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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游戏(十三)

作品名称:不如游戏      作者:司药      发布时间:2012-02-19 09:48:32      字数:5269

37]

“写得真好。”笑晚用了一个省主句,向旋转的木头“示好”。
“惊讶?”旋转的木头点过一个问号,但笑晚分明看到,他内心重重的疑虑。
怎么可能不疑虑呢,毕竟是不无游戏成份的网络文学,毕竟他有那么远大的文学梦想,笑晚在疑虑中也加入不甘。是不甘,为旋转的木头。在她看来,旋转的木头应该继续坚守文学圣地,随着生活阅历的积累,心理体验的拓宽,终会厚积薄发,成就巨作。
笑晚转来转去,还是转不出对网络文字的“轻视”——网络文学,说到底,不过是有闲情有时间的人,写写情绪文字,做做小情调,打发时光,排遣心情的地儿。又没稿费,又不发行,又不受文坛的关注,你在这儿干嘛!浪费才情,浪费生命!笑晚冲旋转的木头直楞楞地打出一个“是”时,发现自己居然在跟这个文学志向高远的年轻人置气。
“我自己也惊讶。”旋转的木头好像也在跟自己置气。“那你还自报自弃!”笑晚用力敲出叹号。
“其实做了一段时间,我发现网络文学比想象得要好。这里写文,不必做作。不必迎合读者。不必考虑主编脸色。自己想什么就写什么。写出的东西,反倒自带厚重和意味。”旋转的木头一句一结地说。
“是是是,我有同感!”不及笑晚回话,梦的衣裳急急地插话。
“哎,小丫头,我们在说什么呢,你就有同感。”见到梦的衣裳,笑晚还是很开心。
“大姐,拜托看看清爽,我不是什么小丫头,我是小丫头她妈!”梦的衣裳嬉哈笑着与笑晚斗嘴。
屏上,时不时闪过尼可与美女们蜻蜓点水的调笑。笑晚发现,梦的衣裳现在不那么粘着尼可了。小丫头对尼可死心了,还是在施展她欲擒故纵的把戏?她摇摇头,抿着嘴笑:唉,爱情哪,也是个技术活儿!
“原来太把文学当回事。整天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样儿,结果,越想写出像样的东西越不像样儿。”旋转的木头自顾自地一句一顿。
生活是最纯正、最彻底的文学大师。这句话突然跳到笑晚脑子里,笑晚继而为旋转的木头转变的文字观找到了支撑的理由:产自生活的文字,必然自带厚重和意味。哪一个文学巨匠不是由生活锻造?
“要是那样能写出像样的东西,大家就都去装……”梦的衣裳收住嘴,吃吃地笑。
“装B!”旋转的木头呲牙咧嘴的,是自嘲,也像自我安慰。
“嗯嗯嗯,最怕装出的文学家!你太有才了,竟然知道我想说什么,爱死你了!”梦的衣裳又是拥抱又是亲吻的,几个“爱”主题的小图片凑在一起,空前的热闹。
“姐儿,敢问你试水于哪个江湖?”旋转的木头没有回应图片,而是直接问话。
问号过后,屏上再没有旋转的木头和梦的衣裳的对话。笑晚摇摇头,又抿嘴笑:这对人儿看来是对了脾气,“私了”去了。
初相识的他们会“了”些什么?笑晚不由地“探”过头。这梦的衣裳真是敢想敢说,不过是“偶遇”,却一个“爱”字已出口。这就是八零后的个性张扬、人性解放?本质里,笑晚还是喜欢含蓄安静的女孩子,对梦的衣裳,不敢恭维。
想起前不久对尼可的痴情,笑晚摇摇头,一丝冷笑挂在嘴角:什么都是浮云,难不成,爱情也是浮云?
“这又是在发什么呆呢?”笑晚正专心地沉于自己的世界,却被子明冷不丁的说话一惊,手下一颤。笑晚转头就怨,“你鬼魂一样瞎晃悠啥呢,吓我一跳!”
“嘿嘿,突击查岗。”子明皮笑肉不笑。
“滚滚,滚一边去。还查岗呢,我看你那是吃饱了没事,撑的!”笑晚推开键盘,站起身,往外推子明。
“干嘛干嘛,你心中没鬼,就让我看你玩一会嘛!”子明扭着身子,赖着不走。
笑晚白他一眼,重又坐回转椅,不咸不淡地说,“我这鬼再大,还能大过你那许美女……”
“哎,你有意思没意思,没影的事整天挂在嘴上,无聊!”这次不用笑晚推,子明一摔手,脸色一变,走开了。
“你心中没鬼,就让我无聊一会嘛……”笑晚冲着子明的脊背,呵呵直笑,直笑得笑意僵在脸上。

