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短篇 >> 情感小说 >> 美丽的罂粟花

精品 美丽的罂粟花


作者:冬天的雨点 布衣,496.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603发表时间:2012-01-29 21:46:05

1
   早晨,他醒了,习惯地转过身想看一下床头柜上的小钟表,这才使他想起这不是在他自家的床上。他把身体向上移了移,半倚并躺地靠在松软的床头靠背,回过头去看了看他身边的这位姑娘。她还在睡,睡得很香甜,匀称的呼吸让人感觉出她浓郁的青春气息,只是头发稍有些乱。
   与她在同一张床上的姑娘叫玉腊,这里就是玉腊的宿舍,她一个人的宿舍,他来过玉腊的宿舍已经多次。玉腊身材匀称,容貌也美,他和她有这种关系好几个月的时间了。有时他在想,神鬼差使地让他遇到并拥有了这样一位美女,是福是祸实在难说,因为他自己是有家庭的人了。在他的感觉中,玉腊的确是位美女,但在她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神秘色彩笼罩着,特别是那朵花,那朵花不在别的地方,而是开放在她身上,在她脐下小腹的正中央。那朵花好象是纹刺上去的,也象是彩绘的,或许两种方式并用。彩色的花,造型美观、颜色艳丽,并且有立体感。当他第一次和她在床上的时候就看到那朵花了,他感觉奇怪,便问她:那是朵什么花?她回答:罂粟花。
   哦,是罂粟花呀,他知道就是产生鸦片那种植物开的花,花很美,但果实产生的液汁是有毒的,提炼出来的产品就是大名鼎鼎的海洛因,是全世界都在禁的毒品。可玉腊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身上纹绘一朵罂粟花呢?他问过玉腊,玉腊勉强笑了笑,没做回答,以后他也没有再问,不过每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爱欣赏那朵花,有时也使得玉腊有些难为情。
   正在想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号码是局机关值班室的,他接了起来。
   那边问:“是何总工吗?我是小刘。”
   “我是何崇光,”他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说:“刚才来了一个特快专递邮件,是从日本来的,好象是一些文字材料什么的,现在放在值班室。不知道是不是你有急用,需要我给您送去还是等到后天星期一送你办公室?”
   他想了想,说:“先放在你那里吧,住一会儿我自己过去拿。”
   “那好吧,我一直都在值班室。”那边说完就挂了。
   他挂断电话后发现玉腊也醒了,扑萨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看着他,问:“怎么了,星期六还有事情?”
   “不是,”他说:“是单位值班室来的电话,说国外来了一个邮件,我得去看一看。下个星期市里要开一个项目评估论证会,这是我委托国外一个朋友帮我搜集的资料。”接着他又说:“我们快起来吧,到外面街上找一点吃的东西。”
   “不用,”玉腊也坐了起来,说:“这里有吃的,鲜奶和面包是昨天买的,一加热就可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说罢她起身披上睡衣去了厨房,那朵罂粟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2
   与玉腊一起吃过早饭,何崇光就到了自己所在的单位市环保局,值班室人员把日本来的邮件交给了他,他拿着邮件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何崇光是市环保局的总工程师,他自己有高级职称,同时也有行政级别,与局长一样的级别。他有自己的家庭,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工作,妻子现在在美国,女儿在美国读高中。当年结婚的时候,在美国的岳父母曾经极力建议他们去美国去发展,按说他正牌的硕士生,又是读环保专业的,又有一定关系,到美国找一份相适应的工作不会有大的问题,但他一直不愿意去,总认为美国不是他应该长期待的地方。他自己的父母原在省城工作,后来退休了,也不太赞成儿子去美国。妻子也因为他的原因没去美国,和他一起在这个城市工作,后来女儿上初中了,这个问题又重新提了出来。先是女儿被外公外婆接到了美国就读,妻子在两年前也去了美国,在一家公司从事财务工作,现在只有他自己还在国内。那边还在催他去,并且说已经给他联系好了一份合适的工作,他到现在也没打定主意去还是不去。他感觉在国内的工作环境和条件都也不错,无论是当地政府还是自己的单位对待他都很好,而他自己在单位也有较高的威信,社会上也有比较好的人缘,实在是不想放弃这里,去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国度度过自己的下半生,事情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妻子和女儿每年回来一、两次,他也去了一次美国,而去这一次美国就更加坚定了他留在国内的决心,就这样,他基本上是一个人生活在这国内的这座城市。
   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日本来的邮件拆开,认真看了起来。这是他以私人的关系委托在日本早稻田大学作研究工作的学兄搞的一些资料。他先大略地翻阅了一下这些材料,不仅笑了,这位学兄还是那样恪守自己严格的治学精神,办事一丝不苟,这些材料里不但有详细的报告、结论,连一些具体的数据也都一一列出,整个材料有100多页,这使他从心底产生出对这位学兄的感激之情。
   他需要的这份材料很重要,涉及到市里的一个不小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而这个项目从报请立项到现在已有半年了,迟迟也没有定下来,政府和开发商都很着急,而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环保评估。按说房地产开发这样的项目和建工厂不一样,不产生什么污染,环境评估不是个大问题。可这个项目不同,因为准备开发的这片地段原先是一家有污染的工厂,环评就是个重要问题了。从立项开始到现在,各方面意见一直争论不休,所以才拖到现在。何崇光是环保局的总工程师,主持这方面的工作,所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星期六和星期天两天的休息日他都没有休息,把自己关在家里,仔细地研究着日本发来的这些材料,读着读着,他表情凝重起来,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星期一上班的时候,他和局长交换了一次意见,又给分管的副市长挂了个电话,请求原定的本星期要开的项目评估论证会向后推迟,他没有具体向副市长、局长仔细汇报日本方面材料的事情,因为那也是理论上的东西,他现在要有一定的时间再带领技术人员对那快土地进行针对性的调查、化验。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那块地的结论还是不能确定,何崇光的心情非常糟到了极点。这样一个大的项目,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你总得有个象样的结论吧,要不然,向政府、向社会,向开发商哪个方面也说不过去呀,而问题是到现在这个结论他就是不敢轻易地下。
  
