　 善良哥打了一个寒颤，连忙高举双手，不敢出声，暗地祈求道：“别—别—开—开—枪！”
　　 厕所之外，院落之中，有两个小孩，正抱着烟花，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