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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江南小说】兽医娘子 ——一个男人一生的领悟,一个女人一生的付出。


作者:阿娜尔古丽 进士,9351.9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1461发表时间:2012-02-05 17:56:57
摘要:也许共同走向风雨/也许在寒风中携手死去/既然爱了/就要爱得无所顾忌/爱得始终如一。

九月,在刚升入高三的时候,大爷骑着毛驴来城里找我,说娘病得很严重,还说我必须马上回去,今后再也不要念书了。无奈我收拾了行李,跟着大爷在天黑的时候回到家。我推开院门,一手按着胃部,一手扶着墙壁。一步步摸到房间里。土炉上的药吊子噗噗地冒着白汽,飘散着芬芳的草药味儿,不过这浓浓的草药味儿已经无从遮盖娘身上垂死的酸气。
   我的心下沉着,我看到娘平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我一阵惊慌,担心她是不是死了,便急切地叫着:“娘―—娘呀―—”
   听大爷在路上说娘得的是尿毒症。当时大爷还羞涩地解释说:“就是活人让尿憋死的病,你娘已经半个月没尿一滴尿了,看来就是一半天的光景了,家里没人,你老子去坝下洗马林镇订做棺材去了”
   我爬上炕借着摇拽不定的灯火,看着娘安祥的面孔,重病的母亲虽色衰貌朽,但憔悴中透露出几分雪亮的妩媚。我又小声地叫了起来:“娘―—娘——”
   娘听到了声音睁开眼,使劲儿地喘着气,像一尾临近窒息的鱼,定定地看着我,滞呆的眼珠在煤油灯下显得十分空洞。娘问:“谁?”
   我知道娘的眼内空无一物,她什么也没看见。我答应着:“娘,我是大宽,儿子大宽呀。”我用力去哭,可是哭不出声音,干巴巴的,如撕裂的布匹一样刺耳。娘用力抓着我的手,指了指枕头下面。我摸了老半天摸到一个小包,娘抖抖擞擞地打开说这是一百七十多元钱,娘是活不成了,你也不能再念书了,你拿上这钱去找刘兽医的丫头成个家。我说:“不,这钱我要给娘看病。”
   娘诡秘地向门口看了一下说:“别让你老子知道了,收起来吧。”
   娘又闭下了眼睛,动了动身子,她挪动身子时,我听到娘的骨架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娘再也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总是处于半昏迷的休克状态,她像一盏无油之灯在陈腐的破屋里忽明忽灭。大爷饮完毛驴也回了屋,在厨房忙碌一气,下了两碗挂面,我们只吃了几口便守候在我娘的身边。
   天亮的时候娘死了,大爷哭得十分伤心。像一条死蛇一样盘成一团。
   父亲在前晌赶着牛车回来了,他从坝下的洗马林镇用四十斤筱麦换了一口白茬杨木棺材。
   一整天,我父亲和大爷谁都没吃一口饭,也没去张罗着做饭,我抱着母亲的尸体,如万箭穿心一般裂痛。傍晚,父亲在棺材底下垫了许多麦秸,要把母亲的尸体入殓。
   我抱着母亲温热的身体,不敢相信她已经死去,以前我听说过如果人死去尸体会冰冷僵硬的,而母亲的身体为什么余熟不散呢?她可能是暂时的休克,不久也许会苏醒的。父亲要把她放人棺材中,我死活抱着不放,当父亲过来抢夺时,我一头将父亲撞了个仰面朝天,父亲爬起来,捡起地上滚落的帽子,拳头如雨点般砸在我的身上,我的鼻血如泉水一样喷洒到自己的胸前,喷洒到母亲苍白的脸上。父亲的大脚在我的前胸后背踏了又踏,踩了又踩,我的身躯在整个事件中被抹煞了它存在的价值。我如一个被任意践踏的动物,没有任何表示反抗的动作,也没有喊叫,没有申辩。默默地,全力以赴地保护着娘的尸体。
