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罗林在这天晚上来到周周家。
　　 出现在周周面前，周周正躺在床上，她憔悴不堪。
　　 罗林从口袋拿一包纸包晃在周周眼前。
　　 周周眼珠子随纸包转动。
　　 周周的口水在猛烈往下咽。
　　 周周渴望得到它。
　　 周周此时就想，现在就是死，也要吃了它再死。
　　 罗林似乎明白周周的想法，就是摆一副欲给又收的架子。
　　 周周媚笑对罗林说：“这，是什么东西。”
　　 周周想把自己那种欲望隐藏起来，故意把自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罗林笑。
　　 罗林说：“这什么都不是，忘记了吗？这是给你妈妈准备的。她已经不在这里了，行！我丢了算了。”
　　 周周在罗林转身那一刹那，她从床上滚了下来，死死抱住罗林的腿。
　　 周周喘着气哀求道：“给我！把它给我！”
　　 罗林慢慢转过身来，又慢慢蹲下。他的手勾住周周的下巴。
　　 周周脸上的微笑一直保持着。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乞求目的的时候，就要显得下贱些，这样对方才有胜利感，往往这个时候你才能得到你利益。
　　 周周是知道这点的。
　　 所以，周周要笑。
　　 笑得下贱。
　　 罗林把纸包往空中抛几下。
　　 周周怕他走，半个身体依在罗林的大腿上。
　　 罗林说：“想吗？”
　　 周周点头。
　　 罗林：“给你也可以，你能给我什么？”
　　 周周咽了咽口水，强硬笑着。
　　 周周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罗林把房子望一圈，连忙把头低下，说：“你这里能给我什么！”
　　 周周知道他要什么！
　　 周周笑坐正，把睡衣褪下，洁白胸脯露了出来。
　　 罗林看一眼，用腿将周周推开，要走的光景。
　　 周周难过的爬过去，搂住他的腿。
　　 罗林仰头大笑起来。
　　 罗林说：“我没什么欲望，你有什么办法激起我的欲望吗？”
　　 周周泪水在眼里打转，心里一下子被人掏空的感觉。
　　 一个人要去为难另一个人，就是有他的手段。恰好，罗林的手段，比什么都贱。
　　 周周扯扯罗林的裤子。
　　 周周说：“我想••••••”
　　 罗林说：“你想什么？”
　　 周周：“我想和你••••••”
　　 罗林说：“和我什么？”
　　 周周咬紧牙根，肚子的怒气似乎又窜出来，可自己内心洒出一盆水，浇灭了它。
　　 周周说：“你脱裤子吧！”
　　 罗林说：“你求我吗？是在求我吗？”
　　 周周泪水一掉。
　　 周周还记得罗林说过一句话，要自己哭着求他脱裤子。
　　 也许，世界上没有变不成的现实，只有达不到现实的现实。
　　 周周笑得更贱，至少她确定罗林想要什么了。
　　 周周扭身子，把衣服褪完。
　　 周周说：“我求你了，你就来吧！”
　　 罗林一耳光打在周周脸上。
　　 罗林笑说：“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周周委屈，泪水急剧。
　　 罗林说：“你知道你妈妈怎么求我的吗？跪在地上舔我的脚趾头，你能吗？”
　　 周周泪眼望住罗林，然后慢慢伸手去把罗林的鞋子脱了，将头附到他小腿边，一股恶心的臭味熏得周周翻胃。
　　 周周紧接把罗林的袜子褪下。
　　 此时，周周的泪水就正正滴在罗林的脚背上。
　　 周周把头埋下，嘴唇轻轻落在罗林的脚趾上。
　　 胃在打仗。
　　 口水涨满，倾泻而出。
　　 周周告诉自己，不能吐，千万不能！
　　 罗林哈哈大笑后说：“能猛烈点吗？”
　　 周周眼睛一闭。
　　 整个嘴巴把罗林的脚趾放到嘴里。
　　 周周想，她吃的是鸡腿，是山珍美味。
　　 罗林手中的纸包松手掉下了，紧接如狼似虎把周周摁在地上。
　　 窗外，这时候下雨，窗子没关，雨点飘进来，一滴一滴印在地板上。
　　 罗林把周周扳过来，让她趴在地上，而他就重重压在她身体后面。
　　 周周的手紧紧握成拳，她希望指甲能沁入肉里面，让自己能够在这时清醒。
　　 周周明白，自己完全清醒的。
　　 一个人做清醒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清醒做的是贱事。
　　 周周心里说，很快，我就是第二个周芳了。
　　 罗林在周周身后做一系列动作。
　　 皮带声。
　　 裤子褪下声。
　　 喘气声。
　　 周周忽然的尖叫声。
　　 周周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自己就飘在空中，看两个木偶人粘在一起，做一些狗一样的事情。
