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散文』要不要飞
机票已经买好了,外面还在飘着雪。
我的内心极度矛盾着,到底要不要飞?又要飞到哪里,机票是要带我去广州,可它能带我到心的地方么?
广州的冬天又会是怎般的境地,遍地春暖花开?还是同样乍暖还寒。能否抚平我这沟沟坑坑的心情,开出暖暖的花来?还是索性,冰天雪地,冻个麻木。
弓拉开了,行装已备好,无论怎样,我都该向南而行,毕竟风景从来都不在目的。
这或许是梦里的想像,梦使我先一步飞往了南方之冬。
雨水,一地落寞。人们凄清的面孔比冬雪更冷。
而清晨醒来,我又开始踌躇。到底要不要飞,一路向南?
我口袋里只有身份证,去不了香港澳门,最多只能在珠海看看夜景,写些暖色调的文字。
也许我会遇到,夜幕下那些丝袜女郎,遇到她如何向陌生人卖弄风情。想什么呢,我并不是为寂寞而行。是啊,我是来寻求一些前生的记忆。也许,假如上辈子我有白马流落在此,今生的轮回里,我们能得以相见。但是我们终不相识,匆匆一见,混入人群,我再也分不清。
街边卖唱的少女,按摩店的盲人,还是手握五元现钞困在雨中泪流满面的少年?似乎都是我。是否我该勇敢地跑到他们面前,打开他们的掌心,寻找前世共同留下的印记?
只是,我该是一直站在原地的吧,饮着长江水,看秦淮两岸,风靡之景。
那么,我到底要不要飞,一路向南,寻寻觅觅,远离至亲至爱远离家园。我是否习惯异地的饮食,受得起那里高价的消费?还有,还有。
还有一个人走在路上是否会突然觉得百倍孤单,是否会遇到亡命之徒,骗我钱财?
我是杞人忧天了,茫茫众生,怎么会容我独自拥有如此不幸?
是的,我该阳光点,这样,我似乎听到南方的天空,那天上的白云在跟我私语,甚至牵起我的手,陪我一起熟悉这一路陌生风景,陌生阳光。风是轻的,水是柔的,小鸟在歌唱,一路都在飞出我心底的歌。
可是,当夜幕拉紧,我又得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上。庞大的陌生,渺小的自我,会不会使我哭,使我后悔,使我痛苦懊恼着这陌生的一切?
呵,天总是要亮的,我的风景在那,我要把忧伤都锁在高高的豪华宾馆。
中山纪念堂应该是很大的园子,白云山佛地的佛主挺着孕妇般的大肚子。与深圳香港遥遥相望,不远的珠海又和澳门一海相隔,如果飞去,可以看见香港那神奇古老沧桑的轮廓。甚至还可以看到那些内地妹子、港澳新星、满街地走。还有那些时装,那些价廉物美,这些都叫我兴奋不已。如果语言不通,无法交流,我便用国语告诉他们,毕竟我相信,我们都是中国人。
可是此刻我老土的衣服穿在身上,在人堆里显得格格不入,特别扎眼。自卑竖起一面墙,把我挡在人群之外。使我又像小偷又像弃儿,看人走近我连头都不敢抬。
我喝一次面汤早点,然后一天都不敢再去进食,害怕吃饭被宰,害怕行路被骗,独自一人踽踽独徊。我就这样守在火车站的广场,一天又一天。
然后,一位漂亮女郎,和我是老乡,向我走来,把我迎进了她住的宾馆。我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然后,我什么都记不得。印象里只有11路的第22趟公交车,在一条阴暗的小街和它的尽头消失。可我的南行之梦还没有醒来。
家人如果问我南方怎么样?我只能说,很快乐。
到底要不要飞,一路向前,向南,前方是风景,也是未知的海岸。如果再停留,我只敢原路画圈,浪费时间和金钱。我只敢走在我走过的街道,看熟悉的人流,陌生的地方充满诱惑,同时也潜伏危险。
到底要不要飞,我理不顺内心的一团纠结,前方诱惑着我,前方又有许多未知,我不知一人独行到底是什么滋味,我患得患失,踯躅不前,可是前方又在挑战着我的胆量,即使是陷阱,即使是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到底要不要飞,前方是风景线,还是花草树木,一地索然?
罢了,顺其自然吧,再多顾虑也是徒然。飞了就飞了,没飞就没飞。也许去不去都一样,心灵快乐的密码,还是要自己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