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心 近的心（十四）

初二下学期，蜻蜓转到市里中学就读。爱华陪着女儿去了新学校，回来的时候告诉小雨：
“蜻蜓的新班主任说，这样的成绩在镇上排第一，在她们班只能排到第十七名，把蜻蜓安排在后排，我看孩子有点不习惯的样子。”爱华接过小雨的艾条，“我来灸，你处理下一个病人。”
“哦，适应一下就好了，你有没有发现，蜻蜓有个习惯，有比她优秀的孩子，她会和人家竞争，等撵上人家了，她又玩起来了。有些压力对她是件好事。”小雨站起身来，从消毒柜的方盒里找出那个病人的专用针，对下一个病人说：“来，你上这个床。”
“恩，刚才我遇到张校长了，他问我干什么的，我告诉他蜻蜓在这里上学了，校长说，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和他打个招呼。”爱华坐下去，“这样的热度行么？”他问病人。
“挺好的，李院长，你今天休班吗？你看看 ，你也不容易啊，休班也不能休息，还得给小雨大夫帮忙。”病人回答。
“呵呵，闲也闲了，干也就干了，我多干点，她能轻快点。”爱华一边灸着，一边对小雨说，“那就先不要跟张校长和蜻蜓的班主任老师打招呼吧？”
“恩，尽量不要给人家添麻烦，给她机会自己学着处理一些事吧，总有一天她要离开我们自己生存的。”小雨一边扎针，一边说道。
一个星期以后，蜻蜓放学回家说：
“妈妈，今天初二进行数学单元测试了。”蜻蜓一边换鞋，一边对妈妈说，“热死我了，我要喝水。”
“怎么样？发挥的怎么样？”小雨走过去，接过蜻蜓背上的书包。帮她把脱下的校服挂好，回头倒了一杯水，递给蜻蜓。
“还行吧，妈妈，我考了98分，第一，”蜻蜓一气喝完水，把杯子递给妈妈，跑到沙发上，坐下来，“差点没把我吓死啊，谁洗的苹果，我吃一个，还是有些渴。”
“哦，哪地方失分？没有满分啊？难度挺大吗？”小雨放好杯子，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递给她。“你能适应这个老师的教学方法么？和你以前的老师相比有哪些教学方法不同？我看看你的卷子。”
“刚开始的时候，老师说，我们班新来的蜻蜓同学，考了97分，有考97分得请举手，我吓坏了，以为自己是倒数第一，”蜻蜓咬了一口苹果，放下，找卷子去了，“你看，在这里”，蜻蜓又拿起苹果，顺手把卷子递给小雨，“这个老师比以前那个老师好多了，我喜欢这个老师的教学方法，废话少。”
“哈哈，你哪能这样以为啊，自己吓唬自己，臭丫头，”小雨捏捏她的小鼻子笑她，“适应就好。”顺手逮住蜻蜓的手，又咬了一口苹果。
“老妈啊，以前的老师，同学，不都说市里的孩子聪明么，俺都以为全是满分啦。”蜻蜓随即趴在妈妈怀里开始撒娇了。
“现在知道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了？”小雨像往常一样看着她的卷子，揉着她的头发说。“有些东西不要光听别人说，自己不去看看是不行的。哎，宝贝啊，这道题解题思路对啊，你怎么把数算错了，这种低级的错误你也犯，赔大的啦！”
“哈哈，老娘啊，这样的低级错误，犯了好几次啦。后来老师说，你们看，蜻蜓是下面的学校转来的，你们是市里的孩子，她就可以考得这么好，你们为什么就做不到？你们的条件比她好得多吧？回去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考不过她？”蜻蜓坐起来，一边嚼着苹果，一边模仿着老师的语气粗声粗气地说，“妈妈，老师真过分啊，把我调到中间座位了，英语今天也考了，我满分啊，英语老师调的，你说老师怎么能这样啊，这不明摆着势利眼吗？”顺手把苹果核丢在垃圾桶里。
“嗨，老师也是凡夫俗子啊，他们也喜欢好学生啊，再说你这样的孩子哪个老师会不喜欢？刚开始的时候，老师以为你是普普通通的学生，现在啦，你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你是最棒的，老师知道小看了你，马上改正自己，把你调到好座位上了，老师用自己的行动修正了自己的行动，你不要辜负老师啊，用自己的成绩给老师看看，老师没看错你啊，你是最棒的。”小雨趁机给孩子灌迷魂汤。