　　 周周想，此时自己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母狗。
　　 所以，周周不能叫，仅留一点自尊给自己。
　　 她咬牙齿，咬嘴唇。
　　 血一下子从她嘴唇冒了出来。
　　 窗外的雨有点小，雷电在响动。
　　 如果不是雷响，周周想，罗林那一声叫喊绝对被街坊邻居听到。
　　 于是，罗林在一声叫喊后，死死趴在她身体上。
　　 罗林是一只满足的公狗。
　　 周周吃力把罗林掀开，很快，他竟被她翻到一边。
　　 周周向地上的纸包爬去，伸手抓住它。
　　 这是她的命！
　　 周周想哭，却哭不出来，心里憋得难受。回头看罗林，他已经站起来穿好了裤子！
　　 罗林走的时候说：“我会来看你的！”
　　 他就这样走了。
　　 走的时候冷冷笑一个，除了那个纸包什么东西没留下。
　　 周周吃力站起来，身体还是疼痛的，还有什么东西钻在身体里一样。
　　 地上，一滩血红亮红亮的把外面的光折到周周眼中。
　　 周周笑，这是她的血。
　　 现在，周周想的就是打开那个纸包，然后一口吃了。
　　
　　 186
　　 于是，这天，田叶来了。
　　 周周要出门，在门口撞见田叶和他的母亲黄永连。
　　 田叶几乎是被黄永连拉着的。
　　 周周见此情景，返身想进屋，不想见到他们。
　　 田叶叫住周周。
　　 本来周周就不想理他们，忽然见黄永连说道：“你还看上她什么！她什么都不是了，一只烂鞋子！别人都给穿过了！”
　　 对周周而言，这是痛，周周的心在痛！
　　 听这话，周周心里窝住的火冒出来。
　　 周周立在门口等田叶靠近，等他一靠近就顺手把他拉进屋，门随即一关。
　　 黄永连的声音就在门外响。
　　 周周冷冷望住田叶。
　　 田叶说：“我昨天要来看你的，我妈把我锁了。你知道今天我差点又跳楼了。”
　　 周周莫名感动。
　　 周周说：“我这双鞋子烂了。”
　　 田叶嬉笑着说：“没关系，我给你买，什么牌子的你随便说。”
　　 周周把田叶一推，田叶腿脚还没好，这一推把他给推倒在地上。
　　 周周心软了，去扶他。
　　 不料，田叶用力把周周扯下，按在地上。
　　 周周知道田叶和所有男人都一样。
　　 周周反感。
　　 反胃。
　　 恶心汹涌在心头。
　　 周周说：“放开我！”
　　 田叶嘴巴凑近周周：“我不放！”
　　 田叶的嘴唇已经盖住了周周的嘴唇。
　　 周周心里恼怒了，张嘴巴狠狠咬他的嘴唇，田叶疼得蹦起来。
　　 黄永连似乎听到里面的叫声，这时竟然把门撞开。
　　 黄永连大步上前，纠住周周的头发，将她的头朝地上摁。
　　 田叶一边愣住，捂着嘴巴不知所措。
　　 周周不甘示弱，用力将黄永连推开。
　　 黄永连立住，摆一副姿态，笑了。
　　 黄永连指周周说：“你以为你还有脸跟我儿子好？先不说你那妈，说你吧！你还不是三陪？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没人知道，你和罗林干什么事情你自己比谁都清楚。欺骗我儿子，门都没有！”
　　 周周顿然听傻了。
　　 周周知道黄永连说的是什么。
　　 可是，这些事情她怎么知道的？
　　 周周蹦起来，抓到什么东西都往黄永连身上摔。
　　 周周喊：“你给我滚！滚！”
　　 黄永连闪，笑，大笑。
　　 黄永连对田叶说：“知道了吧！你知道了吧！死你这份心！”
　　 周周转头，上前把田叶往外推。
　　 田叶不动，抱住周周说：“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黄永连气了，脱掉高跟鞋朝周周扔过去，正好，鞋子砸在周周的额头上。
　　 周周愣住了。
　　 周周不动了。
　　 田叶朝黄永连吼：“你给我回去！”
　　 黄永连不动。
　　 田叶吼：“你不回去，我让你一辈子都看不到我！”
　　 黄永连张嘴巴哭了，冲忙捡地上的鞋子跑出去。
　　 黄永连走了。
　　 周周冷静地对田叶说：“给我出去买包烟行吗？”
　　 田叶点头，便出去了。
　　 周周直挺挺坐了下来。
　　 周周想安静，哪怕是一小会，把田叶打发走，为了就是一小会。
　　 田叶前脚一走，罗林来了。
　　 罗林提一袋的水果进来。
　　 周周没正眼看罗林，倒是听到他的笑声。
　　 罗林把东西搁放好，眼睛张望四周凌乱的东西。
　　 罗林说：“自己闷了？自己找乐呢？”
　　 周周眼睛一瞪，站了起来，说：“你他妈的才自己找乐！”
　　 这一刻，周周多么希望田叶在这里，借个肩膀给她靠一下，哪怕一小会，假装给罗林看看也行。
　　 可是，田叶没回来。
　　 紧接的是罗林又如狼似虎朝她扑过来。
　　 周周反抗了。
　　 周周扯他，掐他，咬他。
　　 没用！
　　 周周所有的行动就是罗林的催兴剂。
　　 罗林变更加疯狂。
　　 周周反抗是没作用，那么只有顺着他。
　　 周周想，报复一个人，先得服侍好他，然后才一刀一刀刮了他的肉。