38]

凭良心说,许美女没那么多版本的故事。
“都是你这样无聊的人给人家小姑娘编排的没影儿的事。”子明说起许美女,什么时候都一副护在斗篷下的侠客状,把笑晚气的,“我编排啥了,人在江湖,本就是无风不起浪。”“啥风啥浪,我看就是你们女人的舌头江湖!”子明真跟笑晚急。
笑晚平时嘴巴子厉害,子明真急了,她还是怕。这件事笑晚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关于许美女的“威胁论”只是自己心里发虚,杜撰出来的。
许美女在医院,有着很好的人缘。小姑娘虽然生得一副漂亮脸蛋,却并无轻佻举止,不像那个黄代表,徐老半娘了,为套医生们的近乎,整天跟老的小的医生们打情骂俏,除了能开她处方的医生,她眼里装不进去任何人。
许美女一天到晚笑眯眯的,遇谁都甜甜地叫声姐啊哥的,招人喜欢。笑晚也知道子明对许美女的照顾只是缘于他的心善,“一个小姑娘家在外做事多不容易,我举手之劳,帮帮她,有什么不对!”但她有时感觉就是不对。“帮帮帮,只怕哪天把你自己帮了去!”笑晚醋意十足,拉开阵势准备跟子明“叫板”。“无聊。”子明却懒得再翻她一眼。
唉,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笑晚暗自“撤火”,眼睛却盯紧了子明。男人这东西,不好说!想起她那些被困在“老公该怎么管”疑虑中的朋友,想起她们“男人得圈着养”的劝导,笑晚也不得不绷紧了神经。现在她还真想把子明圈起来!
哎,不至于吧,这么不自信。你和子明多少年的感情,岂是那许美女一朝一夕能颠覆的了的!“还真不信二十年抵不过二十天!”笑晚撇撇嘴,不服气,却偏偏心里又幽幽地跳出句话,刺激她:不好说哟,现在闪恋闪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人家爱闪闪去,我还就不信二十年能说“闪”就闪了!笑晚来一句去一句地跟自己“斗法”。
子明是一个简单的人。与她爱的开始简单,爱的过程也简单。
“老婆,咱别整那嘴巴子上没用的东西,过好日子才是爱最好的说明书。”
“没劲,整天浸在油盐里,一点也不浪漫。”
“浪漫不能当饭吃,当饭吃的,才是真东西。”
“我看你是越活越俗气了,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你那书上不是有说,温饱思淫欲嘛,咱肚子饱了,才有劲说爱情,说出的爱情才有底气嘛。”说话间,子明双臂已围住笑晚,一张嘴喷着热气贴向笑晚。
“讨厌。”笑晚扭着脸挣两挣。
子明不再说话,只把她围得更紧。
子明的爱是实际的。实际的一日三餐,实际的床头床尾……在这样的爱里,笑晚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但子明硬是跟她装糊涂,拒绝配合她的花前月下。与她不弄花前月下,与许美人呢?!
跟许美人说话,子明的语气不由地发软,带着黏腻的尾丝。他自己意识不到,笑晚遇到过两次,她以女人的直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哪有,净瞎想,无聊!”子明嘴上硬着,脸却不由地红了。
医生生涯让子明从一个毛头小伙子变成一个沉稳的中年人。很多年了,笑晚都快忘记了子明是个会脸红的男人。
