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专栏】呼唤道德教育
《中国网》中一篇《中宣部官员再谈小悦悦事件:道德堕落非社会主义》文章中谈到:“中国正处在资本横行的时代。‘一切向钱看’似乎成了社会主流。有钱就能买好车,住好房,过上好日子。有钱就有了一切,为了挣钱,大家可以不择手段。拜金主义思想空前泛滥,道德滑坡现象越发地不可收拾。小悦悦事件就像一面明镜,照出了这个社会部分群体的麻木不仁、道德沦丧,也拷问着人们的良知与灵魂。”
读了这一段话后,对照自己的人生经历,我很受启发。
记得我们上学时背过这样的毛主席语录:“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必须使受教育者在德智体三方面都得到全面的发展。”还背过毛主席的“五七”指示::“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除了背过,在很多墙上也都出现了这样的警句。当然,当时不懂里面深刻的道理,包括现在我对里面的政治色彩也还是一知半解。我不知道他老人家说的这些话现在是不是还是真理,但我认为我们这一代在他老人家这些语录的影响下长大的人,有一个近乎可笑的意志:我要做个热心人!
从我记事起,我们边上学边参加生产劳动,拾过粪,割过草,拉过土方挖过渠,有时背着粮饭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参加劳动锻炼。我们当时实行的是半日制,半天回校学习,半天劳动。学校里有一块很大的学农基地,分给各班管理,种玉米、种菜、种芝麻,风里雨里、泥里水里我们都经见过。为了配合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我们每隔一段时间排练一些节目,当然,内容、服装、道具、花样比现在单调多了。全校聚在一起学唱“革命歌曲”,那时的歌曲与现在年轻人所唱的也逊色多了。我们那时的书不多,小学只有语文数学,只有期中、期末考试,而且还是开卷,基本上都在书上。那时根本没有这资料那资料的,看看现在的孩子们的学习餐具真让我们这一代人汗颜,他们有全真试卷、模拟试题、标准化考试、精讲精练,A、B卷,双休日作业,寒暑假作业等等等等,那真是品味多多,色、香、味俱全,可就是不知道口感怎么样,也不知道孩子们的消化系统怎么样,用这些死记硬背地东西去教育学生,是不是厚此薄彼,厚了“智”而薄了“德体”?
我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回家乡当了个“黑民办”,“黑民办”是没有户口的。学校缺人,让我教过初中语文、初中英语、生理卫生、体育、思想品德、历史等等,我的教学思路和教学方法也得与时俱进。为了能够使自己的学生在双周练、月考、段考、期考、抽考、竞赛中占一席之地,为了响应我们上级部门提出的“以质量求生存”的热烈口号,我诲人不倦,生怕误人子弟,所以我的学生的考试成绩相对还是不错的。
我在教学中稳中有进,步步高升,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了“国”字牌教师。领导器重我,因为我工作积极;学生家长尊重我,因为我务实敬业;学生尊敬我,因为我耐心地为他们传道授业。我在教与被教的夹缝中求生存,曾经自己评价自己是品德高尚的,但再反思一下,用一根看不见的“智育”绳把学生绳捆索绑,孩子们受得了吗?
我这个人不自私,很多人愿意找我帮忙写材料,不是吹的,我人不咋的,我的字迹几乎跑过大半个中国。我很纳闷,我一个一身穷酸的落地举子,连正规军都拿不下来的东西,我却能去应付。我还感到不解,国家培育的一代一代栋梁哪里去了?我还疑惑,有一些原本存在在我们黄河人种身上的“人之初,性本善”的闪光东西是不是蒙上了尘垢……不然,小悦悦为什么成了时代人性的牺牲品?