   来哭丧的几位本家婶子从地上把我拽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拾掇了个半死不活。我倚在门框上,然后缓缓地蹲下来吐了几口浊黄的酸水。大爷走过来说:“人死不能复生,让你娘安安静静地去吧;以后别总是对你爹冷言冷语的,当小辈的,该忍就忍吧,现在你娘也不在了,往后你还得跟你爹一块儿过,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仰起脸看大爷的时候,大爷的一滴眼泪正好滴到我的眼睛里。我慢慢地闭着眼睛感觉到一阵眩晕。我知道大爷灼热的眼睛里流露出真实的痛苦。我自己也不知道蹲了多久,我站起来走一步停一步,把娘搁在棺材里。
   几乎没有什么仪式,父亲找了村里几个没成家的光棍儿,在第二天天亮时把母亲草草下葬了。母亲的死预示着我从此不可能再和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建立真正深刻的关系,我已经看到了我悲惨的未来。
   九月是一个混沌的季节,是农民最后一粒筱麦收起来的季节,是夏未秋初相交的季节,是坝上落浓霜结薄冰的季节。它的色调和它整个氨氢之气暗含着许多无法言说的东西——轻漂、无奈、难以抓住它的本质。在九月的最后一天,大爷收拾了个小包袱,去内蒙后草地放羊去了。同是这一天,我也去生产队上了工。队长看我一脸书生气,没忍心派我跟男人们一起掏鸡粪,而是把我分到妇女的队伍中去田野里打地埂。妇女们特别同情我,都抢着帮我干活儿。她们一面干话儿,一面说着彼此的家事,或骂男人,或骂婆婆,男人总归不是人,婆婆也是祸头子、饥荒油。骂着骂着又七荤八素乱说一气,说完又哈哈大笑一顿。要不她们就讲过去的事情,说尽了小时候极细小无味的琐事,彼此都说过自己结婚和生小孩时流了多少血的详细经过。
   日子就这样不冷不热地过着,我感觉到自己像一只正在变质的南瓜,一天天靡烂下去,直到化成一滩恶毒的臭水为止。偶然一天,一个穿着劳动布衣服的女孩骑着自行车从我们的面前一闪而过,她长长的辫子在秋风中飞扬。走远了,农妇们开始议论,说:
   大泥头刘兽医倒是养了个好丫头。
   咳!说不定是别人的种呢,你看刘兽医长得像猪八戒似的,而金香活像七仙女下凡
   这丫头比她王八老子的手艺还好,看大牲口特别拿手,现在人们都用她不用她老子。
   可不是,她老子就有点儿拿刀割毛驴x的本领,这丫头可能耐多了。
   农妇们七嘴八舌把金香夸了个红花柳绿。我听到大家夸赞金香而由衷地高兴。这一天我失魂落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很煎熬,也很甜蜜。因为我想起娘临死的时候让我找的正是这个金香。
   夜里,父亲已经睡了,我听到他呼哧呼哧有气无力的打鼾声。我从贴身的衣服中取出母亲给我的一百七十元钱,心突突地乱跳,金香是我失望之余仍感到一点遥远的希望。我抱着与她共度一生的幻想,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金香成了我寂寞长夜中唯一的温馨。父亲翻了个身,划了一根火柴,点亮油灯之后站在地下,哗哗地往尿罐子里撒尿。我开始恨他,也恨母亲为什么要嫁给他这个粗糙不堪的男人。撒完尿后,他爬上炕问:“不睡想甚呢?”