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是在他们确立关系的那个晚上。
“笑晚……他们----他们都说,我们挺好的。”子明嗑嗑巴巴地向笑晚表白,脸憋得鸡冠子似的红。
动心于子明也不是一天两天,但大多数时间,是在一起工作、说笑、闲扯。独自静下来,子明会水一样地映在她心里,清清浅浅,亮汪汪的一个影子。
这就是爱?笑晚理想的爱,不是这样,想象中爱的表白也不是这样。但……笑晚还是跟着子明“不浪漫”了:“嗯,既然挺好的,咱就好着呗。”应下子明的爱,笑晚的脸居然没有子明的红。
开始不浪漫,后来就越发地泄了心气劲。记忆里几乎没听过子明脸对脸地对她说爱,即使在外上学时,笑晚左一个爱右一个想你地情书轰炸,子明最在状态的,不过是在明码电报般简洁的信后,扭扭捏捏地落款:想你,子明。
这么一个不浪漫的人的浪漫,真的要被许美人唤醒了?可能吗?笑晚暗自打量子明。
子明上班处方,下班抱摇控,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不可能吗?可为什么说到许美人,他红了脸!笑晚想探进子明心里,把他看个明白。子明却躲闪着,不予理会。
奶奶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爱咋咋吧!笑晚被左一个自己右一个自己闹得心烦,干脆闷着头扎进聊天室。
正好遇上尼可在跟MM们说故事。
“我小时候连鸡都不敢杀,我现在却敢杀人!”尼可做狰狞状。
“恐怕哥哥是爱情杀人吧。”MM吃吃直笑。
“真的,小时候我特别特别的心软。”尼可做无辜状。
“一个人完全可以一辈子保持一颗童心。”笑晚中途入场,直接切入。“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总能给人以希望和感动。”笑晚本来就有感情用事的毛病,尼可一句“小时候”又引得她“童心未泯”,大发感慨。“小时候,我会因为爸爸杀了我养的鸭子而拒绝吃饭,哭个不停。”
现在的孩子大多生长在远离动物的环境中,怎么可能理解她当年的心情?那时每次杀鸡杀鸭子,爸爸都是等她不在家的时候,否则,谁也不痛快。
笑晚把当年的事讲与儿子时,儿子也是满眼悲悯,“小鸡小鸭好可怜耶。”
“不可怜,小鸡小鸭生来就是为饭桌服务的。”遇到这样的时候,子明总是救火似地冲过来,把儿子拉到一边,对他进行男子汉的强化教育。“现在竞争多激烈,你还净整些小情调把儿子带得绵绵软软的,将来你让他一个大男人在社会上怎么生存!”子明转过身狠狠翻笑晚一眼。
“善感,嗯,这是标志性的笑晚。”尼可围过来,“打量”笑晚。
“那时,我养的麻雀绕着我跳前跳后,还会停在我肩头唱个不停。”记忆翻飞,笑晚重回童年。
对于童年往事,笑晚总是有着海量的记忆,什么时候翻出来,都让笑晚心里涌动那种接近于自然本色的幸福,她不由地快乐。
儿子最喜欢缠着她要她讲她小时候的故事,甚至还会稚气地还动用要挟:你不给我讲故事,我就不做你布置的课外习题。
“妈咪,你真幸福。”笑晚的故事,引得儿子满眼惊羡。
“小时候,我也养过麻雀啥的,确实超好玩。”尼可附和道。
“有些东西,是不能仅仅从教科书、图片上感知的,那样的感觉会大打折扣。”笑晚替儿子遗憾。
“可不是嘛!现在的孩子想打个泥巴炮都找不到地儿!”尼可变得冲动。

39]