“唉，妈妈，你说以前的第一名会不会找我麻烦啊？”蜻蜓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吧，你们都初二啦，是个大孩子了，哪能像那些小孩子一样？”小雨对蜻蜓说，“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哦，老妈，有个同学说，浩然不许别人考第一，谁考第一她找谁麻烦，”蜻蜓一边玩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哦，有这样的事？老师不管？”小雨惊奇地问，“浩然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听说她家有钱，爸爸给她找了几个家庭教师辅导她功课，浩然有男朋友，早恋了。”蜻蜓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对小雨说，“妈妈，你说，要是你的孩子早恋了你会怎么办？”蜻蜓好奇地问她。
“我的孩子啊，她才不会早恋那。”小雨想也不想地对蜻蜓说。
“哎呀老妈，一点幽默感也没有。我不是说假设么，我说假设我早恋了，你会骂我么？会揍我吗？”这孩子不依不饶的问。
“其实，孩子早恋，与家庭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譬如说，孩子的爸爸妈妈忙于事业，忽视了孩子的心理教育，不能及时和孩子沟通，还有的为了自己清净，把孩子托付给奶奶爷爷姥姥姥爷，老人家的年龄和孩子们相差五十多岁，根本满足不了孩子的教育问题，你们这个年龄段，身体的第二性征开始发育，雌激素和雄激素发育不均衡，对异性产生好感也是很正常啊，有时候吧，大人喜欢以自己的心态衡量孩子，大惊小怪的，你看，有时候，那些孩子和长辈因为看到的，想到的不一样，谈不来，相互不理解，容易产生代沟，爷爷奶奶那时代连个电视也没有，报刊媒体又不多，接受的教育也是干巴巴的，爸爸妈妈那些人工作忙是其一，再不爱看书，不接受新生事物，你们那，电视，电脑的，又是漫画，又是非主流的，一天一个样，我们那里跟得上时代的潮流，所以啊，看法不一样，沟通不了，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吧？”小雨很认真的，边想边回答，“孩子有问题，爸爸妈妈回答不了，自然郁闷啦，找同学聊一聊，只要不过分，我觉得很正常啊。”
“哦，要是真的是早恋，你也能理解吗？你怎么处理？”孩子看来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假如我的孩子早恋了，我会很难过的，我首先要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我哪里做的不好了？为什么孩子有问题不和我谈，却找别人谈。然后我会告诉孩子我自己的看法。”小雨看着孩子的脸和孩子说。
“你会如何和我说？妈妈？”那丫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看着小雨。
“嘿，我会给你讲个故事，所谓的是，小故事大道理。”小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啊？故事？你讲故事？不会吧？什么故事？说来听听。”那丫头不可思议的叫起来。
“恩，就是故事。给你两个苹果，出于人的本能，一般会找个比较好的那个吃，挑选的余地也就两个苹果，给你一篮子苹果要你从中挑选，你挑选的余地就比两个苹果的机会多了许多。假如给你一个苹果园，你挑选的机会不是更多啦？对不对？”小雨笑嘻嘻的问。
“是啊，这道理我明白，这和早恋不沾边吧？”蜻蜓有些迷惑的问。
“你急什么呀，臭丫头，中学时代的男朋友就像两个苹果，挑选的余地本市区，文化水平只有中学水平罢了，大学时代你挑选的男朋友，就像那一篮子苹果了，挑选的余地就是全国范围内了，文化水平更高了，你的眼光肯定比中学生成熟多了，要是能走出国门，那个范围就是一个苹果园啦，嘿，世界的精英任你挑选，因为你也具备，那些条件，你看，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加深，眼界的开阔，你挑选的时候自然知道那个类型的男孩子适合你啦。对不对？”小雨不在笑嘻嘻而是很认真的对孩子说。
“对啊，妈妈。你说的太好啦，”蜻蜓由衷地对小雨赞叹道，“妈妈，你真是太神奇啦，我爱你。”
哎呀，我找找，你起来，我找找。”小雨推开蜻蜓，假装找东西。心里却憋着笑。
“你找什么呀，妈妈？你没丢东西啊？”蜻蜓奇怪地问。