   我没有理他。
   他又说:“别一天做梦娶媳妇了,不看自己几分屌相,比骡子X还废产,你呀我呀,这辈子就算完蛋了!都是光棍胚子。”
   蝙蝠在灰色的黑夜里掠到房檐下,寂天寞地有雪花无言地坠落,我想着心中的痛苦无法抑制,是父亲一语击破了我的梦幻,海市厦楼般的温馨转瞬即逝,夜变得更空旷了。父亲:“咕——”的一口吹灭了油灯,几缕好闻的煤油味儿飘人我的鼻孔,屋内一片乌黑,我想想这些日子的懒散与寂寞,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已走向没落。
   初冬的第一场寒流来临了,西北风从树梢子呼呼地刮过,把尚未落尽的枯叶一扫而光。牛羊群没法出山,都蜷缩在农舍的避风处。坝上的土地已经冻了,整个大地如铁铸的一般冰冷坚硬。地埂是不能打了,农民们休了长假,只等明年开春再施肥播种。初十是母亲的生日,夜晚农民们早早地吹灯睡觉对于农村人来说早睡是最实惠的,即可以节省煤油又能摊开四肢尽情休息。我来到母亲的坟头陪伴了母亲半宿,母亲的水远离去,让我平生第一次懂得生和死那条可怕的鸿沟,也学会了不再强求某些注定要失去的失西。一个月以前我还是位成绩优秀的高中生,转瞬间所有的理想土崩瓦解,尤如舞台上卸了妆的优伶,从漂渺的世界跌人了冰冷的现实,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在校期间众星捧月的傲馒简直成了不堪回首的想人非非。我有个想法,我明天和刘兽医面谈一下,金香的影子如一只静静的飞蛾困扰得我无法生活。我要按母亲的遗嘱试一次,如果失败了,我也就死心踏地了。
   这个决定一旦产生,就让我心里一阵紧张地高兴,我不敢肯定金香见到我会有快乐感,但我想如果拉不下脸,让别的男人抢先娶走,那时我会后悔死的,这个世界眼下我能争取的只有金香。
   第二天,我吃了早饭,洗了锅。下定决心去金香家一趟。走出门,我又返了回来照了照镜子,母亲死后我还是第一次照镜子,镜子在我家已经失去了根本意义。照完镜子我又出去。我消瘦得很有一点落寞的样子,走到街上像个黑影一样。没有一点质感,被风吹得快飘起来了。
   金香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当院中的木桩上捆着一个灰色的公骡子。人们指指点点地说笑着,我不声不响地站在人群中,金香的老子从骡子的两腿之间用小刀挖出两只血肉模糊的皋丸,丢在我的脚下。我发现那匹被骗了的骡子疼得全身发抖,伤口在寒风中冒着热气。我听说刘兽医的医术特别稀松,但是骟骡子骟马很有一手。骡子由饲养员牵走了,人们也陆续散去,我抄着手,由于寒冷腰有些佝偻。
   刘兽医瞅了我一眼说:“啊,大宽来了?真稀罕,不念书了?”
   我点了点头,狠了狠心冲着刘兽医说:“兽医大爷,我娘她老人家临死时让我拿上这一百七十元彩礼向您提亲。”刘兽医眼睛瞪得滚圆,一边洗血手一边问:“什么彩礼钱,提什么亲?”
   我说:“金……金香能嫁给我吗?”
   刘兽医从衣服上擦着手气喷喷地回答:“丫头的事,我管不着。”
   这几句话无疑亵渎了我那颗无比崇高的自信心,我的心愈加灰暗起来,又羞愧又饥我,濒临休克的地步。我尴尬地站在院中,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刘兽医掀起花格子棉门帘进了屋。一小会儿,金香只穿着一个浅黄的毛衣跑了出来。她笑了笑,笑容如五月的葵花一般美丽,这坦坦荡荡的微笑给了我信赖与芬芳。接下来她羞涩地看着我足足有十分钟。然后说:“你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是个黄道吉日,明天我和你去公社登记结婚。”
   我低着头,把钱塞到金香的怀里,开始一步一步往回走。我的脑袋混沌中透着清醒,完全沉浸在金香辉煌的话语当中,整整一日不能自拔。
   晚饭的时候,我给父亲稠稠地捞了一碗面片子,而我却盛了一碗稀汤。世界上有四十多亿人,像河湾山上的石头一样多,却只有父亲一个人与我有血缘关系,也许是物以稀为贵,我决心不管父亲怎样对我,我一定要好好地对待他。璋头鼠目的父亲端起碗昏天黑地地吃了起来,不是我诋毁父亲,父亲的长相确实欠佳。我说:“大大,今天我去金香家问了金香,金香说要跟我结婚。”
   父亲修身养性的水平达到最高潮的时候,以至于泰山崩前不动色,黄河决口不回首的境界。或许他干脆以为我胡说而懒得理我。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咽了下去,算了,不说了,只有烯溜溜吃饭的声音。