   3
   星期五的下午,何崇光接到了玉腊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如果是别人,他肯定是要谢绝的,他现在没有心情去饭局,但玉腊就另当别论的了,因为想起玉腊总有一种甜蜜温馨的感觉,见到玉腊他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另外,自认识以来,他对玉腊一直还存有一种内疚感,让他时刻想起了他们两人的“第一次”。
   那是今年春天的一个晚上,何崇光应几位朋友之约出去吃饭,饭后沿路边向回走的时候,与急急而过的一位姑娘撞了个满怀,何崇光倒没有什么问题,可那姑娘被撞倒在路边的一个护栏上,胳膊被护栏翘起的铁片划破了,流了不少的血。何崇光慌了,急忙帮她按着伤口,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到了医院。在医院里又是清理伤口,又是包扎,折腾了好长时间。幸亏只是皮肉伤,无大碍,不需要住院治疗,他把她又送回了家。离开的时候何崇光还是不太放心,就询问她的电话号码,她给了他一张名片,从名片中知道她姓陈,名字玉腊,在市里的一家景观设计公司工作。第二天,何崇光又打电话问她的伤情,后来的时间里,还多次陪她换过药,他们就这样熟悉了。
   事情过去20天左右,玉腊的伤也早好了,本来吗,她也只是皮肉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天下午,何崇光下班开车刚出单位大门,看见玉腊正在路上走,于是停下车,招呼她上车。玉腊见到何崇光很高兴,就上了车,何崇光问她上哪里去,玉腊说:“随便吧,反正我下班了,没事情。”
   “那好啊,”何崇光说:“我也准备找你,你的医疗费我还没付呢。”
   玉腊笑了:“不是什么大伤,也没多少医疗费,你请我吃饭吧,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这太没问题了,”何崇光说:“你想上哪里去?”
   玉腊也没有推辞,想了想说:“去银海酒店吧,在人民路上,那里离我宿舍还近一些。”
   何崇光开车先把玉腊送到酒店,让她先等一下,自己回家把车放下,然后又打车去了银海酒店。
   因为和玉腊在一起的缘故,何崇光的情绪很高,在玉腊的劝说下,他喝了不少,最后直喝得醉倒了。玉腊自己也喝了点,毕竟是女孩子,酒量不大,可能也有些酒意了。但第二天早晨的情景却让何崇光吃惊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酒店客房的床上,而玉腊则在他身边,她裸着身体,披着一件毛巾被,身子倦曲地坐着,两手抱着膝盖,低着头一声不吭,长长的头发象瀑布一样垂到她自己脚面。何崇光看着玉腊,心想糟了,知道自己惹大麻烦了。连忙摇了摇玉腊的胳膊,急忙问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玉腊抬头看了看他,显然有委屈的神态,一开始什么也不想说,后来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晚上,何崇光喝多了,玉腊本想送他回家,可她不知道他家在什么地方,而且她也没有办法扶他回去。面对这种情况,玉腊只好在酒店里开了个房间,然后请服务员帮忙,一起把他扶进了房间。玉腊还不敢马上离开,怕他发生意外,倒了水让他喝,又给他脱了鞋子,扶他上床。可就这时何崇光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立刻把玉腊也抱到床上,玉腊虽然吃惊,可并没有反抗。
   事情大约就是这样,何崇光现在彻底清醒了,听着玉腊的叙述,努力地回想着昨晚上发生的事,隐约记得玉腊说得那些过程,而且还都不错,玉腊的内外衣服还散落在地板上。
   看着低头抽泣的玉腊,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办法安慰她。自己伤害了她,而且不是一次伤害了她,实在是说不过去。只好低声连说:“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玉腊。”
   玉腊突然扔开毛巾被,一下子扑到何崇光身上,紧紧抱着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何崇光被玉腊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时手足无搓,怔了一会,然后他轻轻地抱着她,只是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玉腊抽咽着说:“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反正……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等玉腊情绪稍稍稳定一些的时候,他放开她,去卫生间找了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这时,他第一次见到了她身上的那朵罂粟花。
   他们的第二次是几天后,玉腊约何崇光,因为玉腊的设计工作要参考一些国外的资料,玉腊不太熟悉英语,所以请他帮助翻译几页材料。何崇光去了玉腊的宿舍,那天他在玉腊的宿舍过的夜。
   以后两人的关系就持续下来了。玉腊不是本地人,这里也没有什么亲戚,何崇光和她差不多,独往独来,所以都很方便。他们的私会,有时在宾馆、酒店,但多数在玉腊的宿舍里。有时是何崇光约玉腊,每次玉腊都应约,有时是玉腊约何崇光,当然何崇光要去的,但遇到有事脱不开,玉腊也很理解,从不勉强。这一次玉腊相约,何崇光尽管心情不佳,但没什么离不开的事情,再说,和玉腊在一起,心情总是好的,他还是愿意赴约。
  
