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兮,语兮
天寒地冻,风冷日斜。
浑身汗湿一片,伸手推了推头上脏破的棉军帽,我开着拖拉机又一次驶出了煤窑。
回头再看看那黑洞洞的井口,像一只面目可憎的凶兽,张着大嘴,正准备择人而嗜。
七天前,我来到了这个煤矿。
早就听说煤矿的工资报酬丰厚,是我这样的农民想都不敢想的。孩儿他娘说,工资越高的地方一定是更苦更累的,其实这我也知道,所以我曾犹豫着,要不要来。
家里的太阳比这里的大,风比这里的小,有日头的时候,院子里的墙根下晒着暖得人能睡着了,捏着半只卷烟想着来与不来,半个上午就过去了,天还没到晌肚子就叫起饿。
院子里的土墙上,趴着6岁的儿子和8岁的女儿。他们望着对面村里唯一的学校窃窃私语。眼里储蓄着满满的渴望。
“姐姐。学校里好么?”
“我也不知道。肯定不好,妈妈说他们把孩子关在屋里不让出来,而且还要很多钱。说的时候,妈妈都哭了,妈妈一定也被关过。”
我发疯般冲进屋子,在妻子诧异的眼神中收拾东西。
走的时候,我告诉她们娘儿三:我会挣很多钱!让孩子读最好的学校!
我凛然无畏的上了路,很快我就会回来,只不过暂时离开我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会换回来很多很多,我是个男人。
煤窑外的寒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拖拉机的后刹车不太灵了。
今天我又从地底几千米的地方拉出第11车煤。虚空的感觉从胃里一直颤抖到了四肢,再拉一车吧,多拉一车可是能给孩子多买个书包呢。
我呼了口气。这一趟出来洞口的天色已经暗淡,昏黄的灯光显得井口更加萧索。再拉完这一趟就回工棚做饭吃吧,天色不早了。我这样想着,开着拖拉机转个弯慢慢的向那个有着冗长大坡的黑洞驶去。
井口陆陆续续走出满身乌黑的工人。看到他们乌黑脸上月芽般弯弯的白亮瞳仁和惨白的牙齿,知道他们跟我一样,也许很累,也许很饿,但都阻挡不了眼中流露出的欣慰和渴望。
我想,他们大概和我差不多的想法吧。钱!是我们能在这艰苦、危险的环境中留下来的唯一原因。
我拉着第十二车煤走上来的时候,似乎已经看到娃子拿着新书包时怯怯的憨笑,这样的天气,孩子不知道穿上棉衣了没有,孩儿他娘身体还好吧。我想着想着,眼睛突然湿润。两边隔着很远一段路挂着一只低度的灯泡,像引路的鬼火,昏暗的光线中浮现出媳妇送我走时不舍的神情:“他爹,去了好好干活,我等你挣了钱,回家好好过年。”
前面的车突然停下。走神儿的我慌乱的去拉后刹车,可是这么陡的坡,刹车不灵的我显然停不下来。刺耳的撞击声传来,我来不及害怕,来不及疼痛。拖拉机的头打了一个转。狠狠的压在我的身上。拖斗里满载着的煤还在袅袅冒着热气。
我听见众人惊慌的吼叫和慌乱的脚步。还听见领导打电话说:“快。先把他从车底拉出来,尸体包住。抬尸体的一人500块钱。”
我感叹。一人500呢。没想到我就要死了还值钱了一回。他们过来慌乱的拉我的四肢,在我隔壁宿舍住的小林把我流了一地的肚子肠子往回塞,然后叹了口气帮我闭上我的眼睛。我想,他一定也从我眼睛里看到了久违的渴望。
他们胡乱的把我残缺不全的身体从车里拉出来。我想他们一定奇怪我为什么死了还是笑着的。呵呵,他们不会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我想他们一定把我扔在库房了,我听以前的老工人说,煤窑死了人是先放在库房的。
我终于可以休息了,连着7天,每天都是十四、五个小时的工作。我好累!
躺在库房冰凉的地面上,我又想起了我的两个孩子,想起那跟着我受苦受累从没有怨言的媳妇。
他们在对我笑,媳妇穿着件整齐的衣服说:“孩他爹,你安心去吧,煤矿给了好多钱,明天孩子们就能去学校读书了。”
我多想再对着他们送去一个会心的笑,哪怕是牵牵嘴角也好,可是,我好累……
一个个心酸的情景在秋水笔下,生动鲜活,历历在目。让不尽的感慨时时微蹙眉间,低眉唏嘘,释然浓郁的同情,有谁能解救这样的命运?祈祷也罢,伸出爱的双手援助也罢,这个生活总有那么多的不平与不公,总有那么多的苦难与挣扎,似一团乌云,飘曳在一穹璀璨的万籁深处,谁也无法说得清它会在何时何地降临在谁的房顶,打湿或击垮谁的心灵。重要的是像小说的主人公一样懂得如何去拼搏、去奉献,即或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也对着所爱的人送去一个会心的笑......
问好秋水,顺祝龙年大吉,文丰笔健!
一个个心酸的情景在秋水笔下,生动鲜活,历历在目。让不尽的感慨时时微蹙眉间,低眉唏嘘,释然浓郁的同情,有谁能解救这样的命运?祈祷也罢,伸出爱的双手援助也罢,这个社会总有那么多的不平与不公,总有那么多的苦难与挣扎,似一团乌云,飘曳在一穹璀璨的万籁深处,谁也无法说得清它会在何时何地降临在谁的房顶,打湿或击垮谁的心灵。重要的是如何做到像小说的主人公一样懂得如何去拼搏、去奉献,即或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也对着所爱的人送去一个会心的笑......
问好秋水,顺祝龙年大吉,文丰笔健!
~~~回复:记得小沈阳说过这么一句“当面临更多的穷人,你无能为力时,你要学会吃好东西,尽量不吧唧嘴”。呵呵,我觉得你已经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