　　 周周会有这个机会的。
　　 于是周周笑。
　　 周周主动去搂罗林。
　　 这一切，田叶在门口恰好看得清清楚楚。
　　 田叶的香烟摔在门口，他头也不回就走了。
　　 周周看到的是田叶的脚步，那熟悉的运动鞋。
　　 周周想，完了，她和田叶的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
　　 永远的结束了。
　　 可是，周周想不到，在第二天，田叶来了。
　　 田叶带来了一连串的事情。
　　
　　
　　 187
　　 开庭前，周周可以去探望周芳。
　　 要不是警察局那边来电话，周周几乎把周芳给忘记了。
　　 周周在这天早上去见周芳。
　　 早上，太阳却高照而明媚，天空似乎蓝得不能再蓝了。
　　 是在一间隔音室内。
　　 周芳还是原来的周芳，什么都没变，连头发的都还那么时髦。
　　 周周坐在对面，看周芳拿听筒，自己也拿起。
　　 周芳闷了好久才说：“我很好。”
　　 周周嘴边浅浅一笑。
　　 周芳又说：“你过得怎么样？”
　　 周周的眼睛不敢正对周芳。
　　 周周感觉自己是贼，一个恶贯满盈的贼。她有点瑟缩起来，希望用笑来掩饰这不安的状态。
　　 周芳也笑。
　　 周周很想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周芳。
　　 周周想把罗林和她发生的事情告诉周芳。
　　 周芳等不出周周一句话。
　　 周芳说：“过几天我就可以回去了。没什么好怕的。”
　　 周周实在听不下去，泪水禁不住要泻下来，她曾无数次希望周芳死去，或者自己离开她一辈子不见。
　　 现在，周周觉得，原来自己并不希望周芳死去，也不愿意她离开她。
　　 周芳还要继续说什么，周周却站起来，转头就朝外跑。
　　 周芳的声音低低的传在后面：“过几天就开庭了，你来吗？”
　　 周周没有停下，尽管周芳的声音抖动得像在哭泣。
　　
　　 188
　　 路上。
　　 周周忽然想到美明，想去看他的冲动。
　　 只是，周周又想，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吗？敢去见美明吗？
　　 路的那一边偶尔走过一个人，男的，有点像美明。
　　 周周想跑过去。
　　 周周特别想抱美明。
　　 周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做。
　　 周周这一刻就想找个人抱一下。
　　 抱一下就好。
　　 忽然，整条大街都是空的。
　　
　　 189
　　 家外面的那条小巷子。
　　 这里有美明的脚印。
　　 这里有林林的脚印。
　　 这里有田叶的脚印。
　　 周周每走一步眼前都闪一个人影子，看不清楚是谁。
　　 但周周去确定，是男的。
　　 家门口。
　　 田叶蹲在地上，完全像个东北民工。
　　 周周认为只有民工才有蹲这个动作。
　　 是粗俗的。
　　 周周远远看到田叶，于是她立住，愣愣望住他。
　　 良久，田叶站起来。
　　 田叶楚望周周，很明显他已经看到周周。
　　 周周不动。
　　 田叶也不动。
　　 这是两个极点，一个北，一个南。
　　 周周想，南北极点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几分钟之后，周周让田叶进屋。
　　 没等田叶要说什么，做什么，周周已经把衣服扒下了。
　　 周周说：“你不就想要这个吗？我给你！”
　　 田叶傻了一阵，猛上前制止周周脱的动作。
　　 田叶说：“我不是该死的罗林，我不是那禽兽！”
　　 周周笑了。
　　 周周心里竟然一点感动也没有。
　　 周周想，一个男人，当他没有欲望，他这个时候就是个女人。一个具有深度神经病的女人。
　　 田叶就是一个病中的女人。
　　 田叶顿了很久才说：“我知道真相！”
　　 周周没被这样的故事诱惑，什么事情当然有起因，然后有结果了，对此，你要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倒。
　　 周周没有逼迫一个男人要说某些话，尤其是对田叶那样的“男人”。
　　 田叶却接着说：“我看到罗林到我家，从我妈那里拿走了钱，一笔钱！”
　　 周周完全没有兴趣听黄永连和罗林的事情。
　　 无非就是狼狈为奸，故事里演绎多了。
　　 罗林是老少通吃，说不定黄永连早就是他口里的食物了。
　　 这点，周周是不会说出口的，闷心里却哈哈大笑。
　　 周周想，什么有钱人素质高，什么高等人群有修养，全狗屁！
　　 田叶说：“我听到他们说的话，你吸毒都是他们预谋的！我妈为了让你离开我，就让罗林趁机用毒品俘虏你，然后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