   吃完饭父亲把碗筷子一搁,往后一躺说:“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材料,人家刘兽医的丫头能给你?不过日鬼你几个钱罢了。我是没钱送彩礼,如果你有能耐明天把村长的妹子大凤娶进来更好。”
   父亲的这几句话把我的恐惧的情绪上升到一个更高档次。我的嗓子里就像卡了一个驴粪蛋儿一样痛苦。夜里,我一直没有睡着。也许金香和我开玩笑,人家那么好的闺女,怎么会这样草率地答应和我结婚,我真盼白天快些来临,让我亲自解开这个谜。窗外夜色越来越透明了。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开始倒尿罐子,烧洗脸水。然后做了一顿稀粥煮山药。饭做好了,父亲干咳了几声,然后把几口浓浓的黄痰吐在地上,一副听天由命的封建思想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意识更加根深蒂固、经久不衰。
   父子俩,两条光棍儿。这个家迫切需要一个媳妇儿,因为该从家里的全局和名誉问题上出发。
   吃过了早饭,我换了一件在学校时穿的半新旧的中山装,洗洗头发,向村东头刘兽医家走去。太阳暖暖地照耀着泥河湾,墙跟底蔽风处聚积了一些闲侃的村民,我知道自己有点儿癫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行为,顿感如芒刺在背。我低着头穿过人群,恨不得把这张瘦脸掖到屁股底下去,我害怕这一去会不会落个千古笑谈?或让刘兽医收拾个半死。
   我来到刘兽医家,刘兽医去南店子村给大牲口看病了,金香娘跪在地上喳喳地洗着衣服,一点儿没有办喜事的意思,看到这份情景,我的心凉了大半,心想:也许人家真的是在耍我。金香娘站起了身,从棉裤上擦了擦手。给我倒了一碗白开水放了一大块酱紫色的红糖说:“你还真有种,到底来了,金香这丫头没看错你。”
   正说着金香进来了,她说刚才去村西头给鸡打防疫针了。我从炕沿上下来,直了直身子,有意让自己挺拔起来,在学校时那种豪迈之气又回到我的身上我问:“金香,你说今天是黄道吉日,和我去结婚的。”
   金香笑了笑说:“那也得容我打扮一下吧。”
   我和金香在众目睽睽之下,肩并着肩先到大队开了证明,然后又肩并着肩到公社去登记。山间小镇,民风淳淳,村里一家什么事都瞒不了众,一传十,十传百,都跑出来看。人们都怀疑精明的刘兽医怎么会把女儿推向火坑。同村的那些男青年也升起了浓浓的醋意。他们也可惜金香这朵鲜花插到我这沱牛粪上。登记完回来的路上,我也问金香:“你为何要嫁给我这个穷光蛋。”
   金香笑了笑反问:“你让我嫁给谁,嫁一个地主,做个地主婆?人呢!穷一时,不可能穷一世,我父亲虽不愿意,可不敢硬拦着我,你是高中生,有文化,嫁给你算我高攀了。”她认真的样子真有点儿世人全醉独有我醒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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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小说,作家用冷峻的笔法行文,把故事和小说主人公在婚姻家庭中的行为客观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用自己的婚姻和伦理道德观自己去评价小说中的人物行为。小说以“我”的家庭和婚姻变故构成故事,把婚姻追求,把婚姻和个人理想,把婚姻和夫妻情感,把“养”和血缘关系带来的情感冲突等等方面的矛盾客观冷静地展示着,小说虽然用第一人称,可小说中却鲜有情感鲜明的评价,正是因为小说这种冷峻笔法的运用,使这篇小说有了更大的艺术张力,使小说有了对读者的婚姻家庭、伦理道德、情感倾向、人物评判等价值观的巨大诱发和强烈冲击效果。小说的故事情节曲曲折折,故事的发展处处都在读者的意料之外,给读者以惊喜和悲伤的起伏变化,让读者对人物的行为在爱恨交织中进行着艰难的评价。小说先写了家庭中的父亲、母亲、大爷,母亲尿毒症就要死了,父亲虽然去找医生,可他对母亲的死好像一点不关心;而母亲好像对生一点不留恋,对家一点不留恋;大爷反倒对我对母亲流下了泪。母亲死了,她悄悄给我钱,让我到刘兽医家提亲。小说到此没有再写父母的婚姻,埋下了一个很长的悬念,一直到写我长大的内容时,才解除了悬念,交代了这些现象隐藏着的原因,原来我是大爷和母亲的儿子,不是母亲和父亲的儿子。这一组矛盾,把一组尖锐的情感矛盾和伦理矛盾摆放着读者者面前,父亲、母亲、大爷,都是一家人,这种关系里,谁对谁错?作者没有一点谴责的文字出现,但是读者看后完全有自己的评价价值。