笑晚也变得冲动。远离动物、远离泥巴,大书包压在背上,来去孤单的身影,儿子的童年让她揪心!
除了作业,儿子最多的活动,是追着各种版本的《猫和老鼠》。窝在电视前,N遍了,只要汤姆与杰瑞一出现,眼睛便一转不转;都快背下来了,还是抱着图书,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看;说起《猫和老鼠》,更是眉飞色舞。
那个动漫确实是不错,笑晚也很喜欢。但眼睛看与动手做,差的岂止是感觉!摸着儿子柔腻的小脸蛋,笑晚经常心生怜惜,心生冲动——如果能够穿过时间隧道,带儿子一起重回童年,该多好!
话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但实际上,即使有条件,笑晚也不能完全由着儿子的性子与小动物亲近。纠结!
儿子小学期间,家里养了一只猫,儿子叫它“猫克”。
猫克雪一样白的毛,柔软顺滑,一只眼睛墨绿,一只眼睛碧蓝,聪明乖巧得如同精灵一般。儿子喜欢至极。每天放学回家,儿子书包都不及放下,就与“喵喵”一脸欣喜围上来的猫克一起翻倒在地板上,又亲又说,闹作一团。
猫克闹起来忘乎所以,不知轻重,经常在儿子手上、身上挠出一道道抓痕。
笑晚忙不迭地用碘酒给儿子消毒。“不行,得把猫克送走,否则哪天儿子真染上病,可咋办!”笑晚被自己假想来的“猫爪病”吓得半死。
“你呀,就是夸张。猫克不是打了疫苗了嘛!”子明不以为然,翻她一眼,“你不是说儿子太孤单了,得有人陪嘛。这总算有得陪了,你又事多。”
“儿子是喜欢猫克,可猫克到处爬到处抓的,爪子上得带多少细菌!”笑晚职业病,总是能幻想出无所不在的细菌。
“毛病。不到处爬到处抓的,那还是猫嘛!”子明照例翻笑晚一眼,“实在不行,你给猫克也穿上衣服穿上鞋,得了。”
“不行,还是得送走猫克,万一儿子染上病,后悔就来不及了!”笑晚还是陷在臆想中,寝食难安。
猫克被“遣送”了。儿子那个伤心!
十一岁的儿子把自己关在屋里,一边写日记,一边呜呜地哭,谁叫也不理。
笑晚急得直拍门,“猫克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细菌,万一给你传染了病,怎么办?”
“我不管!”儿子更大声音地哭吼着。
“我不知你们大人怎么就那么自私、狠心,连只猫都容不下。”儿子的日记刺得笑晚心痛不已。
“你送走猫克,我很痛苦,你知道吗?”儿子如此正式的“痛苦”,对笑晚震动很大。儿子让她又想起当年的自己,跟杀了她鸭子的爸爸,不依不饶的哭闹。
一边是希望儿子有个快乐的童年,一边是怕儿子被传染上病,笑晚为难的呀!
“你这人就是夸张,毛病!”子明也埋怨她。
好一段时间,儿子郁郁寡欢,进进出出,不理她。
“我们那时候,上树下河、水里泥里的,脏得跟啥似的,也没见着谁就病死掉了!”子明心疼儿子,也跟她不依不饶地置气。
唉,与快乐的童年相比,儿子的健康更牵动她的心。所以,笑晚明白,自己的童年永远地停在了远方,儿子必将孤单地渡过他的童年。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树叶、纸片、塑料袋子,被风卷起来在昏暗的夜色中翻飞。沉在黑白两色里的一切,像极了希区柯克悬疑片的氛围。笑晚像是也被风卷了似的,身上一阵冷,她拉了拉衣襟,双臂抱在胸前,把转椅转离开电脑,转向窗外呼啸的风。
儿子将来也会有孩子,他会给他的孩子一个怎样的童年?躺在床上了,笑晚还沉浸在怆然若失的情绪里。情绪渗入她的梦,把她重又带回童年。只是再回童年的她,站在水汽迷蒙的湖水边,玩伴隐去,小麻雀隐去,高空流云隐去,内心被空空旷旷、漫无边际的寂寥,慑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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