在我的教导下,一批又一批孩子初中毕业了。他们盼着长大,他们盼着出门,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金子”的诱惑力太大了!是啊,有一些刚刚走出去的孩子,他们每月工资比我多得多。
乡下中学越来越难办。不知道是计划生育工作显著了,还是大批学生“背乡离井”当了学生移民了,还是大批农村孩子辍学打工去了。一个四五百学生的农村中学最终被“普九”普掉了,我所在的中学最终没有逃脱“校衰我耻”的厄运——垮台了。这也许是时代的产物,也许是被所谓的教育资源整合被整掉了,学生们坐上摇摇摆摆的校车去远处高就,一个班挤八九十人甚至上百人,倒也其乐融融。
我从中学留级留到了小学,教三年级语文。长期以来我教的是初中毕业班英语,到了小学担三年级语文的同时也教了英语。以前所讲的感叹句、it指人的用法,在刚刚接触英语的梦学孩的教材里找到了它们的踪迹。就英语教材而言,高中的知识下放到初中,初中的下放的小学,必学内容要讲,选学知识也要讲。一切为了考试,一切为了考绩,一切为了升学,孩子们一代又一代被关在温室里接受“智育”教育,风不刮,日不晒,看来真是“福”透了。
我叹服,现在的孩子们比我们那一代人聪明,对现在的高科技东西一摸就会,对网上的游戏一点就通,这些方面咱还真不如人家。印象最深的是,孩子们开设QQ农场种菜种花,开设QQ牧场养殖各色动物,津津乐道。我不行,因为我木讷,我认为没意思。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学校操场边缘我利用教学业余时间开辟了三间房子大小的一块菜地,为了让孩子们体会到“劳动光荣”这个道理,我指挥我们班里的孩子去帮我拔草,结果怎么样,草也除了,菜也拔了,地也被踏垐了。网上的种植高手“纸上谈兵”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有时候我困惑,一个教了二十多年毕业班英语的老师,培育出来的翻译人才却廖若残星。有一些连我都觉得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句型我不厌其烦地重复,不厌其烦地设题考试,然而每次总还有人一错再错,然而就是这部分不上我圈套的人有的当了老板,有的参了军,有的当了包工头,有的成了企业家,他们混的都比我强。那些整日你让他们完成多少东西都能完成,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没有上大学的大批中间派,却进入了打工族的行列。
我当了民办,这就意味着我的那口子注定是农民,这种情况在我们这个年龄段的教师队伍中屡见不鲜。我们自己称自己或是被称为“一头沉”教师。老婆是农民,业余时间当然的给老婆出义务工。那次栽红薯芽使我长了不少见识,老婆要我提前把盖着红薯池的塑料单揭掉,过上一段时间后再薅芽子,我问为什么,老婆说,“你呀,真是书呆子,不让这些芽子经经太阳,经经雨露,直接把它们栽倒红薯堆上它们受得了吗?就是活了,他们不害回黄病才怪!”猛然间我想到了我的学生,他们现在哪一个不是温室里的苗苗?哪一个经受过毛主席“必须使受教育者在德智体三方面都得到全面的发展”,“亦工亦农,兼学别样”的实践熏陶?
我很爱我的职业,我也很爱我的学生。有次外地两个青年人追到校园打我的学生,我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把其中一个歹徒摁到在红薯沟里,我自己也在这次挺身而出中负了伤,鲜血染红了我的上衣,学校师生为此大惊失色,脱衣服时,老婆的手一直乱抖,我自己也感到后怕。我是个穷教师,生活节俭到我能放下架子去捡易拉罐瓶卖钱。尽管如此,当听说哪个人有难时,我还要尽我所能。因为我是从泥里水里滚打出来的,我的生活比过去好多了,我应该去替那些在风浪中挣扎的人考虑考虑,我的潜意识里,我应该响应毛主席的“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
我不是说我赞赏我们那个时代,我也不是说毛主席的每句话都是对的。但我在反思,我们的家长、教育工作者要是真正用毛主席的“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必须使受教育者在德智体三方面都得到全面的发展”的教育思想来培养下一代,让他们经经风雨,他们会不会仍对前途感到渺茫,感到失望?会不会出现犯罪年轻化的悲剧?会不会让“智力”凌驾于“德育”之上而做十八位视而不见的麻木人?
在“以人为本”的社会里,时代呼唤道德,教育上别再给弱不禁风的“智育”浓妆艳抹了,别再让“书山”来垄断教坛了,“智育”万能的思路也要为“德、体”等实践性很强的软科目让让步了!
作者以某些试镜牵引出了一定的真理,和对道德沦丧的一再呼吁。实有鲁迅之风。
向作者致以最真诚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