“笨姐姐，妈妈在找鸡皮疙瘩，我看到啦，妈妈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吃不吃饭啊，你们不饿，我饿啦。真受不了你们，”蚂蚱一副无奈的样子，摇摇头，随手关上电视，“要我看啊，那些早恋的男孩子真笨，花自己的钱，养别人的老婆，”蚂蚱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走向厨房。听到蚂蚱精彩的点评，乐得小雨开怀大笑，“我的小蚂蚱，我爱死你啦，我的心肝小宝贝。”一把抓住小蚂蚱，很想和往常一样蹂躏她，捏她那可爱的小脸，却又听到蚂蚱清脆的声音传来：“姐，要是有优秀的帅哥喜欢你，你就别客气，告诉他，暂时不谈，先留着，长大了以后再谈。”
“哎呀，老妈，你捉弄我，妹妹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蜻蜓叫着追上来。
晚饭后，小雨打开笔记本电脑，像往常一样，把刚刚谈过的话题，又写在了她的教子有方板块里，题目是：《关于早恋》。蜻蜓写完作业，也把这个话题写在自己的空间里：：《我与老妈谈论关于早恋的问题》，每一次谈论完一个话题，她们母女俩都会整理出来，彼此观看完毕，再交流一下心得，指出彼此的优点和不足之处，这种良好的习惯对于孩子的作文，感悟，成长都有着不可低估的力量。
不久，学校进行摸底考试，蜻蜓考了级部第四名。小雨拿过试卷，像往常一样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学过的她都答对了，扣分数的都是没学过的，这已经很不错啦，可是蜻蜓不满意哭得有点伤心，小雨一直让她哭了个够，然后告诉她：“记住，以后不管在工作中，还是在学习中，只要尽了力，尽了心就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更有强中手，不管成绩如何，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女儿，就拿这次考试成绩来说；你能考到这样的成绩已经不容易了，你看看，失分的地方是你还没学过的，市里课程进行的快，地理，历史，生物，快了好几节，以后补上去就行啦。再有，老师的教学方法不同，咱还得有个适应的过程，还有同学之间的关系啦，这里的学习氛围啦环境啦，这些外在因素都能影响你的成绩，等到你适应一段时间，成绩就会上去啦。你看这次能考个第四名，全靠你平时基本功扎实。知足吧闺女。”
“妈妈，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不服气，市里学生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比他们差。”
后来，蜻蜓每次考完试，小雨还和以前一样帮她找找原因，看看考的是那方面的内容，什么原因失分，是不会，就给她补补，是粗心的，就提醒她，是理解错了，就帮她重新分析题意，然后再和她老师常联系，及时了解她在学校的动态。
就这样，期末考试的时候蜻蜓如愿以偿地考了级部第一。然而蜻蜓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浩然找蜻蜓的麻烦并且骂了蜻蜓：什么“你个西府来子”，什么“身材像干瘪的四季豆”，什么“长大了，连个女婿也找不到”，“下次胆敢再考第一就找人修理”，云云，一个小孩子家，居然这么侮辱人，看到孩子那么伤心的样子，小雨又惊又怒，告诉蜻蜓，对这种人要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蜻蜓：“妈妈，你不是不许我和妹妹骂人么？我不会骂啊，脏话说不出口的。”
小雨：“毛爷爷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孔老夫子说了，来者不往非礼也，是她先骂我们的，我们只是礼尚往来罢了，再说了，我们是在正当防卫。我们没有挑起事端。”
蜻蜓：“老师要是找我，我怎么说？”
小雨：“老师找你更好办，你把我的号码给老师，要老师直接找我，顺便告诉老师，是我要你骂的，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
蜻蜓：“浩然要是带人找我麻烦怎么办？”
小雨：“你不是会跆拳道吗？点到为止，不要伤着她们，也不要自己受到伤害，让她们知难而退就可以了。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直接求助老师，把我的号码给老师，老师方便的情况下，我和老师见面，最好能把浩然的爸爸约出来，大家一起出面处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