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阿萍生了一个儿子，婆婆和丈夫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这是夫妻俩结婚八年才得的宝贝。
　　 孩子几个月了，从没有笑过，只会哇哇的哭，每天哭的人心烦。丈夫很郁闷，坐在炕边上吸着烟，说：“这孩子咋回事，怎么就会哭，不会笑，别是有毛病吧？”
　　 阿萍也说：“要不，咱去县医院看看吧。”
　　 “嗯，行，明天就去。”
　　 婆婆说：“看啥看，不笑就不笑吧，那就是孩子不喜欢笑，糟蹋那钱干什么。”阿萍和丈夫都不敢言语了。
　　 孩子一周了，还不会走，但会站一会儿了，可是还不会说话，每天啊啊咿咿。婆婆说：“这孩子说话晚，有好多这样的，不用着急。”夫妻俩也觉得是，就没有拿着当回事儿，心里却盼着孩子早一天会说话，像别的孩子一样活波开朗。一直到两周，孩子居然不哭了，也会笑了，笑的时候嘴歪歪的，也会叫了妈妈和奶奶，婆婆高兴的说：“我说是吧，看会说话了吧，就是晚点儿，没事儿。”阿萍也高兴了，终于听见自己的儿子叫一声妈妈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孩子已经七岁，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孩子除了总是重复几句会说的话，不再有别的语言。阿萍把儿子送到学校，学校说什么也不收，说这孩子智力有问题，他们教不了，让到别处看看。孩子看着教室里好多的孩子，怎么拉也不走，啊啊地满是里乱跑，把教室里搞的乌烟瘴气。老师急了：“赶快弄走这傻孩子，不要在这捣乱。”阿萍呆住了，一直听到别人议论，说自己的孩子傻，阿萍只是偷偷地哭，不敢面对这种结果。背地里经常自言自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盼了好几年，盼来个傻儿子。
　　 孩子十二岁了，情况没有好转。丈夫要外出打工，阿萍就只能在家照看傻儿子。傻儿子每天不是乱跑，害的阿萍整天追赶；就是吃饭时不老实把碗打翻，急的阿萍够呛，心想还不如把他扔了，倒也清静。婆婆自从看出这个孙子是个傻子，也不再过来帮助阿萍照看；丈夫也是能不回家就不回，这使得阿萍精神都要垮了。
　　 阿萍的家后面不远，是一座大山，山下有一条铁路，边上有一个小站，是直通省城的。傻儿子经常跑到这里玩儿，看着呼啸而过的火车，歪着嘴啊啊的笑。每次阿萍追到这里都非常着急，生怕傻儿子跑到铁轨上玩儿，出点什么状况。
　　 这一天，阿萍给儿子换上新衣服，蹲下来，看着儿子，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傻儿子歪着嘴笑着，笑的前仰后合。
　　 阿萍领着儿子走到小站，买了一张去省城的票，拽着儿子上火车，傻儿子好像有种不详的预感，狠命的向后扯着，就是不上车，阿萍伸手去抱儿子，傻儿子的腿拼命晃动，阿萍使劲儿地拖。要开车了，乘务员喊：“到底上不上，车要开了，要上快点儿。”
　　 “上，上。”阿萍一边说着，终于把傻儿子拖上了火车的台阶，傻儿子腾地一下蹦下来，搂住阿萍的腿，哇的一声：“妈妈，妈妈。”
　　 阿萍的心碎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再傻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怎么有把孩子扔掉的想法。阿萍痛恨自己，蹲下来抱着傻儿子哇哇的哭起来。
　　 列车开走了，阿萍领着傻儿子回家了，傻儿子还在歪着嘴笑，阿萍看着儿子，又看了看蓝蓝的天，心里灿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