   4
   下午下了班,何崇光开车来到他们发生“第一次”的那家银海酒店门口,玉腊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这是他们约定的地点。玉腊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何崇光笑了,说:“你还是坐在后面吧,认识我的人可不少,万一让他们看见就会纳闷了:这个何总工,车上拉着一位美女,是怎么回事?”
   玉腊也笑了:“看来美女也要时刻注意自己呢,美女不好当啊。”她对自己是个美女是毫不怀疑的,说着就坐到了后座上去了。
   “我们去哪里?”何崇光问
   “向东,”玉腊说:“一直向东,郊区海边有个‘老船长’酒家,我在那里订了一个地方。”
   车子在郊区的一个海边的一个规模不大的酒店门口停了下来,这就是玉腊说的那个“老船长酒家”了,两人进去,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靠窗有一张长条小桌,左右两边各有两把椅子,窗外就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海,远处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灯火,大约是船上的渔火吧,或者是海水养殖设备的灯光。
   玉腊点上了几个菜,要了啤酒。何崇光马上说:“点上的酒谁喝呀?我开车可不能喝酒的。”
   “没那么严重吧,”玉腊说:“你可以喝一点,但别喝多了,喝多了容易惹祸,那就不好了。”
   “你这是揭我的短?让我欠你一辈子的债啊。”何崇光知道玉腊在开她的玩笑,说:“随你吧,反正这债我一时也不想还清。”
   “行了行了,别让人听见,”玉腊笑着说:“你尽管喝就是了,向回走的时候我来开车。”
   “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喝酒了。”何崇光知道玉腊能喝一点酒的。
   “我当然不能喝,”玉腊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男士不喝酒,只是让女士喝是很不体面的。”
   倒上酒,何崇光自己慢慢地喝着,玉腊用果汁陪着。
   玉腊见何崇光一直情绪不很高,便开玩笑地问“怎么了,总工同志,好象精神不佳啊,有什么心烦的事情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助你。”
   何崇光笑了笑,说:“仙女同志,我的确心情不是很好,可你帮不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私下里他一直昵称她为“仙女同志”,而她对这个称呼还挺感兴趣。
   “工作上的事情至于这样吗?”玉腊说:“如果工作中有事,可以在单位争论,甚至争吵,可出了办公室就应该什么事都没有了,可不能把工作中的情绪带到生活中来。”

共 23374 字 5 页 首页1234
转到
【编者按】罂粟花,在它美丽的生命体中,包含着致命的严重毒素,却偏偏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美丽的罂粟花,它给予人们的,究竟是警示?还是考验?小说文笔流畅,故事曲折婉转,引人入胜。推荐共赏。【编辑:上官竹】【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2012931】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1 楼        文友:上官竹        2012-01-29 21:46:54
  “苎萝江畔漫飘蓬,一代倾城逐流英,若当还原旧时节,大梦醒来误东风。”一朵盛开的罂粟,一个凄美的故事。
联系QQ:1071086492
2 楼        文友:冬天的雨点        2012-02-01 17:14:03
  谢谢关注与批评
作家
3 楼        文友:铁禾        2012-09-19 23:50:50
  精巧的构思,细腻的文笔,更喜欢细节之魅.学习了.
铁禾
共 3 条 1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