“我”没有要抛弃父亲,对暴力的父亲,没有怨恨,反而养着父亲。即使在我承受着乡人巨大的歧视压力时,也没有怨恨和要抛弃父亲。这一组矛盾的展现,把“养”和血缘关系的矛盾取舍放在读者面前,这种情况在我们的现实生活里存在着。小说写的第二组矛盾,就是“我”和金香的婚姻。我高中毕业回家,家里的贫穷让我的安家机会几乎成零。但是,我还是鼓着勇气,拿着妈妈临终给的钱来到刘家提亲,出乎意料的是,金香干脆地答应了,她的父母也没有反对。结婚了,幸福地生活着,有了女儿,“我”也成了民办教师,我也民转工了,金香也成了一名村上的兽医。这种安定和幸福,让人羡慕。平静里总有风浪,金香的忙碌,很晚回家,引起了我的强烈不满,我和金香进入了相互不理的冷战阶段,在女儿被狗咬的事件中,在我带小说稿子回家的事件中,我的火气全面爆发,我打了金香,我提出了离婚。金香考虑到了女儿,金香对我对女儿归宿的那种冷淡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但我和金香还是离婚了。我和唱戏的陈依依结婚了。小说就这么平静地讲述者故事,把婚姻中的我和金香的行为放到读者面前,读者看这些故事,会没有道德和情感的评价吗?小说第三组矛盾,是我和依儿的婚姻矛盾,我抛弃了金香母女,和依儿结婚了,因为依儿,我调到了县城学校教书,生活应该美满了,读者也会以为我的婚姻能白头到老了。谁知道,问题出现了。首先是我对城里教书的极端不适应,然后是依儿,为了追求她的理想,她选择着能实现她理想的男人,她离家了,最终和我离婚了。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得了尿毒症。我先抛弃金香,现在依儿抛弃我,小说仍然只是客观冷静地讲述着故事。故事中人物谁对谁错,读者不仅会有评价,而且还会有强烈的情感冲突,对读者的伦理道德价值观的冲击和诱发是非常强烈的。第四组矛盾,就是我的病。母亲是因为尿毒症死的,此刻我也得了尿毒症,这个时候,我深爱的陈依依留下一封信走了,到北京追逐她的梦去了,而病床上的我却在祝愿她成功。此刻,金香来了,父亲来了,大爷来了,女儿来了。金香把她的肾给了我。小说到此还解除了一个悬念,金香没有把我的小说稿拿去擦猪血,而是藏了起来,她怕我有了能耐飞了。她是因为看了小说中的一首诗才决定捐肾给我的。作者仍然像旁观者一样冷峻地讲述着她的故事,但是人物行为的高下,人物行为的价值评判,不需要作者说,读者内心的震撼是巨大的。小说还有一个价值意义值得我们读者注意:我不断地追求婚姻,主动追求金香,然后抛弃金香;我追求城里的依儿,可依儿抛弃了我,我也不适应城里的生活;我病了,却是金香救了我;这带着讽刺性的人生波折中,我们至少可以明白一个问题:人生究竟需要什么?什么才是我们的幸福?我们怎样做才能真正得到我们的幸福?故事流畅,结构严谨,情节悬念频频,波澜曲折;人物性格鲜明,每组人物矛盾和人物形象,都具有现实的典型性。一篇漂亮的小说。推荐!【编辑:春雨阳光】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20206000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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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笔耕潇湘        2012-02-05 18:59:59
  厚重、大气、严谨之作!拜读,欣赏!问好美女作家!
正如哈代只写苇塞克斯,我的笔尖专耕潇湘大地。
2 楼        文友:春雨阳光        2012-02-05 20:15:37
  第一次看到作者这么冷峻的笔墨作品,冷峻是小说有了更强的艺术张力。
语文教师
3 楼        文友:阿娜尔古丽        2012-02-06 01:11:59
  感谢夸奖,元宵快乐!
抬头靠实力,低头靠勇气。
4 楼        文友:阿木        2012-02-06 03:03:49
  我是最忠的读者!
5 楼        文友:长袖伊人        2012-02-06 15:48:09
  生命的蜿转流变,恰如河流,不知道哪里是它真正的方向。
   很耐读的一篇小说。
感谢文字,让我不开口也能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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